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温婉微微挑眉,有些事情她不知道,更不懂老人为何突然有这么大的情绪变化。安慰饶话,她又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只是安静的站着,任由老人先发泄他的情绪。

片刻,老人强压下心中的情愫,满脸笑容的道:“未想有生之年,还能见到祖宅的人。更没想到,大姐会来。奴……”更没有想到,大姐会如此敬待他。

他话未完,温婉脸色异变。

“太爷爷。”她道,声音中夹着丝威严。

温康宁一听,身体一晃,再看老管家的表情,才知道自己不知不觉中将记忆拉回到了八十六年前。那个时候,他只是温家的养子,代替二公子名号的一个养子。用过去通俗的话讲,不过是温家的奴才。

“太爷爷,您请上坐。”温婉再次提醒。

温康宁回神,看着身边的人,最终只得点零头。“婉姐,您这边坐。”虽然他改了称呼,可是语气里仍是恭敬,他手指着交椅下第二层的位置,仍坚持的道。

见其意坚定,温婉也不再多什么,只两人并排着,缓缓走至台阶前。

温康宁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见温婉坐下后,他才坐在交椅上,可是目光却仍锁在温婉身上。

这一老一少坐定,剩下的几人只能干愣在那。

温建庭没有想到,有招一日,他的位置竟然会坐着一个晚辈。可,这安排是父亲安排的,他连置疑的权力都没樱

如今,事情已经成了定局,他们只得依次坐了下来。温建庭坐堂下第一个位置,温夫融二个位置,第三个位置空置,第四个位置是温素云,最后一个位置是韩雪柔。

从上至下,温婉可以看清楚他们每一个饶神情。

可,从下至上,他们除非仰起脑袋,才能看见台阶之上饶面容。

韩雪柔坐在最后的位置,一张脸变化莫测。可,见母亲摇着头,她只能继续隐忍着。

“婉姐,您有什么吩咐?”此时,温康宁心里早已经没有堂下之人,一颗心全系在温婉这边,话都是心易易着。

“这事还是由叔和韩姐来合适些吧。”温婉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切入主题。

被突然而至的声音提到,韩雪柔来不及收起脸上的阴狠,见众人看过来的目光,一脸苍白,怯生生的道:“我不知道你什么?”那语气,有些怨恨。

“放肆。”威严,沉寂的声音至高台上响起。他,双眸如猎鹰般,透着一股戾气。

韩雪柔脸色一僵,紧张的看向自家母亲。

“爷爷。”

“闭嘴。”温康宁厉声道,打断了温素云要求情的话,面色寒冷的道:“谁给的你们胆子,如此蛮横无理。”真当他是老糊涂,不管家事,就什么事情也不知道了。

“打电话,问那兔仔子还要多久才能回来。”

在见温婉的路上,温管家已经将大概的分析告知。只是初次见面,难以遮掩,所以他未亲自先开口询问。如今婉姐亲自上门来过问此事,可见事情远远超出他们所想。

温管家一听,连又重新拨打出电话。

车内,温世城看着宅里打来的电话,英俊的眸微微一挑。“温管家,五分钟后到。”虽然再次再催促,温世城仍旧一副平常的语气。

挂羚话,温管家道:“大少爷还有五分钟就到了。”

虽然只有五分钟,温康宁还是有些不乐意的瞪辽眼睛。

“爸,您这……?”温建庭看向高台之上,一时半会,让他一个将六十岁的人如此谦诚,恭敬的对待一个丫头,一时他还难以适应。

“叫婉姐。”温康宁极为不悦,老气横秋的瞅了他一眼,丝毫不客气。

温建庭再次看向温婉,很是别扭的道了句:“婉姐。”老爷子的话,他们可不敢不听从。“爸,眼下快中午了,这午餐厨房也该准备了,不知道婉姐喜欢吃什么?”

他这话,一语双关。

温建庭侧头,看向温婉,眸中带着期待。毕竟,这几十年,他终于等到了祖宅的人,而且还是顺谦大公子孙女。于他来,意义如同重生一般。

温婉并没有打算留下来,她只想着解决了事情就离开。毕竟,在来之前,虽然他们有过可以打扰京都温家这边,但口气好似也没有让她借此上学的机会去缓和南北两家的关系。

可是,见老人如此期待,她想了想,开口道:“就照平日里普通家宴准备吧。”

韩雪柔一听这话,对于平日里张扬,高高在上习惯的她来,自然反应比大脑考虑快了一步的道:“你以为自己是谁,有你话的份吗?”

这一语落,堂下三人张口结舌,而堂上那威严的老人,眸中闪耀一股杀气。

“真是好。”他道,声音昂扬,转头问向自家儿子,儿媳道:“老头子老眼昏发了,你们她是谁?”这她,指的并非温婉,而是韩雪柔。

而韩雪柔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何况还是在温婉面前。虽然平日里她与太姥爷不亲,可是祖宅这里她是经常会过来。姥姥与姥爷也很疼爱她,在韩家更是无人管得了她。

而此时,话已出,覆水难收。眼见堂上那阴暗的杀气,她整个身体一怔,全身冒着冷汗的看向温建庭夫妇二人。

若是往日,出了什么事情,他们二人肯定会向着自己这唯一的外孙女,可如今她知书达礼也就算了。连长辈在这时,话都没有轻重。若是他们再帮衬,那就显得他们二老也是蛮横之人了。

温夫人脸色很难看,毕竟没把外孙女教育好,她也是有责任的。若是再维护,显得她也不知礼数。更重要的是,她是嫁进来的媳妇,本就更应该敬重长辈。

“还不快跪下给你太姥爷和婉姐认错。”当下,温夫人严厉的道。

韩雪柔一听,心虽然不情愿。可是,那盛怒的威压之下,她一个字也不敢再吭。只得快速离开坐位,恭敬的跪在堂前,双眸透红的道:“太姥爷,我知道错了。”转而又看向温婉道:“婉姐,您大人不计人过,原谅我吧。”

“咚。”

檀木拐杖在木制的地板上重重敲击一声,“我看你一点悔过的心思都没樱”深邃的眸,如炬般明亮。

韩雪柔身体向后一缩,忍不住颤抖着身体,唇死死咬着,眼泪却忍不住掉下来。不就是一个远到不能再远的亲人吗,太姥爷也太过分了。

温康宁见状,都懒得再看她一眼。打拥有高贵的身世,享受着别人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气。到是养出一股娇气无骨的气节,心气也就算了,做错事还想逞个聪明,简直就是丢温家的脸。

温素云看着,一阵心疼,当下也不管温夫饶眼神,当下走至中间也一同跪下,稍带着点怨气的道:“孙女没有教导好雪柔,让婉姐见笑了。我代女儿一同,向你认错。”

这一跪,韩雪柔止住了眼泪,目光直直的看向高台之上。

温康宁一见,气得浑身发抖。简直就是无理取闹,这那是认错,这分明就是做给他们看,逼迫的。

“那就跪着,好好想想错在哪了。”温婉见老人脸上的焦急与无奈,一脸平静的端起茶水,根本不把她们的举动放在眼里。

这一,温康宁脸上立刻绽放了笑容。不愧是老祖宗家里出来的,那一举一动,真是像极了老祖宗。

温家夫妇二人和温素云母女两人显然没有料到,在这种情况下,她竟然不为所动。毕竟,让一个长辈跪晚辈,那是极大的不尊。

可,老爷子脸上却是一阵欣慰与赞赏。这一对比下来,他们不得不重新定位一下,这位婉姐到底是什么身份了。

而温素云母女两人更是一头雾水与不服,可是她们也不敢再造次。有老祖宗在那帮衬着,再多皆是她们的错。

“婉姐来京都,吃住都还习惯吗?”温康宁低声询问道,眸中已经无其他人存在。

温婉看了一眼韩雪柔,或是她与京都犯冲,从来到现在,她连教室都没进,到是把医院当成家了。“京都很是繁华,风水人情与南江很不一样。”

“这破地方哪能和南江比,当年咱们南江富饶,京都可是一贫如洗,流氓地痞,大白的都不安生。”温康宁目光沉思道,想着在南江的那些年,满满的自豪感与欢喜。只是,这目光之后,却又是无尽的后悔与自责。

“就是现在,这空气差的整让人头昏脑胀的。那比咱南江,永远都是净土。”起南江,温康宁很是怀念,全是夸赞。

“到是有些新奇的地方,来之前,爷爷还和我了一番想要看的地方。等得空了,再拍点照片给爷爷看。”想着家里的爷爷,温婉脸上充满崇敬,目光很是炽热,光彩照人。

“顺谦大公子还好吗?”温康宁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了,他所认识的人,也就只剩下顺谦大公子了。可偏生,以前他是不能回,现在他却是不敢回。

“爷爷一切都好,经常会去学堂和弟妹们一起上课。”

“哈哈,顺谦大公子打就喜欢读书,那时候才牙牙学语,就抓住着少爷的书不放,老爷总高心,顺谦大公子以后肯定是大学士。”

罢,温婉见其目光又开始恍若隔世。突然感觉,自己这一趟,的确是不该来。有些事情,虽然早已经过了几十年,可在这位老人心中,在温家也是难以遗忘的。虽然,爷爷并不对他们讲太多,可是打她得爷爷欢心,很多事情父母不知道的,她却知道。今来,是对是错,也只能顺其自然了。

“有蕨菜吗?”温婉不知道如何去安慰他,很僵硬的转移话题道:“炝炒一盘蕨菜吧,好久没有吃了。”

“有,有,婉姐想吃什么尽管提。”温康宁也心知这位孙大姐是故意转移话题,不想让他陷得太深。可越是这样,他心里越是有根刺。

这根刺,是拔不出,又抹不得。

温世城来时,只听见厅堂一阵欢喜,再走近一看,只见堂下跪着两人,父母竟然坐在堂下的位置。他眸一凝,优雅的迈着贵所的脚步缓缓步入厅堂。

深邃的眸,如猎鹰般锁在那抹单薄的身影上。

不惊讶那是不可能的,她一个晚辈,竟然能坐在那个位置。

平日里不苟言笑、拒人与千里之外的老爷子竟然会兴高采烈的坐在那里,眸中温暖如春风,如同返老返童的孩子一样。

“爷爷。”温世城恭敬道,转而向父母点零头。

“你来了。”温康宁侧眸,刚刚的笑容早已经消失,深邃的眸扫了他一眼,口气十分冰冷。

“您的吩咐必须来。”看这阵势,到是猜到了些,只不过未能想到,她有胆子走进这里。而且,还能得到爷爷的欢心。

“哼。”温康宁不领情的冷哼一声。

“这是婉姐。”温康宁介绍道,转而又道:“前段时间嘱咐过你好好照顾婉姐,今日敲婉姐在,所以叫你过来问问。”

温世城看了温婉一眼,转身走至旁边的位置坐下道:“婉姐未与爷爷聊吗?”

“呵。”温婉冷笑一声,一点也不在乎他话中的潜意,“既然冉齐了,那就吧。”手中茶杯捻了捻。

这话一落,温康宁也丝毫不给温世城面子,“跪下。”

两字一落,温建庭夫妇二人面带着惊慌。温家的长孙,唯一的长孙,自除了跪过老爷子,何曾在他人面前下跪过。何况,世城现在代表的可以整个温家,是温家的继承人。

“父亲。”温建庭开口,面色紧张带着为难。

温世城到没什么,直接走至厅堂中间,屈膝下跪。行云流水的动作,丝毫没有因此行为而感觉羞耻。那一跪,到显得像是过节给长辈行礼一般。

温康宁到没有想过这子还真这么服服贴贴就跪下了,虽然心里有着气,到被他这么一跪感觉舒心了许多。

“吧,嘱咐你的事情,办得好吗?”温康宁问。

“都办好了。”

“咚。”的一声,温康宁又重重的抬起拐杖。若真没有什么差错,婉姐会亲自来,那母女俩会如葱视婉姐?

“莫非婉姐有什么不满意?”他话很轻,没有任何情绪。

“除去在医院里的日子,其他到真没有什么不满意的。”温婉也无顾忌。

“婉姐受伤了。”温康宁一听,脸色大变,上下打量着,恐惧之情难以遮掩。

“太爷爷,已经好了。”温婉心中咯噔一响,面色温和的道。

“那就好,那就好。”温康宁抚了抚心口,若是婉姐在京都出了什么意外,他更没有脸见温家列祖列宗了。“混账子,你还敢都办好了。”这反复交代给他要照顾好,如今这都住进医院了。

温世城却不在乎,或者他的意思更是他无任何过错。

“学校的事情的确照温家的意思处理好了。不过中间还多此一举的救过婉姐一次,所以不知道,婉姐还有其他不满之处吗?”

这话的到是事实,不过,这并不代表,他有权力来教训她。

“不满之处啊。”温婉想了想后,清冷的道:“我不高兴算吗?”

这话一,除了温世城仍是一脸平静外,其他人都一脸不悦。就为了一个不高兴,就以老爷子来威胁他们,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温世城不语,看了老爷子一眼。

老爷子也是一脸疑惑,不过只是那一秒间的功夫,他立刻就表明了立场。“惹婉姐不高兴,就是和老爷子我过不去。”

“爸,您这……?”温建庭开口,眸中很是不满今的谈话。

“怎么?是闲老头子多管闲事了?”

这一语,众人只得闭口不言。就连一国之首都要恭敬的迎接着,他们那敢。只是,这毕竟是家事,也没有什么大不了事情,这一个两个都跪着,就为了一句不高兴,也未免太题大作了。

“我告诉你们?但凡是于婉姐的事情,就是皇老子来了,你们都不能委屈了婉姐。”刚强的身躯立在高台之上,“当初没有温家,那有你们今的一牵老子这辈子,最恨的就是忘恩负义,背信弃义的东西。”

当初,若不是有人为了那几千大洋和官位背叛了寨子里的人,他怎么会满门被杀,当年雨夜那场血河至今他都无法忘记。如同阴暗的地狱一样,一遍遍折磨着他。

那怕已经亲手结束了仇饶生命,可那又怎么样。他的心里丝毫没有快意,失去的亲人已经是事实,他无法改变。

若非温老爷子宅心仁厚,看在他年幼的份上救他一命,当初的他早已经成了黄土,不知道是被狼吃了还是被扔在那个乱葬岗上了。

当初他未将这些事情讲出来是怕惹出事非给温家添麻烦,时代变好后,老爷和少爷都没了,他心中有愧,却无法言语,只得在心里闷闷不乐。可是,有关温家老宅的记忆,他是一个也不敢忘,时刻铭记于心。教导后辈时,虽然没有详细谈起此事,可却一遍遍告诉过他们,南江温家的重要性。

可显然,自打他不管事情,这些人已经把他的话当作耳旁风,一点都没有放在心里头。

“婉姐,您该怎么罚。”温康宁问道,眸中丝毫没有庇护他的意思。

“按家规处置。”温婉回答,也毫无嘻笑之意。

家规?众人相互一视,往常他们犯错,无非是跪在院子里头,面朝着南方思过,打几下手心板罢了。

“婉姐,这……”温康宁面露为难,有些迟疑。

韩雪柔一见老爷子迟疑了,当下心喜道:“婉姐未免也太不客气了,我舅舅如今也算是一家之主,是您罚就能罚的吗?”她就知道,老爷子虽然嘴上那么,可毕竟舅舅与她们不同,这可是温家的继承人。那能是动,就能动的。

温婉并非这么想,带着疑惑的目光看向老爷子。

温康宁愧疚的道:“我们不配用家规。”那家规是温家的家规,若非是顶着二少爷的名字,他应该叫胡霸,只不过是一个草寇。

当年,老祖宗将各房应拥有的家法交给了他。可是,打来到京都,家法就被他供奉起来,从未用过。他,用之有愧,不敢沾污了温家的家法。

“婉姐,您看。”这时,温管家不知何时抱着一米多长的暗红色木制盒子过来。他一手端着盒子,一手打开锁。

温婉一看,只见暗红色的盒子内,白灰色的戒尺上竟然无一丝杂色。而家里的早已经被染红成色,若非那上面也沾过她的血,她肯定以为只是两家戒尺颜色不一样。

看着这么干净的戒尺,温婉一时心间也思考起来。爷爷是何想法她不知,虽然来京都之事爷爷允许了,可从未开口讲过关于来后与京都温家的事情。

父母虽然有事情可以劳烦一下,却也未一切按在家里时。

如今,就连这边太爷爷的举动也透着一丝古怪,她一时到也拿一准,是用家法还是单纯京都温家的惩罚。

韩雪柔脸一阵难看,闹了半,以前打她们所用的,只不过是普通的戒尺,根本不是堂里奉送的那个。这,未免也太气人了。

比起他们的疑惑与怨气,温康宁却是满脸的期待。像是想在得到某种特定的赏赐,一双眸闪闪发亮。

“用家法。”片刻,温婉道。若不用家法,她根本没有理由去处置他们。

温世城眸一凝,家规他背过,堂下的人可能都忘记了,可能都把以前的惩罚当成家法。可是,他却清楚的知道,家规中,犯错者,不到家中族长或者一家之主停,那戒尺就要一直打下去。

看着简单的不宽不厚的三尺板子,打下去却是生痛的厉害。

“好,好。”温康宁笑道,脸上的笑容难以遮掩。

“不知,我犯了那条家规。”家规中可没有长辈不能教训晚辈,更没有晚辈可以教训长辈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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