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四章 稀世珍宝啊！
当天陕北地区的几十个县城、近千个村镇就都贴出了换购告示，告示一出，群青奋勇，几乎所有的百姓都在一时间跑回家，拿上家里有些念头的东西后，在狂奔回换购处。
大家伙并不是为了换购，而是为了报恩，这半年里，陕北百万居民的生活有了质的飞跃，不但家家户户都能吃上大米、方便面，更是能隔山差五的就吃上炖肉，身上也从满是补丁的粗布衣换成了质地柔软且耐磨的纯棉衣物。有人在延安干活的家庭更是置办上了自行车，这些东西可是他们之前想都不敢想的。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共产党、延安政府带给他们的，淳朴的中国百姓是最懂得感恩的，只要能让他们过上好日子，别说捐一些旧物，就是捐房子、捐地都没问题。
当然，延安政府自然不会占老百姓便宜，有百姓来捐东西，不管人家要不要，换购处的工作人员都会把相应的物品塞到对方怀里。反倒把那些百姓弄得不好意思了。这样的结果，就是让大家的换购热情变得更加高涨。
不到三天，各地换购处就收到了二十余万件的旧物。不过看着换回来的这些东西，李辉却是哭笑不得，因为其中大部分都是近代生产或者自制的家庭用具，比如什么煤油灯台、锅碗瓢盆、桌椅板凳等东西，真正称的上古玩的物件那是少之又少。
这也没办法，谁让那些负责换购的文职干部和战士，也不知道什么东西值钱呢，于是新的换购标准出台，说明只要清末、民初以前的东西，并且必须是瓷器、摆件这些文玩，用红木、楠木制成的座椅、床榻也行。如果有知名人物用过的东西，那当然是最好了。
消息一出，物品数量立刻锐减，三天下来，收上来的东西连之前的零头都没有——没办法，陕北穷啊，大部分百姓祖上好几代都是贫农，自然也就不可能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了。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像什么文玩摆件、名贵桌椅什么的还是多多少少收上来了一些。其中还有一件了不得的玩意——李辉在巡查延安城一处换购点的时候，正好遇见一个老大爷过来嚷嚷着说要献宝，看着那位年逾古稀、连胡子都白了、而且伸手投足间都透漏着受过良好教育的大爷，李辉便一下就来了精神，期待着能遇见什么稀世珍宝。
果然当大爷将怀中的那个小蓝布包打开的时候，所有人的眼睛都是一亮——只见里面包裹的是一件低矮的圆形、敞口瓷器，这件瓷器整体为深蓝色，前后各绘有一个团龙型图案，瓷器胎壁厚实，釉水均匀通透，图案更是描绘的美轮美奂，不光是跟着杜老爷子已经学到了几分鉴宝本事的李辉，就连那些皮毛都不懂的文职干部和战士，也能一眼就看出这东西绝不是凡品来。
李辉一把拿过瓷器，一边仔细查看，一边问道：‘大爷，您这东西是宫里出来的吧！'
大爷闻言顿时一愣，旋即有些惊讶的说道：“不错，这东西的确是宫里流出来的，这位八路军长官年纪轻轻就有如此见识，老朽实在是佩服。”
李辉老脸一红，这还真不是他看出来的，而是常识，那年头除了皇宫里的东西，谁还敢往瓷器上花团龙图案啊。果然，细看之下，他很快便在瓷器内部找到了一行写着“内务府督办”的小字。李辉越看越觉得这瓷器是好东西，便随口问道：“大爷，怎么好的宝贝，您是怎么得来的？祖上传的？”
大爷听见这话，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不好意思的表情，犹豫了一下才说道：“不是家传，是当年我大哥从宫里头拿出来的！”
李辉继续随口奉承：”那您哥哥一定是个大官，不然怎么能得到皇上的御赐之物呢!”
这下大爷更加不好意思，连脸颊都开始发红了：“我大哥到的确是个官，不过不是什么大官，而是个宦官，当年家里穷，父母为了生计便将六岁的大哥送进了皇宫，后来宣统退位，大清朝倒台，我大哥便被赶出了紫禁城，他合计着下半生无着落了，临走的时候，便偷了几件宫里的东西出来，可怜我那大哥命薄，出来没几年就染病死了，他又没儿没女，这东西自然也就留给了我，只可惜，我家里穷，其他的东西都被拿去换钱了，现在就只剩下了这件瓷器，不然的话，我还能多捐几件。”
这陕西是明、清两朝除河北外，最盛产太监的地区，倒不是这里的人喜欢干这个职业，实在是因为太穷，家里男孩多了，养不起就只能送进宫去伺候皇上，说不定日后一朝得势，家里人也就都跟着荣华富贵了。明正德年间那位赫赫有名的立皇帝刘瑾就是陕西兴平人。所以大爷这么一说，李辉也就没有再怀疑。同时他也没有瞧不起人家的意思，毕竟那也是生活所迫，要是但凡有招活下去，哪个父母有愿意让自己的儿子被摘下一个重要部件，被进宫去当太监啊。
“大爷，恕我才疏学浅，实在是看不出这东西是干什么用的，您老给介绍介绍？”李辉问道。
大爷把脸一扬，略带得意的说道：‘说起这东西，那来头可就大了，此乃前朝老福爷的贴身御用之物！'
“慈禧用过的？”李辉的调门立刻就拔高了几分，眼睛中也露出了贪婪的目光，要知道这“贴身御用”四个字，就几乎等同于价值连城，同样是皇宫里的东西，只要能证明是皇上用过的，其价格往往都能翻上个十几倍、甚至几十倍，08年香港苏富曾以1。63亿的天价拍出的那个乾隆用过的茶杯就是最好的例子。
见李辉如此激动，大爷更加得意：“千真万确，这东西就是当年老佛爷用过的痰盂！”\0
“啊！？”李辉一下就傻了，合着这个做工这么精美的东西，就是一个尿盆啊！（古人常用痰盂来小解。所以说尿盆也没毛病。）
想想在网上看过的慈溪那张老脸，再想想自己刚才那么近距离的仔细看过这玩意，还用手摸过里面，李辉顿时就觉得一阵反胃，当即就想把这东西扔出去。但一看大爷还站在面前，他也就只好打消了冲动，只是将那玩意放在了桌上，并远远的站开了。
大爷见状，以为是李辉见这痰盂太金贵，不肯收，便立刻说道：“长官，你们就手下这东西吧，这半年来，边区政府是又给我们发大米，又给我们发衣服的，还提供工作，让我们挣钱，我们家大小子，就在延安的工地上干活，半年下来，愣是给家里添了台自行车，这要在清朝可就相当于八抬大轿啊，你们让我们过上了这么好的日子，我们也该报恩不是？这东西虽然金贵，但也代表我们全家的一份心意，您就收下吧！”
见大爷拿出了一副“你不收，我就不走的架势”，又考虑到这痰盂好歹也是“贴身御用之物’，也应该能值不少钱，李辉就忍着恶心让人收下了。
“李部长，那咱们给大爷换些什么啊！”负责这个欢购点文职干部傻傻的问道。
李辉说道：“去仓库搬个陶瓷马桶来，要那种带自动冲洗、烘干功能的，调最大号的，给大爷送家去，并安装好！'说好了以物换物、百姓拿来的东西都要换成差不多用途的，这宝贝痰盂换成智能马桶，倒也合情合情……
“希望有哪个收藏家喜欢这一类的古玩吧！实在不行，我就把他捐给故宫博物院，看在这是老佛爷常用之物的份上，单馆长，怎么得也得给个辛苦费吧！'看着那个痰盂，李辉开始暗自帮它找起出路来……
不过就算是这样的东西，整个陕北百姓的手中也没有几件，所有尽管又过了三天。但各换购点按标准收上来的东西，却连三千件都不到。
这些东西虽然也能值点钱，但要支持庞大的工业建设，显然是远远不够的。
不过正所谓天无绝人之路，正当李辉的嘴角也开始起火泡时，一帮真正的财神爷从主动找上门了。
一天，中央各位大佬正在开会想挣钱的办法，警卫员来通报，说顾老爷子来了，指明要见主席，说有重要的事情要谈。
这位顾老爷子原是一名晋商巨富，祖上是开票号，到了他这一代，生意已然遍布大江南北、长城内外，他的家族仅在山西就拥有良田数千倾，在西安、北京、郑州、武汉这些大城市还开设有数家工厂，堪称农、工、金融相结合的大资本家，日本人打进山西后，他便举家迁移，原本是想一路逃到西安的，可刚过了黄河，就遭到了一股马匪的打劫，正巧八路军留守兵团警备五团的骑兵连在附近训练，听见枪响就立刻赶了过来，击溃了马匪，也救下了顾老爷子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