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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若是我就要皇后之位呢?

时间一晃眼又过了两日。

沈家药铺不知道何时就成了南疆王子柯木朗的常驻地。

自打那日他强行跟来说要向姜雁容问询关于他妹妹南疆公主的事情未果之后,他这两日一有时间就往这儿跑,在铺子里一坐坐半天,来看病的病人都被他吓跑了七七八八。

姜雁容委实受不了他了,就躲到了房间里,于是就苦了沈月痕。平素沈月痕都是睡到日晒三竿头,这两日他都是一大早就被他哥从被窝里给拖起来,专门招呼远道而来的客人。

沈月痕心里苦啊,可他能怎么办,他也很绝望啊。

沈月痕深思熟虑之后,借着给柯木朗续茶的时候郑重其事道,“柯木朗王子,您明日能不能不要再来了?你在我们店里坐了两日,买药的客人都不敢上门了这也就算了,我连懒觉都没得睡,你害人不浅啊。”

柯木朗闻言一顿,也学着他郑重其事的态度回复道:“沈二公子,也不是小王愿意整日耗在你们这药铺里,南疆虽小,也是一国,本王子堂堂未来储君,每日都有许多大事要忙的,我也不想在这里无所事事游手好闲。”

沈月痕:“那你为什么还……”

不等沈月痕说完,柯木朗复又振振有词道,“可是,本王子此番来西陵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找到我妹妹,你的雁容好姐姐明明知道些什么,可就是说不出来,你也帮帮我,帮她多回忆一些过去,她早日想起来本王子也好早日离开你们这药铺。”

他说的这叫一个理直气壮理所当然,沈月痕:“……”你说的太有道理,我竟然无言以对。

未时许,一辆马车领着一整队的禁军来到药铺门口,马车里下来的人是王德王公公,他手捧圣旨抬头挺胸,端的是一派天家威仪。见是月痕出来,便客客气气地说道:“小公子,还劳烦你请姜姑娘出来接旨。”

沈月痕看了他一眼,扭头就往里跑,“哥,雁容姐,出大事了,快出来。”

不多时,沈月笙与姜雁容便齐齐从后院出来了。

柯木朗看了看王德的这副架势,识趣地吩咐自个儿的属下道:“咱们走。”走前还向王公公行了一礼,“王公公公干在外,小王不便打搅,改日入宫再叙。”

“王子慢走,奴才不便远送。”王德倒是回了一礼,但并没有太在意柯木朗的举动。

柯木朗走后,王德打量了姜雁容沈月笙与沈月痕三人,说道,“两位沈公子,陛下有只能单独对雁容姑娘说的话要转述,还请两位回避。”

沈月痕闻言抗议道,“那怎么能行呢,我们怎么能让雁容姐一个人……哥,你干什么?你拉我做什么?”可没等他把话说完,他就被沈月笙拖走了,“陛下的话,岂是你能随便听的,别添乱。”

“我哪儿有添乱啊,哥你别瞎说。”

沈月笙临走前看了姜雁容一眼,姜雁容也回了他一个“尽可放心”的眼神。

待周围其他人等悉数退下,王德王公公双手将圣旨递到姜雁容面前,“雁容姑娘,这是陛下亲笔所书,召你入宫。”

姜雁容脸色微沉,并未接过圣旨。

她说道,“公公,陛下为何要召我入宫?我要是不答应呢?”

王公公表情肃穆道,“雁容姑娘,这是圣旨,由不得你不答应。”

姜雁容咬咬牙打开圣旨看了一眼,脸色越发难看了。

“难不成陛下还要强抢民妇么?雁容的丈夫虽已过世,但丧期未过,陛下身为一国之君却要强征人妻,传出去就不怕天下人耻笑诟病么?”

这气势,这威严,确确实实像极了昔日立于阵前的大将军啊。

王德怔了怔,但很快又回过神来,理直气壮道:“雁容姑娘,陛下始终是对的,哪怕错了也是对的。”

“你!”姜雁容气不打一处来。但心里却悄然隐去了一抹得逞的快意。

王德语重心长道,“姑娘,你就听老奴一句劝吧。陛下有言在先,只要姑娘肯入宫,除了后位,陛下什么都可以给你。”

姜雁容闻言笑出声来,凝眸冷视王德道,“那你就替我问陛下一句,若是我就要皇后之位呢?”

……

彼时,御书房里。

司徒耀手捧着他亲手写的圣旨,不敢置信地问王德道,“她当真是这么说的?”

王德脸色沉重,重重点头。

“果然是她,果真是她。”司徒耀笑了出来,笑里有期盼有欣慰,亦有苦涩。

这一夜,御书房又是灯火通明,灯烛整整烧了一夜。

这一次,司徒耀倒是没让王德退下,王公公就眼睁睁看着,这个他看着长大的雄才伟略的陛下,竟哭得像个孩子。

喜极而泣。

……

陛下的圣旨被拒绝,却是从未死心。自此之后,每日未时王德王公公都会捧着圣旨来到沈家药铺。

姜雁容照旧翻看过一眼,又塞还给了王公公。可是日复一日,姜雁容的心中便开始动摇了。

令她动摇的,不是皇宫里的荣华富贵,不是那位陛下俊美的相貌,是日日夜夜让她食不知味夜不能寐的姜家冤魂。

她想过各种接近这位陛下的方式,可从未想过他会这般简单粗暴。她心底里是不愿的,她也不想对不起那个已经被她遗忘的亡夫,她若是答应了,便等同于与仇人苟且。可若是拒绝,便又平白送走了这大好良机。

父亲为国尽忠一辈子,到头来英名有染,父亲何辜?姜家上下老老少少个个心存良善与人为善,可最终都葬身于火海,他们何辜?

可是,事到如今,她似乎也没有别的路可选了。

倘若为姜家昭雪沉冤只有这条路最快最便捷,她去做那个无情无义的人又如何。只要父亲的冤屈洗刷、只要姜家满门能正名,她这唯一一个尚在人间的姜家人做出这么一点点牺牲,又算的了什么呢?

王德王公公一连来了七日,在他都以为还要持续不断这样每日往返于宫里与沈家药铺之间时,姜雁容忽然就收下了陛下亲手所书的圣旨——

“我可以入宫。”

“雁容姑娘?”王公公难以置信的看着她,像是不敢相信这好消息来得如此之快。

“雁容?!”沈月笙比他还要惊讶。

姜雁容冲沈月笙摇摇头,转而对王公公说道,“不过,还有话要单独对陛下说。”

……

犹记得,那年下了很大的雪。大将军姜牧恒领兵出征多时,从夏日出征,却在云州边境与大周军僵持不下,直至寒冬。那场仗一打就是半年。

生逢战乱之年,国中人力物力消耗巨大,国库已无力支撑,百姓也惨遭战乱之苦,举国上下都苦苦盼着大将军能大捷凯旋。

而决战之战,就在云州边境的鹰嘴岭。

那一仗,大将军姜牧恒定下里应外合之计,他亲率一万精兵先锋出击,准备先诈败,后引周军入鹰嘴岭,与早就埋伏于鹰嘴岭的几万兵马双头夹击,给周军来一个请君入瓮,再瓮中捉鳖手到擒来。

可惜。

周军元帅胡明朗以及他座下的十五万铁骑率先埋伏于此,将姜牧恒一万精兵尽数歼灭。姜牧恒到死也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由此,西陵此战大败,所有罪责全都归咎于战死大将军姜牧恒身上。

陛下震怒,下旨抄家。

姜家赫赫将门,一夜之间沦为叛国贼,男丁一律斩首,女眷年纪在十三到二十者,悉数充为官妓,其余削籍为奴,永世不得赦免。楚夫人亦是将门之女,性子刚烈无比,不堪受此奇耻大辱,悬梁自尽,而更有人趁夜一把火焚尽将军府宅。

姜家人悉数葬于火中,几乎无一生还。

除了当时年刚满十三的楚兰舟。

当然,那时候她还不叫楚兰舟。

兄长把她藏进地窖时说,姜家总要留下个人,为这世代忠良的一门昭雪!

兄长还说,姜家所有的希望,从此都在你一个人肩上了。哥哥知道,从今往后你会很辛苦,可你必须留下。

她被藏进了家中的地窖里,大火烧了一夜,等有人打开地窖把她带出来时,将军府已被大火夷为平地,昔日繁华付之一炬,只剩下断壁残垣,一片废墟。

替她死去的,是她从小到大的好姐妹,管家的女儿。

昔日种种,幸福快乐或冤屈,都消散在风中。

之后,再没有人能陪她欢笑流泪。

她,是背负着姜家昭雪的唯一希望。

后来,她为了躲避朝廷的耳目,改换了名字四处躲藏,最终沦落到了江湖上,被一个叫绝命门的杀手组织所收留,凭着自己的本事在一堆孩子之中活了下来,从此就开启了亡命天涯刀头舔血的日子。

如今,十多年都过去了。她虽然丢失了将近十年的记忆,但姜家的冤仇没忘,那就是老天爷都在提醒她,应该去报仇去洗冤。

爹,娘,兄长,你们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我,尽早查出真相,还姜家一个公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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