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奇怪老者

看到赵墨投来玩味的神情，扶苏尴尬一笑。

她其实没有想真的和她过什么开苞之夜。她是女人啊……怎么开苞？

听到台上的女子那般说，扶苏有些不自然道：“若希姑娘，刚刚扶苏听姑娘一曲《关雎》箜篌曲，不禁想起扶苏曾听到过的一首形容琵琶之曲的诗词，便想着，这世间，也该有一首诗来陪姑娘的曲子，便忍不住献丑了。请姑娘见谅。”扶苏委婉地说出自己并没有想和她共度一夜的意思。扶苏知道她是聪明人，自然听得出她的意思。

谁知风若希轻轻一笑，脸色不变，似乎明白了，又似乎不明白。

“不知公子可否吟那群琵琶之曲给在座的众人饱饱耳福呢？”她说得清婉，可是却让扶苏有种骑虎难下的感觉。

扶苏看着她笑意盈盈，千娇百媚的神情，也不禁嘴角勾起一个奇异的笑容来。

“既然姑娘想听，那扶苏便无法拒绝了。”

扶苏看着人群中那些自称来青楼潇洒的文人墨士们一脸期待的神情，看在他们真的期待的份上，加上那是后世有名的诗词，让他们学习一下也不错。笑了笑，扶苏清婉淡漠的声音缓缓响起：

“……寻声暗问弹者谁，琵琶声停欲语迟。移船相近邀相见，添酒回灯重开宴。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

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弦弦掩抑声声思，似诉平生不得志。低眉信手续续弹，说尽心中无限事。轻拢慢捻抹复挑，初为《霓裳》后《六幺》。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难。冰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暂歇。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今夜闻君琵琶语，如听仙乐耳暂明。 莫辞更坐弹一曲，为君翻作《琵琶行》。感我此言良久立，却坐促弦弦转急。凄凄不似向前声，满座重闻皆掩泣。座中泣下谁最多？江州司马青衫湿……”

如同一曲高亢婉约共存的骊歌一般，深深地吸引住了众人的目光，怎么也没办法从这个少年的身上移开，那缓缓而平稳的声音，仿佛有一种莫名的力量，让所有人的欲罢不能，沉浸于此。

扶苏不急不缓地收起声音，若即若离的目光环视一眼众人，竟有几个有些年老的文人当场痛哭起来。也是，这《琵琶行》本来就是江州司马白居易吟出自己人生不平坎坷遭遇的，自然有人深深地感受到其中的凄美和悲凉了。

扶苏深深地对台上的女子作揖，浅浅对眼中含泪，表情呆滞，仿佛神思远离的风若希笑道：“若希姑娘，你的要求扶苏也办到了，扶苏先告退。”

正在扶苏退回去坐下的时候，突然从人群里走出一个穿着俭朴，看上去其貌不扬的老者，只见他含笑看了扶苏一眼，眼中全是欣赏和温和，他走近扶苏，轻道：“敢问公子这首诗是何名？”

扶苏看着他，虽然疑惑，但是对老者扶苏一向恭敬，便站起身来，恭敬道：“此曲《琵琶行》。”

“《琵琶行》？老头子我喜欢极了！”老者听罢，朗声笑起来，周围的人一阵厌恶，那些眼中只有利弊的人在看到老者朴素简单并不华丽的衣服之后，已经对他轻蔑万分了。

老者目光灼灼地望着并没有用俗人的眼光看待他，依然恭敬万分的扶苏，那目光炙热得如同发现了这世间的一块瑰宝，扶苏看着他贴得越来越近，几乎和自己相撞的人影，这个奇怪的老者，还真是有趣得紧。

良久，老者终于退过去，扶苏放心地舒了口气，她怎么觉得，自己刚刚被当作货物一般打量了啊。

在众人迟疑不定的时候，那个老者突然从衣襟里拿出一把奇怪的扇子来，递给扶苏，扶苏呆愣在地，并没有接过去，可是老者却硬塞在她的怀里，扶苏无奈，接过来，抬头奇怪的看着他。

他依然是那种一副寻到一生在寻的宝贝一般的神情，良久，他又大笑了几声，道：“这世间，也只有你配拥有这把扇子，从今以后，你便是它的主人了。”

说完他转身就走。

“喂……”见他就这样奇怪的出现又奇怪的消失，扶苏轻声呼唤。

“对了，”他真的转过身来，对扶苏笃定道：“小鬼，我们还会见面的。到时，你就是老头子的……”说到最后，他突然顿住了，留下半句话，在众人还没明白怎么回事的时候，便消失在人群里了。

扶苏奇怪地看着手上的扇子。精美的雕工，完美无缺的刺绣，精湛的雕花、烫画、镶嵌、接骨。扶苏看它的扇骨，好像同其他的扇子不同，即使是赵墨和他炫耀的那把老子时代的扇子，似乎都比不上此时他手里完美无缺的扇子。

看着手中的扇子，不知道为什么，扶苏脑子里突然闪现出那句话来：

一纶方巾，一把折扇，摇头晃脑谈古论今，古道热肠尽是一场空悲伤。

一桢天窗，满眼世界，怀才不遇空白了头，稍逝人生却是儒风留青古。

正在扶苏有些怔忪的时候，赵墨不知何时出现在她的身边，脸上全是震惊地望着她，低喊道：“ 缠凤火画葵扇！”

“怎么了？”扶苏一脸奇怪地望着他。

直到他解释之后，扶苏才知道， 火画葵扇，因采用葵叶作成葵扇，并用煨热的铁笔在扇上作画而得名。

而她手上这把，竟然是上古时候便流传下来的唯一一把上面传说中的凤凰的羽毛用金线刺出来的那把缠凤火画葵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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