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零二章 青出于蓝胜于蓝

章安一步步向着掉落的汉刀走去,周遭响起的赞美与他无关。胜者为王败者寇,人们的注意力永远都集中在胜者身上,败者获得的大多是冷遇。

将汉刀提起来,扭头看向大佬看台,章安从大长老葛新宁眸中看到了失望、不屑和愤恨。一旦大长老用这样的眼神看人,就意味着被看的对象再无翻身的可能。章安又不禁想起从葛思宇那里领任务时满涨的信心,结果不仅没将人家斩落,反而被陈云天用刀鞘一招轻松击败,至于先前动静颇大的缠斗,不过耍猴的游戏。

在弱肉强食的武门世界弱者的下场就是如此凄惨,如果仅有的机会把握不住以后会更惨!章安握起刀,发出一声不甘的怒吼:“我不服气!我杀了你!”

围观的酗伴们被这声怒吼吓了一大跳,旋即看向章安,哪里想章安说到做到,已然跃到擂台。

他握着汉刀,疯狂向陈云天砍去,其势似电。

这是不折不扣的偷袭,完全违反公正比武的理念,即便得逞门规也饶不了他。章安没有考虑后果,他只有一个念头——杀掉陈云天,杀掉这个碾灭自己希望的混蛋。

疯了!章安疯了!围观的酗伴们着实想不到剧情竟朝如此匪夷所思的方向发展。

“放肆!”吴号召满面怒容。

葛新宁叱道:“下作!”

章安的刀很快,快到过来制止的裁判脚刚触到擂台,带着绝望的刀已经到了陈昊天面门。

就在大家为陈昊天紧张不已的时候,陈昊天动了。但见他突然蹲下,右手汉刀向上一扬,在裁判无比惊恐的目光中,章安的右臂飞了起来。

握刀的右臂重重落在地上,还有那柄已经没了任何杀伤力的汉刀。

断臂血流如注,章安却感觉不到丝毫痛楚,看着陈昊天的眸中全是恨。

“你挡了我的路!该死的,你挡了我的路!”章安歇斯底里的怒吼,鲜血顺着指缝在擂台喷洒,悬挂在远处的高清大屏幕,非常精准的捕捉到了他的面部表情。从他的面庞,围观的酗伴们看到弱者的反抗,看到了对命运的控诉还有狗急跳墙的悲哀。

刷!

大长老葛新宁跃到台上,唐刀毫不客气从章安脖颈抹过。

章安双膝跪地,脖劲处鲜血喷涌,看向葛新宁的眸中有着深深的失望和愤怒,作为一个随时可以丢弃的小卒,这是他第一次用这样的眼神看葛新宁,也是最后一次。

砰!

章安重重倒在地上,眼神无力的看向远方,初入宗门之时,他有着满腔的抱负,而今他变成冰冷的尸体倒在擂台,回顾这一生,他或许会痛斥命运的不厚道,可在弱肉强食的武门世界,他现在的遭遇是大多数人跨不过去的坎儿。

用刀指着章安的尸体,葛新宁阴狠着脸小声道:“挡你路的是你自己,人这一辈子自己不争气,怨得了谁?”

裁判浑身一颤,看看陈昊天,又瞅瞅葛新宁,对着旁边的鲜血,略有些出神。

吴号召和叶银亮也跃到看台,一左一右站在陈昊天身侧,他们看了看章安的尸体,齐刷刷看向葛新宁。

“大长老,你下手太快了!即便他再错,也得给他悔过的机会!”吴号召愤然道,“章安也算可用之才,而今刀宗门具备他这般天赋的人不多!”

“如果给他悔过的机会,台下的门人怎么看我们?规矩不能打折,否则刀宗门的尊严何在,道义何在!”葛新宁指着章安的尸体,朝远方围观的酗伴看了眼,掷地有声的道,“看到了吗?这就是无视规矩的下场,擂台就是擂台,所有的恩仇在擂台解决,从擂台下去了,再上来就是违规,违规便是死路一条!”

围观的酗伴们看向章安的眸中没有一丝同情,败了就败了,还有脸重新跳回擂台玩偷袭,如此下作的事儿真没想到会在刀宗门发生,想到葛新宁的雷厉风行,围观的酗伴们挥舞着拳头,齐声高喊:“大长老英明!大长老万岁!”

葛新宁双手不住下放,示意大家伙儿安静下来,走到陈昊天跟前,朗声道:“我知道最近大家都对陈云天迅速加入宗门一事议论纷纷,传言也是五花八门,不过今天大家应该不会有什么疑问了吧?如果陈云天如此天纵奇才都不能进入刀宗门,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向陈云天表示祝贺,我个人认为陈云天完全具备夺魁的实力!”

台下又是一阵喧嚣,看向葛新宁的眸中有些许狂热,或许也只有大长老葛新宁才有这般大的魄力,宁愿违背规矩也要将陈云天拽到刀宗门来,只要稍有点儿眼力见的谁看不出来,而今刀宗门风雨飘摇,一个天纵奇才的到来会让大家对未知的前方充满斗志,更充满希望。

吴号召和叶银亮忧心忡忡的看向台下,不得不承认在笼络人心方面,他们跟葛新宁差的太多太多。

葛新宁压根没看吴号召和叶银亮,大手朝陈昊天肩膀重重一拍,言语间尽是赞美:“你很好,非常好,修为天赋出色,反应更快,如果换成我那不成气候的儿子,这一刀不知能不能避得过去。”

“大长老的出手也很快,决断更快!”陈昊天看着一脸不甘的章安,不卑不亢的道。

“如果不是君子不夺人所好,我真想将你收到门下,别人都有衣钵弟子,我到现在衣钵弟子还空着呢!”葛新宁哈哈大笑,转身对叶银亮道,“老叶啊,你下手真快。”

叶银亮微微一笑,对葛新宁只能呵呵。

陈昊天自然明白这三个人不对路,对葛新宁拱拱手,走到章安那截断臂前,拾起来后放在他身边,而后又捡起那柄汉刀,小心翼翼放置在章安胸口,在大家不解的目光中,将章安抱起来,扭头问叶银亮:“师父,刀宗门弟子的墓地在哪?”

“村东头。”叶银亮不解的看向陈昊天,“为什么?”

“他是错了,可他这些年为了出头,付出了很多,围观的人中,或许很多人不耻章安的行径,但有谁知道在那一刻他承受了多少?那是梦想破灭后的绝望,或许他可恨,但至少他为了梦想奋斗过!我想如果再给他选择的机会,他一定不会这般做!一念成佛一念成神,大抵如此。”陈昊天看着章安愤然的面庞,“每一个为了梦想不懈追求的人,都是值得尊敬的对手,至少他奋斗过,今天在擂台之上,大家记住了他的名字,看到了他的努力他的才华。”

说到这里,陈昊天抬头看天,徐徐言道:“不是每个人都是胜利者,如果我们注定是配角,就让人生稍稍有意义一些,我想很多人只要细细想想都能做到,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该给人一点儿机会还是给一点儿的好,章安还是刀宗门的弟子,走到最后,他也没有做出背叛刀宗门的言行。”

葛新宁的面色略略有些不自然,静静看着陈昊天从擂台跃下,抱着冰冷的尸体向着墓地一步步走去。

跟章安没交情的门人选择旁观,跟他有交情的寥寥几人互相对视一眼,跟在陈昊天身后。

围观的门人渐渐散去,大家的谈资很快又转移到陈昊天身上,无外乎陈云天如何如何了得,呃,好吧,谈论到后来,他们深深觉得这个叫陈云天的男人做的事要比他的长相漂亮许多。

葛新宁在擂台上站了许久,方才还刀入鞘,冲叶银亮点点头:“我敢肯定你徒弟未来的成就要比你大了许多。”

“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我的弟子如果做不到青出于蓝胜于蓝,收过来何用?我想大长老特批陈云天入刀宗门的时候,恐怕也没想到他有这般强吧?”叶银亮对陈昊天的表现非常满意,冲吴号召笑道,“我们这些做师傅的,一定要为徒弟保好驾护好航,最近宗门硝烟四起危机四伏,稍有不慎就是坑。”

吴号召怎么会听不懂叶银亮的暗语,爽朗的大笑:“老叶尽管放心,只要是个苗子,我们就会竭尽所能的保护,如果有人背后下绊子玩儿阴招,我老吴首先搞他。”

葛新宁哈哈大笑:“你们俩啊,别在我面前炫耀陈云天了,知道你们找了颗好苗子。”

他说完这话,转过身去:“如果早知道陈云天有这般强,我会毫不犹豫将衣钵传给他,怕就怕......哎,我葛新宁自认脑子尚算好使,但修为一道跟你们两位着实不能比,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古人诚不欺我。”

吴号召完全赞同葛新宁的论断,笑眯眯的道:“大长老所言不错,有时我就在想,如果刀宗门五大长老能紧紧团结在一起,还有迈不过去的坎,趟不过去的河?”

葛新宁扭头看向吴号召,笑道:“掌门此言差矣,刀宗门的高层还是比较团结的,至少相对于其他宗门,我们之间有分歧和矛盾都是桌面上说,如果背后放冷箭使坏招儿,刀宗门恐怕早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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