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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情动

“我还担心娘娘碰上那个皇后会吃了亏,没成想娘娘一开口,把皇后娘娘的脸都气绿了。入宫这么久以来,我可还是第一回见到有人敢把皇后娘娘给气成这样。”

回宜欢殿的路上,妙玉忍不住啧啧叹道,瞧她高兴的神情,简直就是扬眉吐气。

姜雁容闻言抚了抚鬓边,凉凉道:“本宫向来恩怨分明。不过是礼尚往来罢了。”

她顿了顿,接着又说道:“本宫不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包子,也不是逆来顺受的软柿子,不是谁想拿捏都能拿捏。”

两句话,轻描淡写,云淡风轻。却从话里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势。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见到皇后娘娘那张脸便莫名来气。能呛她几句,心中便说不出来的畅快。

晴雨妙玉还有身后的朱朱苏苏都是浑身一凛,对这位新主子顿时有了不一样的认知。

从御花园回来之后,姜雁容便心情大好,让晴雨去给她拿一套《二十四史》过来。

晴雨初时乍听以为是自个儿听错了,不禁疑惑道:“娘娘是要看,《二十四史》?”那可是枯燥无趣到了极点的史书。

姜雁容见她一脸惊疑,便郑重地又重复道:“你没听错,就是《二十四史》。去拿来吧。”

晴雨不敢有疑,连忙去藏书阁取了一套《二十四史》过来。

姜雁容又仿吩咐妙玉准备了笔墨纸砚,便翻看了起来,还边一看一边抄写着什么。

司徒耀进来瞧见的,便是姜雁容埋头看书并且正在认真做笔记的模样。

从前,她最耐不住性子看书了。

她生性好动。叫她看书她是决计坐不住的,用不了多大一会儿,便跟凳子上有钉子扎她似的,不安分的扭来扭去,跟条虫子也没什么大区别。

而且,就算是强制让她静下心来看书,也是无济于事的。她认真看书翻不了几页,眼皮子便直耷拉下去,一会儿准该睡着了。

如今细想从前,当初她唯一能看进去的,似乎就只有兵书了。

而今,真真是完全变了一个人。

姜雁容被盯着看了许久,似乎有所感,抬头看来,便见穿着一袭墨色龙袍的俊美男子就站在门边,他逆光而立,模样其实瞧的不太真切,可她就是知道,这个人是他。

他就该是俊美的,魅惑无双的。

姜雁容一时也没想起来有何不对,开口便说道,“对了,方便的话,下午能不能派人去沈家药铺一趟,我想见见我师兄。”

说完这话她自己就愣了。

门口逆光而立的人,可是天子啊。

姜雁容如梦初醒,连忙放下手中的笔和书册起身行礼,“陛下恕罪。臣妾无状了。”

方才她就跟被什么迷了心似的。那一幕,就像是曾经在她身上发生过无数回。

她看着书,感觉到有人在盯着她看,然后抬头一看,他就站在门口。

与他说话,也不需要先行起身行礼问安。

熟稔到毫无界限。

姜雁容心口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可这种感觉又很快就消失了。来无影去无踪,稍纵即逝,消失得太快她想抓都抓不住。

“无妨的,你做自己就好。”司徒耀平静笑道,眼里依稀闪动着泪光。

泪光?

姜雁容一度以为她看错了。可她细看,陛下的眼中的确是微微湿润的,而且还有笑意欣然。

姜雁容不明所以。但她也没追问。

司徒耀走到她跟前来,弯腰扶她起身,说道:“你身子刚好一点,怎么不多躺床上休息,看书劳神伤眼,等身子再好一些再看也来得及。”

姜雁容笑笑不说话,但不着痕迹的从司徒耀手中抽回了自己的手。

司徒耀微微一怔,讪讪收回了手。又没事人一般说道:“晴雨说,你吃的很少。你刚醒,这么多天没进水米,应该多吃一些的。还有,深秋天寒,若是想出去走走,还是要多穿些,你身子弱,难保出去吹了风不会风寒。”

姜雁容听他念念叨叨说了这么多,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

这位陛下……呃,该怎么说,就像个老妈子似的。月笙哥絮叨起来也没他这么能说。

许久,姜雁容的嘴唇蠕动着挤出一句:“……陛下说的是。”

司徒耀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回头吩咐门外的王德道:“派几个人,去沈家药铺接沈大夫进宫。”

“是。”王德向来是个规矩的人,他也不多问,听命照做便是。

司徒耀说完又转向姜雁容:“你早上没吃多少,我让御膳房的人又煮了点小米粥,多少再吃点吧,小米粥养胃。”

“我不……”

姜雁容说了两个字,她原本是要拒绝的,可是看见司徒耀那样殷切的眼神,拒绝的话她就说不出口了。

“嗯,出去走了一趟,也是饿了。”

姜雁容说饿了原本也只是应付应付司徒耀,但那碗小米粥端上来,她倒是真的感觉到饿了,破天荒吃了一整碗,还喝了碗汤。

吃完刚好沈月笙就入宫了。

司徒耀回去休息,临走前还吩咐晴雨妙玉等人好生照看着贵妃。

沈月笙是与司徒耀错身而过的,他依礼拜了拜,宜欢殿上下都在恭送陛下,姜雁容便扶着地上率先起身了。

“你们先出去吧,我与师兄有话要说。”姜雁容也不怕晴雨再说什么闲话,径自吩咐道。

晴雨迟疑了一下,但见自家贵妃目光坚决,也不好多说什么,便退下了。

“陛下是该回去歇着的,他该有两三日都未曾合过眼了。”沈月笙一坐下来便说道。

他说着话时,意味深长的看着姜雁容。姜雁容被他瞧得毛毛得,不自在的别开视线:“月笙哥说着话是何意?”

“陛下待你是真心实意的。他眼睛里的红血丝你也瞧见了吧。你中毒昏迷不醒的那两天两夜里,陛下除了上朝之外都守在你身边,衣不解带地照顾你,寸步不离。他有国事日理万机,却坚持要守在你身边看着你,不肯假他人之手,你难道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姜雁容闻言不禁诧异的看着他:“月笙哥,你究竟想跟我说什么。陛下待我再好,为的也不过是这张脸吧。谁知道他是不是对那位大将军心中有愧无法释怀,才如此投射在我这个不相干的人身上的。我能说什么。”

“你才不是不相干的人。”沈月笙低声嘀咕道。

“你说什么?”姜雁容翻着书页,压根儿没听清楚他含在口中的声音。

沈月笙立马摆摆手说道:“没什么。陛下对你如此上心,连我这个外人瞧着都感动了。反倒是你,怎么就一点儿感觉都没有。世人不都说女儿家心肠最软的么?”

“兴许我是铁石心肠呢?”姜雁容不以为然笑道。

铁石心肠。

这四个字不期然叫沈月笙变了脸色,姜雁容也是一顿:“怎么了?”

沈月笙连忙摇头说没什么,然后迅速从怀中掏出一块帕子放在桌上,“这就是你所中的毒,天南星。”

不过,他转移话题如此之快,倒更像是在掩饰自己的心虚。姜雁容似有所感,却没有揭破,凑近前看了看那块帕子。

那奔该是一块白色的绣花帕子,但中间染上了一块血迹,血迹已经干涸,呈黑色,但仍散发出一股淡淡的独特的香气。

香气,她还有些熟悉,总觉得曾在哪儿闻见过,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但这话她还没来得及对沈月笙说,沈月笙便说道:“天南星的毒虽然厉害霸道,却不是吃进肚子里便会立即发作的毒。偏偏南疆进贡的药里面,就有可以解天南星之毒的独南藤,你不觉得,这一切都太过巧合了么?”

姜雁容与他四目相对,心中顿时了然,说道:“你的意思是,我身上的毒,是那个南疆王子下的。他若是有备而来,在我身上下毒又给解药,他是图的什么呢?”

“说不定他只是想找个人投毒,而你刚好撞上而已呢。”沈月笙大胆猜测道。

姜雁容闻言皱了皱眉,真要是如月笙哥所说,那南疆王子柯木朗,可就是个深不可测的危险人物了。

沈月笙出宫之后,姜雁容又翻起了书,可脑海中却不禁响起沈月笙说的那句话:“你中毒昏迷不醒的那两天两夜里,陛下除了上朝之外都守在你身边,衣不解带地照顾你,寸步不离。他有国事日理万机,却坚持要守在你身边看着你,不肯假他人之手,你难道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她有什么想说的呢?她能说什么呢?

要说看见他眼里的红血丝她不动容是假的。早在妙玉在她面前说破时,她心中便已不忍,可那又如何?

她这张脸,不是像极了那位已经身故的大将军楚兰舟么?陛下不过是在她的身上寻找安慰罢了。

否则,他们素不相识,他堂堂一国之君,怎么会纳一个孀居的寡妇为贵妃。

可这么一想,姜雁容的心口忽然就泛起了一阵酸涩。

这股酸涩来得莫名其妙,也来得猝不及防,如山呼海啸般,瞬间就将她淹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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