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告御状

这场大战一直持续到天黑,管家跑去寻工匠抓紧时间进府修补房顶去了。两人这才意犹未尽地收手,坐在房顶上干了一坛酒。

花千树很不齿两人孝子一样的举动。花千依终于松下一口气来,轻蹙了含烟眉:“王爷这一次未免也太损了,可把凤世子坑得不轻。”

花千树笑得乐不可支:“他凤楚狂才是一肚子坏水,就应当好好让他吃个教训。他上次故意灌醉了你,让你难受了一整天,你还替他说话。”

花千依面上一红:“是我自己不自量力,见姐姐喝酒就像喝水一般,还以为轻易醉不了。”

花千树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姐姐我以前醉过那么多次,在府里折腾得鸡飞狗跳的,你又不是没见过。”

“那姐姐为什么还要喝呢?酒大伤身啊。”

花千树便默然不语。

花千依敏感地觉察到了她的反常情绪,也住了口。

“听说明日,皇帝会再来王府,看姐姐演戏是吗?”

花千树点头。

“姐姐,”花千依吞吞吐吐地道:“若是惺帝跟前好说话,你可不可以求他赦免了我的奴籍?”

关于自己的奴籍,花千树从来没有往心里去过。

太后下旨的那一刻,她与花千依就不再是普通的平民百姓,而是一辈子的奴婢了。

花千依心思敏感,一直在为此耿耿于怀,觉得抬不起头来。

花千树点头:“若是有合适的机会,再说吧。”

花千依兴奋地扬起脸:“假如,惺帝欣赏你,姐姐,是不是咱们报仇就有希望了?”

花千树不想让她失望,敷衍道:“大概是吧。”

“我能做点什么呢?”花千依望着她一脸的热切:“为爹娘家人报仇,我也一定要尽一份心力。”

“好,”花千树笑着应下,心里却愈加沉重:“将来一定会有这样的机会的。”

就是不知何年何月。

第二日,惺帝再次迫不及待地驾临王府。

花千树已经与吟风将新的戏目排练好。

这一次的剧情参考了夜放的建议,做了细微变动之后,花千树希望,能够通过这些故事,引导惺帝明辨是非的观念。

两人收拾完毕,临出霓裳馆的时候,吟风却皱起了眉头,捂着肚子难受地蹲了下去。

“这是怎么了?太紧张了?”花千树玩笑着调侃。

吟风摇头:“不是,我肚子疼,特别疼。”

花千树听她说话,竟不似玩笑:“你这是玩真的?”

吟风一边点头,一边紧咬着牙关:“比真金白银还要真,我大概是受不了了。不行,我实在憋不住,我想去茅厕。”

不待花千树说话,便丢下手里的大灰狼的衣裳,捂着肚子急匆匆地一溜烟跑了。

“那你快点!”花千树焦急催促。

她这里急得直跺脚,吟风跟前伺候的丫头一路跑回来,愁眉苦脸地对花千树道:“我家姨娘让我告诉您一声,她怕是不行了,如今腰都直不起来,委实顶不住。”

惺帝还在等着看戏,可把花千树急坏了,这关键时刻,怎么吟风竟然出了状况?

“那可怎么办?惺帝跟前可不是闹着玩的。”

众人也都知道此事非同小可,焦急得议论纷纷,可一时间,谁也没有什么好主意。

鸾影自告奋勇道:“要不,让我试试?每次吟风练习的时候,都是我给她把关,那些台词我都记得滚瓜烂熟。”

这也是个办法,凤檀点头道:“如今也委实无可奈何,总不能你自己去唱独角戏,便让鸾影试试吧?”

花千树一时间也一筹莫展,只有将希望寄托在鸾影身上:“你真的都记得?”

鸾影坚定点头:“你尽管放心,台词已经烂熟于胸,唯独就是我不会功夫,就算是模仿她,可能也差强人意。”

花千树一咬牙:“那只能如此了,让凤楚狂想办法拖延一刻钟,你我再练一次即可。”

两人急匆匆地直奔前院。

这一次依旧是安排在大殿之中,四周镇了更多的冰块,殿内一片凉意。

两人匆匆地过了一遍词,花千树又将那武打动作与鸾影纠正了,发现鸾影对于这戏目剧情果真了如指掌,显而易见是果真用了心的。

这令她有那么一点的疑心,觉得其中有什么反常之处。

可时间仓促,又来不及细想,便被催促着进了大殿。

表演出奇地顺利,鸾影竟然是丝毫不逊色与吟风,一招一式,全都有模有样。

随着接近尾声,惺帝看得是津津有味,花千树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变故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

花千树用手里的胡萝卜剑直指鸾影所扮演的大灰狼,义正言辞:“你素日里作恶多端,今日便是你的死期到了,我要代表整个森林,铲除你这恶贼,你可还有什么话说?”

按照原本台词,大灰狼是应当痛哭流涕地表示忏悔,自己不应当那样残暴,欺负弱小等等,给惺帝上一堂思想教育课。

可大灰狼跪在地上,却一把掀开了头套,露出鸾影满是泪痕的脸来,对着惺帝的方向,连磕了三个响头,从怀里摸出一卷纸,泪水泉涌:“皇上,我父亲黄庭均冤枉,他为官清正,从不贪赃枉法,是宦官周烈栽赃陷害,将他降职发配,恳请皇上为我父亲做主!”

一瞬间的变故,令场上的人全都惊呆了。

花千树瞬间醍醐灌顶,醒悟过来。这一切,都是鸾影在搞鬼!

她上次请求参加演戏被自己拒绝,然后就暗中对吟风做了手脚,使得吟风不能上场。她就可以毛遂自荐,取而代之,随同自己来到大殿,面见惺帝。

她是想借此机会,替自己的父亲鸣冤!状告宦官周烈!

她看起来那般柔弱,没想到竟然有这样烈的性子,浑然不畏惧这样的阵势,做出这种惊天动地的事情来。

不过,她此行未免有点太自私,她难道就没有想过,这样做,会陷害夜放,凤楚狂,还有自己于危险的境地吗?

自己怜悯她的遭遇,但是不能放之任之。因为,她知道这惺帝的脾气,更记得夜放与她说过的话,现在还不是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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