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军训，整体与有粘性的沙子
清晨还不到6点半，宿舍区里的新生就已经开始忙忙碌碌起来，天空中依然是一片迷蒙，天际边上也是一片晦涩不明，远方隐约显现的灯光，就像古时雨夜中驿站的灯火明灭不定，幽幽的船号像是催人起床的号角，在蒙蒙微微的寂静天空中幽长而肃穆，在梦中的舒夏这时也突然醒转了过来。
躺在床上努力瞪大着眼睛看着室内的灯光，虽然会暂时让眼睛感觉到不适，甚至眼泪肆意横流，但是，这却是最好摆脱被窝的方法。
“夏高高，几点了？”舒夏一边不舍的离开被窝，一边打着哈欠含糊不清的说着。
“6点32分，刚想叫你来着，你就醒了”夏高高也是刚刚醒来的样子，还不时的打着哈欠。
“怎么昨天那两个人都没在宿舍吗？”舒夏环视了一眼整个寝室，发现寝室里就他和夏高高，而另外两个床铺却已经是叠得整整，就像是没有人睡过一样。
“那个叫林秋的昨晚确实不见回来，倒是那个叫方亦铭的，好像很早就出去了，当时我还睡得迷迷糊糊的。”夏高高伸了个懒腰，懒懒的回答舒夏的问题。
“对了，他们两个是什么专业的？”
“林秋好像是经济管理学院的，和月月一样，至于方亦铭跟我们一样，也是计算机系的，以后打游戏就可以组队了。”夏高高不由得幻想着三人组队打怪的情形。
“不好意思，我不太喜欢打游戏，所以，以后可能没办法和你们组队打游戏了。”房门突然打开，一个满身是汗的矮个壮实男生走了进来，同时嘴上歉意的地说着：“你们俩现在谁要用浴室吗？如果不急的话，我想我需要冲洗一下。”
见舒夏和夏高高皆是摇摇头，这个叫做方亦铭的男生也就不客气的走进了浴室。
洗漱后，早操，早餐，整理内务的忙活了一圈，然后就是要开始今天大学军训的第一天生活了，虽然对于今年的军训已经有消息传出，但是没有往年的经验参照，多数新生心里多少会有少许的忐忑，甚至于有些已经和往年一样，早早的准备好了病假条，不管是否真假，想要免于军训的人始终都会有的。
在浩浩荡荡的新生大军中，当所有的新生终于抵达事先规定好的场地时，太阳已经半侧于空，时间也已经来到了8点，而随着一声嘹亮的军歌响起，一支由双人打头的教官队伍，开始迈着整齐的步伐，昂首挺胸，英姿飒爽地进入场地，随着新生场地的直线分散，每经过一个新生方阵时，就会有两名教官依然高喊着口号出列，然后踏步走向方阵前方，当所有的方阵都站列着两名教官时，这次军训的的序幕终于是正式的拉开了。
L01场地，也就是舒夏、苏语月他们所在的方阵，此时一男一女两名教官皆是挺胸收腹，昂首挺胸的静静地伫立在众人身前，当别的方阵，比如临近的K01、K02和L02都开始接受训练时，舒夏所在的方阵却依然是一片寂静。
而随着时间的过去，渐渐地，也不知道是从众心理还是站久了，本来还安静的队伍里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当别的方阵已经将第一天的训练科目进行了一遍，时间也已经过去了足足一个小时之际，队伍已经由原来的窃窃私语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此刻舒夏的心底里却开始翻滚起来，一方面是担心伤势未好的苏语月，怕她站久了会支撑不住，要是再摔倒伤了脚就麻烦了，另一方面却是最恐怖的，他们这个方阵只怕是遇上那个变态的奇葩教官了。
只是不管队伍里如何变化，现在方阵前的两名教官却依然是一副木头人的样子，不理、不管、不顾，似乎这就是他们的这次训练的目的。
“报告！”舒夏响亮的声音突然在L01场地中炸响。
一直是木头人状态的两名教官似乎也被惊到了，齐齐将视线射入舒夏所在的位置，其中男性教官简洁明了的回应道：“出列。”
“是”伴随着简短而有力的回复，舒夏在众多或担忧，或好奇，或讥讽等等眼神中，踏着正步很快的到达的两位教官的身前半米处，然后收步敬礼等待指示。
在男性教官示意可以开始讲话时，舒夏才开口报告起来：“报告教官，队伍中有腿部受伤的女学员，请求暂停训练并休息十分钟。报告完毕！”
“嘿，还真有刺头。”之前还是脸色紧绷着的男性教官，突然就如同变脸一般，嬉笑着对一旁的女性教官说着，语毕，继而又再次变回之前那张紧绷的脸，盯着舒夏嘿嘿的冷笑道：“很好，但是你这个意见我不接受，同时为了表示我对你体贴女学员的奖励，去那边的运动场跑上五圈再回来。”
“是，教官。”舒夏回复后，再次敬礼然后转身向运动场跑去。
“报告教官，确实有腿部受伤的女学员。”夏高高不知何时也走了出来，只是他那副高高壮壮，脸色绷紧的样子，似乎有一言不合就要和教官打起来的模样。
“咦？还有一个。”男性教官一愣，没想到还有人敢跑出来，不由得低低的笑了起来，完全就是一副豫犹未尽的样子，遂开口继续道：“那你也去......”
“报告教官，他们所说的受伤学员是我，我还能继续站着，请教官收回命令。”苏语月这时也艰难的撑着拐杖，自女生队伍中一磕一碰的走了出来。
“还真有，而且...”当苏语月撑着拐杖艰难的出现在两名教官面前时，两位教官也是一脸震惊，他们没有想到，不仅是有一位受伤的女学员，而且还是伤得不轻那种。
“报告教官，我可以作证，她确实是扭伤了脚，请教官收回命令。”突然，熟悉的声音让苏语月大感意外，回头看了一眼发声处，竟然是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苏晴月，此时她也出离了队伍，就站在队伍一步距离的地方。
“报告教官，我们也可以证明，请教官收回命令。”这时再次有两声女声响起，竟然是和苏语月在同一个宿舍的唐悦和秦月。
一连几个人的出现让苏语月大感意外，唐悦和秦月出现还情有可原，毕竟三人是一个宿舍的，而三人的情况彼此都有了解，只是苏晴月不仅在同一个方阵里，而且还为自己作证，就让苏语月感到意外了。
不过之前在队伍里双方似乎都没有发现对方，当然也可能是前后角度不同，不过这些也似乎说明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所谓冥冥中自有天意吧。
前方的两位教官似乎也有些愣神，没想到因为一位受伤的女学员，竟然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下面听口令。”这次说话的却是换成了女性教官，在微微停顿过后，她才继续开口：“除了这位受伤的女学员，你们都暂时回归到队伍里去。”
已经各自出离了队伍的四人，这时，听到新下达的指令后，皆是彼此各自对视一眼，然后默默退回自己之前的位置。
“L008号，我们很好奇，你明明脚腕部位都伤成不能落地的样子，为什么还要待在队伍里面，而不是从训练一开始，或者没有军训前就提出免训要求。”女性教官的声音清亮却并不冷漠，相比于男性教官，无疑女性教官更让人容易感到亲近。
“报告教官，我不想错过军训，虽然不能参加其他需要频繁走动或者转向之类的项目，但是诸如射击，练习口号，礼仪训练，文艺表演等，只要不需要同时用到双脚的，我都可以，所以....报告完毕！”
在两位教官的专注神情下，苏语月说到后面，实在不知道所以什么，就只好停止下来。
“好了，你的回答让我很满意，至于...”再次换成男性教官面对大家讲话时，在场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都有一种凉飕飕的感觉，果不其然，接下来男性教官再次换上了那张绷紧的脸，徐徐的从之前还对着苏语月微笑的神情，完美的过渡到生人勿进的表情来，嘴里继续说着：“作为一个整体，一，有女学员受伤，却只有几个人出来说明，其他的都是一副漠不关己的模样，毫无行动，二，当有人陆续出来讲明时，其他的依然是一副冷血模样，眼看同伴将可能受到惩罚，其他的依然无动于衷，所以，你们不是一个整体，你们只是一盘散沙，充其量也只是有几粒沙子是黏在一起的而已，所以你们都去跑圈吧！你们也不要跟我说才刚刚来，还没来得及磨合，因为军训，从一开始就意味着这是以一个整体来进行的训练的活动，而不是要等你去意识到，你们要从潜意识里明白，从进入这个L01场地时，你们就已经是一个整体的团队了，而不是要事事督促，去说，去讲，去教的一盘散沙。好了，下面全体都有，以前方运动场为目的地，所有人起步..跑..。”
当男教官说完这番话后，分成四排的队伍这时终于有点整体的样子，开始徐徐的，沉默不语的，整体向着运动场方向前进。
“你要干什么？”看到所有人都向着运动场方向去后，男教官和女教官刚要对彼此说什么时，却见苏语月已经驻起拐杖，一蹦一跳的向着运动场方向而去，男教官立马上前拦住。
“报告教官，现在场地已经换到了运动场那边，所以我当然也要过去，至于不能参加的齐跑科目，现在我也确实没有参加，我只是赶去我们整体在的地方，虽然我会慢一点。报告完毕！”平心静去的说完，苏语月对着两位教官微微一笑，而后又开始蹦跶蹦跶的向着目标前进。
“阿媛，我突然发现这些新生中，有几粒黏性似乎不错的沙子。”男教官在听完苏语月的话后，张着没合笼的嘴，对身边的名叫阿媛的女教官，呆呆的说着让人莫名其妙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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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队，你看连城就这样让那些新生站在那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在整片新生训练区内，两位身穿迷彩服的男人正在一处树荫下，拿着望眼镜往远处L01号场地观望，其中一位略微矮壮的男人对着另一位高瘦的男人问道。
“老梁，梁副队，这可是你推荐上来的人，现在就开始对他没信心了？”被叫正队的高瘦男人对着梁副队哈哈直笑，一边却反问起了对方。
“没有的事，只是有些看不懂，所以才问你嘛！”梁副队喋喋嘴，对着正队摇头否认。
“这么远的地方也看不清楚具体是什么情况，还是就近一点吧。”正队对着梁副队摇摇头，倒是提出了建议。
“正队。你看，似乎有情况，快看快看。”梁副队突然急声的叫道，于是两人再次拿起望眼镜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到L01场地。
“报告教官，L009已经完成任务，请指示！”已经浑身是汗的舒夏在整支队伍都抵达运动丑不久，终于是完成了五圈的任务量，没有任何停留，舒夏在确定两位教官的方位就在运动场边缘，于是立马上前报告起来。
“很好，完成的很不错，你可以暂时休息下。还有以后请叫我连教官，或者连城教官都可以，至于旁边这位是媛教官。”连教官很满意舒夏的表现，同时也对舒夏强调起了，往后报告时，要记得两人的称谓。
“报告连教官，请问我的休息时间是多久，还有就是，什么时候我可以加入队伍中去，报告完毕！”舒夏再次发起提问。
“哦，不错，你的休息时间为五分钟，之后我对你自有安排，去吧。”连教官对舒夏赞赏的说完，也不等舒夏有任何动作便已经转身去往他处，边走边嘀咕道：“又是一粒不错的沙子，应该也是很黏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