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冷庄

野郡的海棠树皆镀上银装时,正是隆冬之时,那一场白雪纷纷……

冷庄一里外有一片银装素裹的深林就静的只听雪落簌簌之声。绵亘的雪岭,偶尔一抹绿意,如一丝希望在苦苦挣扎。

冰皮封河,寒意四升,已不见一根枯草敢抬头,老树冻裂了枯枝,风动就折,黑乎乎的没有生机,砸落在地面上。

就这样一个呵气成冰的冬天,冰冷刺骨的溪水暴露在肆意北风中,一个身形纤弱的女子,湿漉漉的手冻得红彤彤的,正费力的将一片冰层厚如砖的冰面砸开,却只能将之敲白,并不见裂开。

她显得有些力竭,用力越来越小,呼出的热气很快凝结成霜……终于,冰皮“咔”一声裂了个小口子。

女子满意的笑了笑,忙喘着粗气又用力去砸,将那个小口子砸成井口大小,灵动的碧波溅起水花,冰渣乱飞。

女子将一篮子厚重的衣服拖过来,趁着水面未冻上,赶紧将冻住的衣服塞进去,拖到石板上捣衣。

于是,烟笼寒霜的静谧林中,便传来间接的捣衣声。

冷庄上下的人有序的干着自己的事儿。

贤姬远远看见双手拖拉着篮子过来的仪夏,皱了皱眉儿,手中长剑一收过来:“夫人,我来吧!”

“不必了!”

女子冻得僵硬的手如冰块般按在贤姬手上:“我自己来。”

贤姬望着这个固执的女子,张了张口,只得任她吃力的转过折廊去。

湿淋淋的衣服,从河边拎回来,已冻成冰块了。

仪夏用力一抖,便迸出许多冰渣子。

呵着热气,仪夏快快的晾完衣服,便往屋子奔去!

屋中炉火正旺,暖香在门儿打开时,便将她包裹,恬淡适宜。

仪夏搓着通红的手儿,关上了门,本欲往炉火方向去,蓦地却看见那人躺在炉边软榻上……

女子睫羽轻闪,只是悄悄转身欲走——“站住。”

低喝声儿让她一惊,脚步也就顿住了。

没有回头,仪夏只是咬着下唇立在门口,衣袖还湿漉漉的贴在双臂上,凉入心头……

温暖宽阔的怀将她包围,仪夏一惊,本欲挣扎,他却预知了一般,无声的点住了她的穴道。

“冥儿,水凉吗?”

冷峥嵘在她耳畔低低呢喃,手自她身后环过来,牵起她凉透了的手暖在手心儿。

女子容颜惨白,只是咬着下唇不语,默默隐忍他的暧昧。

“只要你对爷低低头,爷就……不罚你日日浣衣了如何?”

他轻轻揉着那双略红肿的手,呵出的热气就在颈畔轻绕:“这样一双手,不该用来,吹相思曲儿吗?”

她心中一怔,不由的浑身一僵——灵笛,她的灵笛!

“你又想怎么样?”

她冷笑着问:“冥儿低不低头对冷爷有碍吗?纵冥儿不肯,冷爷不也夜夜拥着冥儿这身子吗?”

“好一张利嘴。”

身后的人懒洋洋的轻赞,轻轻一用力将她带倒在榻上,那摄人心神的深眸,近在咫尺的俯瞅着她,然后笑了:“当初若非你这张利嘴儿,爷也不会……”

停住口,他永远那样自负傲慢的俊颜显出一些无奈,看着仪夏的眸子,忽恼火的伸手捂住!

“爷不是第一次警告你了,收回你那目光!”

“冷爷。”

女子软软的轻笑:“冥儿也不是第一次告诉你了,她就是喜欢激怒你啊!”

轻飘飘一句,顿时让他心中涌满怒意,这个女人,总是轻而易举的惹怒他。

冷峥嵘放下覆在她眸子上的手,绽出一抹浅笑,慵懒如初,怀中女子亦轻轻微笑着。

一瞬间,仿若二人时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契合的好似前世注定般。

“你这双眸子,以后只许看着爷一个男人!别以为爷顾忌着墨雪山庄,才没有铲平了叶家的老巢。你若下次见了叶登再用那种眼神盯着,爷就让你后悔!”

仪夏抿唇儿一笑,如窥探了什么般:“莫非……冷爷这就是吃醋了?”

他冷笑一声,捏紧她小巧的下颌:“女人,别给爷耍心眼,爷当真爱上你时,也不怕你知道!——只是你需记好,你是爷的女人!”

“我偏要看别的男人,这天下男人多了去了,不信冷爷能杀尽!”她撩逗着他易怒的心,眉眼里尽是妖娆的笑意。

男子的眸色瞬间变得幽暗,透着隐隐的怒意,忽的俯身,将唇狠狠压在她的唇儿上!

“女人,爷会让你知道,这天下,还没人敢动我冷峥嵘的女人!”

仪夏本就淳弱,不禁他的粗鲁,皱着眉儿又躲闪不得:“冷峥嵘……你……你这个野蛮人!”

男子略带新鲜的松开她,懒懒笑道:“野蛮……?”

他伸出食指,抚上她如含朱砂的唇儿,满脸戏谑:“求爷,只要你求爷,爷就饶了你这次如何?”

“你当真是野兽,就不会怜香惜玉一点儿吗?”

她恼火的怒视他,气得两腮通红。

他心中一软,却将她一把拉进怀里搂住:“爷还真不会怜香惜玉……不如冥儿教爷如何?”

抬手解了她的穴道。

仪夏揉着叫他点疼的肩胛,咳了咳,别过脸去。

“怎么,当真还要爷教你?”

他威胁性的抬起手。

仪夏吓得往他怀里缩了缩。

“冷峥嵘,你当真可怕的像个魔鬼!”

仪夏恨恨的对着他咬牙切齿:“你若再逼我,我就去找叶登,不信你能灭了墨雪山庄!”

“你去啊!爷等着!”

他一把把她从怀里推出去,枕着胳膊舒服的躺在榻上,向着她笑:“去吧,看爷怎么杀人的,也叫你见识见识爷的真面目,才不说爷对你粗鲁呢!”

仪夏踉跄着扶着桌子站稳,回身冲他狡黠一笑:“冥儿这就去了,冷爷莫拦!”

转身就跑,只是还未跑出几步,就叫人揽住腰肢生生拖回怀里。

“女人,你要算计爷,也得跑得比爷快啊!”

他环着她不服挣扎的身子。

仪夏不服:“你不过欺负我一介女流,我若如你那梨家十三姐妹一般武艺高强,必亲手斩下你的头颅,一雪前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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