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曌汋失忆:新生(1)

“啊……”痛呼一声,邪素一个踉跄,单脚跪倒在地,左手捂住伤口,血簌簌地流下来,几乎汇成一条小溪。

凶狠的族长也不善罢甘休,直接一刀过去接着砍下去。

“不要……”曌汋想都来不及想,便爬过去,挡在邪素面前,那一刀,狠狠地划过她的背,衣服被撕裂,同时撕裂的,还有血肉,雪白的背暴露出来,本来几近透明的肌肤上此时便有一道长长的血红色的疤痕。血慢慢地流下来。

邪素不顾自己的伤,抱住跌落在地的她:“笨蛋,让你逃跑了啊,为什么又回来。”

邪素的血,染上了曌汋的脸颊。让她苍白的脸呈现出一种极致的妖娆。

看着同样是血的他,曌汋扯出一个惨白的笑容:“我来寻人。”

“谁?”

“故人。”

邪素满眼痛心,刚刚他看到她的笑容,她的欣喜,她飞蛾扑火般地飞向那个人。她说的故人就是他吗?

可惜故人不识她。

曌汋苦涩一笑。

顿时,背上的血又流了下来。

曌汋看着流到地上的血,她的血,是红色……

她的眼化为了墨璃的黑,她的血变成了红霞一般的红。

“红色……”曌汋看着染在手心里的血,怔怔道。

曌汋只觉得一阵阵眩晕袭来,背上火辣辣地痛,身后的危险依然没有解除,因为,曌汋几乎可以感觉到那刀锋凛冽而来的气势,曌汋的头发飞扬。却没有闪躲,只是转过头,突然扬起了一个妖娆倾城的笑容,明媚至极,却透着淡淡的哀伤和绝望。

“娥皇女英……”那个男子喃喃道。眼前雾气一片,氤氲蔓布,让曌汋看不清他双色的眼眸。

眼前一晃,接着便是一袭一袭的黑暗蜂拥而上。

耳边似乎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可是,她睁大的双眸却越来越昏暗,她看不清任何东西,听不到任何声音,唯独瞪大了双眸,静静地望着遥远的天际,望着那奥渺的苍穹。

那里面,似乎隐藏着所有的秘密。

那里的世界,和她前几百年前的世界一样,是一片翠绿色,眼前是大片大片的茂竹,可是,不知何时,本来挺立干净的竹杆上,翠绿上被撒下了点点暗黑的斑点。

她怎么也擦不干净,洗不去。她的脑海里,一点一点地闪现娥皇女英同舜帝在一起的幸福时光,他们的每一句话,他们的每一个笑容,每一次欢乐,她肿胀的脑海里都一幕一幕地闪现。

脑海里越来越多的影像,也越来越沉,越来越浑浊……曌汋只觉得自己的脑袋要爆炸了一般。

视野中突然进入悬浮半空的状态,刹那间,一切的一切突然慢慢远去,曌汋看到一个人影渐渐消失,越来越远,那张脸……曌汋努力的想,可是怎么也想不出来……

莲,我丢失了你。

在坠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之时,一声沉沉仿佛回荡于天地之间,却又无声忧伤的叹息在曌汋耳边悠悠长久。

右边的胸口一阵尖锐的疼痛,曌汋痛苦地嘶喊,彻底失去所有的意识。

在遥远的山间,一片竹林里,巫女看着天际间突然降落下去的晚霞夕阳,对身边同样望着远方发呆的俊雅非凡,仿佛不是尘世间的男子轻声道:“如果当日,还给你一次机会,你会追上去吗?”

男子目光空洞,怔怔望着远方,突然,仿佛乌云满布的天空中,瞬间拨云见月般,那是一种透着深深绝望的明媚:“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会不会抓住她,留住她。可是,我知道,只要她好好地活着,要我做什么都都心甘情愿,我都愿意。”

“莲,即使她忘了你?”巫女有些心痛,她不知道她生生拆散的残忍是对是错。

可是,真正担负天下之责的人,其实是,莲。莲才是真正的帝王。所以他不能被一个女人牵绊,所以,她不能让曌汋留下。

是,其实一切只是一个骗局。一个她说下的骗局。

可是巫女没有想到,自己的一个骗局造成今后的惨剧,也把这个骗局一直延续到了百年之后。

他与她才是天生帝后,阴阳相合。当年,那棵修炼千年的青竹应该化为身形之后,诞生为帝子,本该与路过的莲相遇,她将辅佐莲称为一代帝王。可是,偏偏,命运多变,二妃听说舜帝之死,至爱过激,竟然泪撒青竹,化为神思俯身在青竹之上。青竹如果失去她作为大地之帝子的特征(也就是绿色的眼睛,绿色的血),有一天化为人,那么,二妃的记忆就会出现,她将与舜帝纠缠不清。为了不因为她而引起莲和舜帝之争,为了天下苍生,她只能如此。编造了曌汋和舜帝才是天生帝后的谎言。

莲答非所问:“我爱她。”

是啊,因为爱她才会忍痛放手,因为爱她才会离开她,因为爱她才会抛开她让她离开,而自己一个人躲在角落里舔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

莲抚摸在痛的左边胸口。她的右边此时也在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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曌汋怔怔地睁开眼,看着眼前椅纷飞的纱幔,疑惑道:“我在哪里?”

额头一阵疼痛,曌汋扶了扶,想挣扎着起来,可是才一扯,后背一阵疼痛。

正在这时,一个穿着普通青衣麻布的女子端着一盘水进来,看到起来又跌下去的她,急匆匆地放下木盆就过来轻轻扶她躺下,看着白皙的背上重新染红的红晕,急急道:“啊,伤口又裂开了。姑娘,快点躺下,我去请太医过来,噢,不得了了,血又开始流了。”

曌汋只觉得头晕目眩,虽然疼痛,可是不一会儿,又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过了不久,那个看到的女子就带着一个花白胡须的老人进来。

老人把把脉,一手摸着长须,一边沉吟道:“这个姑娘的体质特殊,伤口很难愈合,你要小心伺候。还有,以后要注意千万不能再受伤了。”老人在心中感叹,都说女子是为水做的,可是他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如同水一样的女子。肌肤如雪,更像一滩清池,透明得连皮肤下的血脉都看得到,这样的人,谁忍心让她受这样的伤啊。老人摇头叹息。定要长期休养才能恢复了。

女子听完太医的吩咐,小声嘀咕道:“姑娘受不受伤,又不是我能决定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重新悠悠醒过来的曌汋忍着头痛,看着眼前的女子,一边挣扎一边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我又是谁?告诉我,这里是哪里,我是谁?”

脑海里全是有两个女人哭泣的样子,一个一袭飘渺的白衣,而另一个,却是一身高贵的紫衣。

头好痛,头好痛!曌汋捂着头不停地挣扎。

一旁候着的女子见到她这般可怕的模样,吓得心一惊,慌慌张张地说了句:“姑娘,我,我去请王来看你……”然后就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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