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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妥协

“今个儿躺了一日,明日是不是就……”能出去走走了?某陛下弱弱说道。

姜雁容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一个眼神直接扫过去,“怎么,陛下?您是还打算再折腾一番?”

“不敢,不敢。”某陛下立时认怂。

在边上伺候的晴雨妙玉几位姑娘都拼命忍住笑。

“陛下明日还要早朝,洗漱过后就早些休息吧。”贵妃娘娘皮笑肉不笑道,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

某陛下一脸委屈:“……”

但是,转头贵妃给了他一个眼神,他便又屁颠屁颠凑上去了。

晴雨妙玉还有王德他们都识趣地退了出去。这种时候谁愿意在陛下与娘娘跟前碍事啊,他们哪儿是那么不知情趣的人。

待他们都出去之后,姜雁容便抱了被子枕头,又准备去软榻上睡了。

“你怎么又……”去睡软榻了。某陛下立时激动地要坐起来,结果就扯到了伤口,疼得又躺了回去。

姜雁容正铺着床呢,回头一看某陛下这副德行,忍不住叹了口气。

“陛下怎么就不吃教训呢?”

司徒耀可怜兮兮地道,“贵妃嫌弃朕?”

姜雁容无奈说道:“臣妾是怕半夜再一脚踹到您伤口上。”

最近她总是做梦,而且梦境越来越真实,真实到她从梦中惊醒时,还一度觉得,那就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她也怕自己个儿睡梦中情绪激动、动作太大,万一再把她他给伤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怎么会呢?”司徒耀却是一副小可怜的模样,“连贵妃都不理朕了,漫漫长夜,孤枕难眠,叫人情何以堪。”

姜雁容满脸黑线:“……”

这陛下受了次伤,怎么愈发戏精附身了?

她正想翻个白眼,却听司徒耀接着说道,“你就不想听听,颜家姐弟还有哪些路可以走么?”

这话分明就是要挟,利诱。

姜雁容十分嫌弃,但还是返身走了回来,一屁股坐在床沿,问司徒耀说道:“陛下有什么好主意?”

……

二月十五日。

会试第三场终于平安开考。

辰时左右,沈月笙带着颜惠风颜姑娘一道坐上宫里来接的马车,便入宫了。

一路上,颜姑娘坐在车上,心中纠结又彷徨,坐立不安。

她虽然不知道姜雁容与司徒耀夫妻俩的具体身份,但凭他们的穿衣打扮,多少也能猜到他们的非富即贵,加上那幅画,她心中便有诸多猜测,越想越是不安。

沈月笙瞧她那坐立不安心神不定的模样,也不晓得该如何劝慰她,几次想开口,但话到嘴边又都咽了回去。

几次反复之后,沈月笙才斟酌出比较合适的用词,说道:“颜姑娘,你不必紧张,雁容对你没有恶意的。”

“我知道。”颜姑娘说道。她生怕沈月笙不信她的话,又赶紧补充说明道,“我相信夫人没有恶意,可是我……”

“你别多想,就顺其自然吧。老话不是说,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么。你且放宽心,说不定事情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麻烦呢。”沈大夫宽慰道。

不得不说,沈大夫不愧是医者仁心,医术高明不说,生得就清秀良善,一看就好相处,所以他口中说出来的话也更容易令人采信。

颜姑娘满心的彷徨与担忧,在听了他这些安慰的话之后,总算是稍稍压下来一些。她深深吸了几口气,慢慢地让自己的心神稳下来。

“颜姑娘,你若是放心沈某,就闭目休息一下吧。到了我就叫你。”沈月笙见她终于放松一些,也松了口气。

颜惠风见他这么说,也不好意思,她自然是相信沈大夫的为人的。

“那就多谢沈大夫了。”颜惠风说道,说完也只能就靠着车子,闭目养神了。

马车走过喧哗的大街,一直往北,苏苏亮了一下腰牌,守宫门的禁卫军连拦都没敢拦,就赶紧放行了。

颜惠风不知不觉睡了过去,于是也错过了这一段。等到马车停下来时晃的那一下,她才一下子醒了过来。

“颜姑娘,到了。”

颜惠风一睁眼,正好对上了沈月笙温文尔雅的笑脸。

她心头蓦地一跳,心脏毫无预警就乱了节奏。

颜惠风连忙别开眼,随着探进头来招呼他们的苏苏下了车。

可她这一下车,才是真真正正吓了一大跳。

这,巍峨宫殿,煌煌宫城,放眼看去大气磅礴,气吞山河。整装肃穆的军士守在台阶之下,目不转睛,庄严无比。

而那台阶之上的宫门,挂着烫金的匾额,上书如春风拂柳般细腻、又不失的北风东来的豪迈英气的三个字:雁回宫。

雁回……

雁回宫!

颜惠风双瞳骤然一缩,惊得几乎站不住脚。

“颜姑娘,没事吧?”苏苏连忙扶住她。

颜惠风摇摇头,却不禁多看了苏苏一眼,“……姑娘,不是普通人家的侍女吧?”

苏苏闻言笑道,“颜姑娘是聪明人,想来都已经猜出来了,也就不必苏苏多说什么的,对吧。”

“……”颜惠风震惊的说不出话来,眼神里写满了难以置信。

苏苏也是好心,提醒她道:“颜姑娘,请吧。正主还在里头等着呢。”

颜惠风木讷地点点头,两腿发着软,被苏苏搀扶着走进的雁回宫大门。

此时,姜雁容早已经起了,今日是要见客的,所以也特意让妙玉给她梳了个正式、又不那么正式的发髻,头上也没戴过多的发饰,还是以朴素简单为主。她主要也是为了颜姑娘着想,委实是怕太过正式会吓着她。

但颜惠风从下车看见“雁回宫”三个大字的那个时候起,内心就无法平静了。无论贵妃娘娘打扮的再如何朴素简单,都改变不了贵妃是贵妃的事实啊。

进了门,颜惠风便不动了,怀中抱着那幅画,僵在那儿。

沈月笙本是想与她说点什么的,但瞧她确实紧张,怕再吓着她,便上前与姜雁容见了个礼,交换了个眼神之后,随着苏苏往后面去了。

陛下方才下朝,第一时间便回了雁回宫来了。

沈月笙随着一走,其余闲杂人等也都下去了,便只余下姜雁容、颜惠风,还有晴雨妙玉在。

但颜惠风一直缩在门口,妙玉瞧着都替她紧张的慌,都想上前去劝她两句了。不过,娘娘没有吩咐,她也不敢轻举妄动不是。

妙玉偷偷看了看晴雨,用口型问:娘娘究竟是怎么打算的?

晴雨看了她一眼,冲她摇摇头,大抵是说:不该问的不要问。

妙玉于是老实闭嘴。

倒是姜雁容,不紧不慢地端起茶盏撇了撇茶沫,又呷了一口,这才朝门口看去,说道,“颜姑娘,你还打算在门口站多久啊?”

颜惠风闻言一怔,本能地抬头看来。

就见,座上的女子轻纱覆面、手抓茶盏,一件粉白色提花软缎的短袄,搭了一水蓝色工字褶齐腰下裙,外面罩了件月白色绣梅花斗篷,头上别了一支白玉梅花簪、一支蝶恋花的玉步摇,清新淡雅,却又不失端庄大气。

颜惠风看得目不转睛,但等她与那双眼睛对上了,她心中“咯噔”一下,直接就朝着姜雁容跪下去了。

“……民、民女叩见贵妃娘娘。贵妃娘娘千岁千千岁。”

饶是生活在民间的她,也早已听闻雁回宫中贵妃娘娘的大名。

当初,陛下为了这位纳姜贵妃入宫、册封贵妃,又为了她改年号,这些事情天下早就人尽皆知了。

“颜姑娘无须多礼,平身吧。”姜雁容搁下茶盏,抬了抬手,淡淡说道。

颜惠风却还跪着,迟疑了一下,才缓慢抬起头来,像是要确定,此时上面坐着的,是否就是她在沈家药铺里见着的那位吃一碗刀削面都十分满足的夫人。

“颜姑娘,你随月笙哥一道来,想必是有什么话要说吧,起来说吧。地上凉。”姜雁容见她还跪着不动,便又说道。说完,又侧过脸吩咐妙玉道,“给颜姑娘赐座。”

“是,娘娘。”

妙玉上前去扶了颜姑娘一把,她似乎是受了不小的惊吓,脚软,整个人都使不上力气了,唯独怀中还仅仅抱着那个装有卷轴的布袋。

“……贵妃娘娘,民女,是想将此画像还给娘娘您。”颜惠风迟疑了好一会儿,便离座又跪下,双手捧着那装着卷轴的布袋说道。

姜雁容不解地反问道:“颜姑娘就是为它专门进宫一趟的么?”

“是。”

“为何呀,这不过就是幅绘来寻人的画像罢了,并不是珍贵之物。颜姑娘不必这么麻烦的。”

“贵妃娘娘……”颜惠风咬了咬牙,心一横,说道:“贵妃娘娘托沈大夫将此画交给民女,可谓用心良苦。可民女……民女委实用不上,还望娘娘将此画收回,莫要暴殄天物。”

姜雁容却说,“既然颜姑娘都说,本宫托月笙哥将此画转赠给你,是用心良苦,那颜姑娘就该好好体悟本宫的这份用心才是,怎么还有将送出去的东西再送回来的道理。”

颜惠风一时也答不上话来:“……”

不知是不是错觉,明明是同一个人,在沈家药铺时,夫人便是夫人,良善可亲,平易近人,可到了这儿,夫人成了贵妃,虽然还是良善可亲,却是一点儿都不平易近人,她坐在那儿,便有一种高不可攀的尊贵,令人不敢直视。

颜惠风托举着装有卷轴的布袋,举得两手都发酸了,但姜雁容仍然不为所动。

姜雁容盯着她,意味深长地说道,“颜姑娘明知道事情是怎么回事,也明知道有人在苦苦相寻,却不肯相认。颜姑娘可知道,这件事可不仅仅关系到南疆大王子认妹妹,还关系着两国的邦交和友好往来。”

颜惠风双眸微垂,沉吟了片刻之后,说道:“贵妃娘娘明鉴,民女只不过是一介草民,胸无大志,也不懂什么两国的邦交和友好往来,只想过好自己的小日子。而且,民女的弟弟尚缠绵病榻,需要有人照料。”

“民女曾答应过爹娘,一定要好生照顾弟弟,看着他娶妻生子,金榜题名,衣锦还乡,光耀门楣。这件事对民女老说是重中之重,已经需要花费很多年的时间与精力了。”

“哦。”贵妃娘娘见她说的头头是道,字字在理,也就不再试图说服她了,淡淡应了一声,便吩咐晴雨道,“晴雨,去将那幅画拿过来。”

晴雨忙点头说是。

颜惠风将那幅画交给了晴雨,便郑重朝姜雁容磕了个头、行了个大礼,说道:“多谢贵妃娘娘对舍弟的救命之恩。民女来世定当结草衔环,以报大恩。”

说完,又郑重磕了三个头,然后,默默起身离开。

“颜姑娘不为富贵名利而折腰,委实令人敬佩。”身后,贵妃娘娘的声音缓缓响起,颜惠风的脚步不禁一顿。

姜雁容接着说道,“哪怕是为了令弟,颜姑娘也不愿意稍稍妥协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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