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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 都是苦命人

坐下来,看着满脸凄苦,绝望而悲凉的宁月,余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安慰这个可怜的女人。尤其是知道了她和枪神之间的纠葛,余宇更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她!

滴滴答答

宁月就那么怔怔的看着余宇,两眼空洞而无神,直勾勾的眼神充满不知多少哀怨。明亮而妩媚的眼睛中,晶莹的泪珠一滴滴的掉落在木质的地板上。

余宇知道,此时的宁月,心碎了!

坐在余宇对面的宁月大人就那么无声的掉着眼泪,如玉般白皙的脸庞上挂着两道清晰的泪痕。一个四十出头,成长与风尘之中,同时又得到过人间最诚挚的爱情的女人,余宇能想象的出此时的宁月,该是如何的绝望,内心有着怎样的沧桑!

如果枪神还在,如果当时和赤龙的比试,输的不是枪神,今天,她该是怎样一名贵妇?今天,谁又敢在她面前之手画脚,说三道四?

“余宇,今天多谢你了!”宁月无声落泪好一会儿,才抬起头,略显倔强的擦拭了一下脸上的泪水,轻声对余宇说道。

“宁月大人,您言重了,这是我该做的!”余宇端坐在她的对面,也轻声说道。

“你进入凤麟阁了?”宁月擦净脸上的泪水,努力挤出一个笑容。

余宇点点头“总算没有辜负宁月大人的期望!”

宁月苦笑一声,看看余宇,道“我其实哪里有资格对你说长道短。你也见到了,我在别人眼中,不过是身份卑贱的青楼老鸨子,这世道,哪里有我们风尘女子的容身之地!余宇,你是圣人,诗文无双,你告诉我,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不给我们一点活路?”

宁月有些激动了,她娇躯微抖,脸色有些难看。盛夏的天气,本来十分炎热,但余宇明显感觉到此时的宁月大人,似乎很冷,嘴唇有些发紫,脸色有些发青。虽然她在极力克制自己,但明显内心激荡太大。

余宇递过去一张豆豆给他缝制的白色手绢,虽然他从来不用,但却一直放在身上。宁月一怔,脸色微变,接过手绢,擦了擦脸。

余宇见宁月心情略微平复了些,便开口道“这世道,本就不公平。所以,我一直在争,很拼命的去争!”

余宇自然回答不了宁月对风尘女子不公的提问,只能转移话题,希望她能不要在那个根本无解的问题上纠结太多。

从剑神那里,余宇早就了解了,宁月之前并不是这样冷淡的。当时她如柔织一般,是望江楼的头牌,红极一时。也算是风月场中的老手!

“当别人不给我活路的时候,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断了他的活路,给自己找些希望!”余宇平静的看着宁月,顿了顿,说道。

宁月抬起头,看着余宇“余宇,虽然你没有说过,对你我知道你也是个苦命的人!”

余宇嘿嘿一笑“老天算是待我不薄!”他看看身边立着的长枪,接着道“我遇见了豆豆,起码不再是一个人了,之后我又碰见了这杆长枪,有了吃饭的家伙,再之后又阴差阳错的进入了学府。

没人想过余宇有一天能进入天下闻名的乾正学府的凤麟阁,但我进去了。之前我自己都没有想过有这个可能。但事实上我的确进去了。以前听到一句话,希望在人间,我还不是很相信,现在看看,也不是完全错的。起码有时候,它是这样的!”

“希望在人间?”宁月苦笑一声“这世上,绝大多数人都不可能在十六岁的时候成为书圣,进入凤麟阁,坐上禁卫军大统领的位置。你看望江楼的姑娘们,哪一个不是身世悲惨?

就说柔织身边的那个徐。她六岁的时候,父亲和哥哥一起,把她卖到了我们望江楼。你去问问徐,问问她,当时为了不让家里把她卖出来,她六岁都做过什么?”

宁月一脸鄙夷的接着说道“男人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可靠的东西。徐的父亲嗜酒如命,她哥哥是个赌徒。她六岁的时候偶尔一次听他那个酒鬼老子和赌徒哥哥说话,说是要卖了她。徐吓的哭了一夜。哼哼”

宁月冷笑一声,接着道“她为了不让家里人卖她,小小年纪,便每天起早贪黑给自己的父亲和哥哥洗衣做饭讨好他们。因为她母亲已经被被卖给商家做奴,大冬天的,徐来到望江楼的时候,两只小手冻的像是烂柿子。

因为她要给那两个禽兽不如的东西洗衣服做饭。来的时候,她哭闹着不来,牙都被她那个哥哥打落了一个,浑身是伤,当时她才六岁那么大一点儿,能做什么,她犯什么错了,命运又是怎么对待她的?她除了害怕,能做些什么?

现在快十年过去了,说出去,她是青楼里做皮肉营生女人的侍女。就是其他人家的婢女,都看不起她,你说,她的希望在哪里?”

余宇苦笑,没想到徐的身世也如此悲惨,看她整日和豆豆聊天嬉笑,倒也开朗。可能她内心也是极度悲苦的。

余宇沉默了好一会儿,道“每个人的命运不同,我们能做的就是最大限度的和命运抗争。我一直都是这么想的,也一直是这么做的。我不知道到底能不能赢,但毕竟我努力过,结果是什么样,我控制不了!徐,我想,她也在极力的想改变自己的命运,只是她的能力小了些,但只要她尝试过,我想她不会留有太多的后悔!”

“哼哼,抗争?”宁月转过脸,看看窗外的风景,问道“为了我,你得罪了二皇子。虽然你进入了凤麟阁,但总归他是皇子,你以后小心点!”

余宇一笑“诚如宁月大人所言,我现在已经走进了凤麟阁,李翰已经不敢再对我怎么样了。不过,这不是我今天对他那个态度的根本原因!”

“哦”宁月何等聪明,一听便知余宇话中有话。

余宇看了看宁月,沉默了好一会儿,又看看自己的长枪,对宁月道“宁月大人,您的事情,我差不多知道了。哦,我指的是您和枪神的事情!”

宁月的脸顿时变了,她身子一震,打了个激灵,道“你从哪儿听来的?”

“剑神大人!”

“哦!”宁月握紧手中的白色手绢,余宇看的清楚,她那微长的指甲已经嵌进了肉里。但她自己却好无所觉。

“宁月大人可能还不知道,我,差不多算是枪神大人的半个弟子!”余宇知道本不打算这么早对宁月提起这件事,但看到今天宁月的神情,他有些担心,万一宁月一个想不开,寻了短见,那后果就难测了。

宁月猛的站起身,声音微微有些颤抖道“你,你什么意思?”

余宇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他赶紧也站起来,“宁月大人,您先坐下,听我慢慢说!”宁月虽然被余宇好一阵安抚,但情绪还是有些激动,余宇便将自己修炼的内功和枪神一致,同时自己的枪,也是枪神的这些事情都简明扼要的说了一遍。

宁月再次猛然起身,冲到余宇近前,两手抓住他的肩头,使劲晃着余宇,哭着道“你说,他是不是没死,你告诉我,他是不是没死,他到底在哪儿!”

宁月的嘴唇已经青了,脸色惨白,泪眼婆娑,这个时候已经不能在多说什么,余宇一伸手点在了她的昏睡穴上。

还没有等余宇找来小厮,一个看上去和宁月年纪相仿,四女打扮的中年女子神色慌张的从隔壁跑了过来,余宇知道这是宁月的贴身侍女,但不知道她的名字。见她进来,便简单的和她说了一下大致经过。

守在床前,时间不长,宁月重新苏醒。见余宇还坐在她的床头,宁月有些不安起身,她知道自己刚才是激动了些,有些失态了,毕竟余宇只是个孩子,她甚至可以当余宇的妈了。

那侍女一见宁月醒了,赶紧上前,一脸紧张,宁月摆摆手“我没事,你不用担心!”侍女见宁月身子似乎非常虚弱,却精神状态却显亢奋,有些不解的看看余宇。

“这件事情,我本不愿和宁月大人您过早提起,但今天碰到这件事,说实话我有些担心!”余宇看着宁月,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道“刚才冒犯了宁月大人,您不要放在心上啊!”

宁月苦笑着坐起身,找了个垫子放在背后,道“说这些做什么,你都是为我好,我还不明白吗。”

“事情可能不像我推测的那样,但也可能是的,没有头绪。剑神大人说他会亲自去陌城查查!”余宇索性一次将自己心中对枪神没死的推断说了出来。他知道给一个人可能永远无法实现的愿景有些残忍,但他的确很担心宁月会寻短见。

毕竟,宁月是跟过枪神的人,今天受到的屈辱,足以让她羞愤自尽!

“余公子,你说……枪神大人,可能没死?”没等宁月开口,那侍女先失声道。余宇扭过脸“我刚才也说了,这只是我的猜测。如果枪神不在人间了,那是谁给的我枪谱呢?”

宁月胸口不停的起伏着,她在使劲压制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再次爆发,余宇转过脸“宁月大人,这只是我的推测,是不是真如我所想,还是要看剑神大人去陌城后的结果。如果枪神仍在人世,而剑神都找不到的话,那我估计这个世界上就没人能找到他了。

还有,这件事,万不可对外提起。毕竟,您也知道,枪神大人和我一样,仇家很多。您是不宜去陌城的!”余宇最担心的就是这个。

宁月苦笑“这个我比你清楚。他的敌人,比你多!”

“还请宁月大人多忍耐,如果有消息,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不过我想,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余宇想了想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宁月理了理自己略显凌乱的头发,微微沉默一下,道“你把二皇子从望江楼踢出去,打算怎么善后?”

“我要接管望江楼!”余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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