第九章 猜测
柳如风屈膝下蹲，小腿部位冒出青蓝色的火焰。
下一刻，他的身影消失，转瞬出现在陈木的右侧。
陈木这次有了防备，但速度上的差距太大，还是躲闪不开，右臂也被踢得骨折。
他半蹲在地上，双手无力地垂着，鲜血顺着指尖滴下。
“两只手都没了，你还凭什么跟我打？”柳如风回到擂台中央，轻松地小跳着。
“只是两只手而已。”陈木嘴角的笑意仍未消失，眼中仿佛燃着一团火。
柳如风被那如火般的眼神刺了下，啐了一声，说：“嘴硬！”
“干掉他！”
观众席上传来赵凯兴奋的喊声。
不只是他，观众席上的其他人也几乎都是同样的神情。
他们本是来看“斗神重现”的，但柳如风的攻击之凌厉，动作之狠辣，让观众大饱眼福，他们也不介意看看“斗神陨落”。
“什么狗屁斗神！”
“还不穿机甲上场，喜欢装？”
“干掉他！”
类似的声音此起彼伏。
只有少数几人脸色难看，尤其是刘璐，几乎要跳下观众席跑到擂台上去。
“听见了吗？”柳如风冷笑一声，“他们都盼着你死。”
柳如风放缓原地轻跳的速度，微微弯腰。
这是进攻的前兆。
“我会把力量都集中在脚上，在你这次进攻的时候反杀。”陈木忽然说。
柳如风怔了下，随即不屑道：“以你的速度，根本不可能击中我。”
“不，有可能，只要我提前预判攻击。”陈木说，“你的速度太快，连你自己也无法完全驾驭，一旦启动就无法转向，也无法停下。只要我预判准确，就能击中。”
柳如风的瞳孔微缩，这个动作被陈木捕捉到。
陈木笑了：“我说的没错吧。”
短短两次的瞬间，他已经看出柳如风这一招的“弱点”。
其实也算不上是弱点，全速突进过程中无法转向或停止，是再正常不过的状况。
“那又怎样！”柳如风说，“你根本不知道我会从哪边进攻！”
“正前，左，右，只有这三种选择。”陈木直视柳如风的眼睛，“你这次会从哪边进攻？”
柳如风这才注意到，陈木已经退到擂台边缘，背靠着铁笼。
正如陈木所说，柳如风的攻击路线只有三种而已。
第一次他攻击的左边，断了陈木的左手，第二次是右边，断了陈木的右手。
这一次……
“当然是正前！”
柳如风屈膝下蹲。
青蓝色的火焰喷出。
消失！
下一刻。
“咚！”
仿佛是古钟轰鸣，又仿佛是金戈相撞。
黑色的人影重重飞出，强大的撞击力竟然冲破了铁笼。
“轰！”
他落在观众席后方，激起一片尘土。
赵凯猛地跳起来回头，看清了那个人影。
竟然是……
柳如风！
机甲的胸口印着一个脚印，金属碎片不断剥落。
应急设置启动，机甲自动将柳如风弹出。
柳如风半跪在地上，捂着自己胸口，吐出一口血来。
他死死盯着擂台，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同样的表情遍及整个观众席，机斗场中陷入前所未有的寂静。
所有人都望着擂台上的那个身影。
陈木的左腿也在冲击中折断了，只用一只右腿站着，样子看上去比柳如风狼狈百倍。
但毫无疑问，他是这锄斗的胜者。
刘璐终于跳下了观众席，冲上台去，将一颗白色胶囊塞进陈木的嘴里。
王长明一把抢过主持人手里的麦克风，声嘶力竭地大喊。
“斗神归来！”
但其他观众没买账，他们还在疑惑当中。
“斗神？”
“最后那一下发生了什么？”
“怕不是打的假赛吧？”
一块电子屏从擂台上方降下。
电子屏上开始播放刚才的比赛录像，放了二十倍的慢镜头。
即使是这么慢的镜头，柳如风的动作也快得惊人。
相比之下陈木的动作就缓慢无比，他只是在柳如风行动的瞬间，踢出了左腿。
只看见陈木缓缓踢出左腿，而柳如风像是炮弹般往陈木的脚上……
撞了过去。
这么一看更像是打假赛的了，因为无论怎么看，都是柳如风自己送上去的。
观众席上质疑声更大。
“砰！”
柳如风踹飞一个乱说话的观众，纵身跳回到擂台上。
“你想干什么！”刘璐挡在陈木面前。
柳如风无视刘璐，盯着陈木大声问：“你怎么知道我会从左边进攻！”
“不是你自己告诉我的么？”陈木轻笑。
“我明明说的是正前！”柳如风吼道。
“但你并非是个诚信的人，就像是你明明先答应了王老板，却会为了五千星点背信弃义。”陈木轻声说，“所以当你说正前，我立马就排除了这个选项。”
柳如风愣住。
“接下来就只剩左和右了。前两次你各攻击了左边和右边，这暴露了你的攻击偏好——明明连续攻击同一边会是更有效的攻击手段，可你偏偏要左右各来一次。”
“根据这个偏好，你第三次的攻击路线不会是刚刚攻击过的右边，极有可能是正前，但正前已经被排除，那么就只剩下……左边。”
陈木缓缓说完。
刘璐一脸没听懂的表情。
柳如风大喊道：“就凭这点蛛丝马迹？这些只是你的推测！你就敢把自己的命赌上去？”
“事实证明，我赌对了。”陈木的语气平淡无比。
柳如风张大嘴巴，呆呆地愣在那里。
刘璐扶着陈木下台。
当他们走到退场的门口，听到柳如风说出的四个字。
“是我输了。”
……
“哎哟我的亲娘啊！”
王长明手提着硕大的医疗箱，急吼吼地冲到陈木面前，一边数落着陈木的大胆，一边手忙脚乱地操作医疗箱。
医疗箱上伸出自动的机械探头，贴到陈木的胸口处。
“这次真的吓死我了，我真以为你要挂在擂台上了。”王长明点起一根烟，狠狠地抽了一口，又重重拍了陈木一巴掌，“真有你的啊！”
陈木被拍得剧烈咳嗽。
“你嫌他还没死啊！”刘璐没好气地喊。
王长明讪讪一笑，收回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你放心，有多少算多少，医药费我包了！”
“双手轻微骨折，左腿轻微骨折，肌肉拉伤……”
医疗箱检测完毕，给出一份简单的报告。
王长明一怔：“轻伤？”
陈木那伤势，怎么看都不像是轻伤啊。
王长明的眼睛在刘璐身上转了转。
刘璐一瞪眼：“看什么看！”
“你在擂台上，给这小子吃的是什么？”王长明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