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四章 我乃大夫是也
堂内气氛越发诡异，除了顾水姚之外，其余的人都用一种近乎惊恐的目光看着那位老妇人，暗道这老妇莫非是疯了。
顾水姚也是第一次遇见这么诡异的事，只是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的惊恐，反而越发认真地观察起对面的妇人来。
这位妇人看其穿着并不是穷苦人家的打扮，虽然已经上了年纪头发花白，可穿着仍旧讲究不说，头上还戴着一根雕刻精致的银簪，手腕处还戴着一个成色不错的翡翠镯子，手掌的肌肤上也未见得干体力活才会有的痕迹，想来家中也是衣食无忧。
掌柜的皱着眉上前，生怕顾水姚被这老妇人给吓着，小声劝道顾水姚：“夫人，这老妇人我瞧着脑子有些问题，不如先将人给请出去。”
瞧着这老妇人双目无神，神神叨叨的，若是真的疯了抱着死孩子四处乱晃，那多吓人啊！
今日是店铺开张的好日子，总不能被这样神神叨叨的人给坏了运势。
可顾水姚闻言却摆了摆手，“还是算了，指不定一会儿这阿婆家里的人就找来，若是真叫她出去，一会儿她乱跑失了踪迹，她家里人怎么找？”
而且现在这天外面也怪冷的，一个年迈的老妇人在外面能支撑多久？
掌柜的还想再劝说几句，可顾水姚都不为所动，仍旧坚持，反倒是让她去再倒一杯热茶上来。
掌柜的无法，只得是闭嘴，让堂里的伙计泡了一杯茶上来。
顾水姚让伙计将茶放在老妇人面前，不动声色问道老妇人，“阿婆，这天也怪冷的，你喝杯茶暖暖身子。”
老妇人瞧着自己面前热腾腾的茶水，舔了舔嘴唇，似乎是真的有些渴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老妇人两眼直射看着热茶，眼底泛着青色，一手抱着手里的孩子，一手将茶端起喝了几口。
热茶滚烫还冒着热气，她喝得太着急，脸都被烫得发红。
顾水姚趁着她喝茶的时候，看着她缓缓又道：“阿婆，既然孩子病得这么严重，不如给我瞧瞧，兴许我能帮帮你。”
听闻这话，老妇人端着茶杯抬起头来，“你会瞧病？”
顾水姚点点头，“会一些。”
老妇人对面前的顾水姚印象不错，警惕也放松了些，上下打量着她。
顾水姚不着急，任由她打量，一副淡然模样。老妇人瞧了她半晌，忽地放下了茶，嚅嗫道：“那，那也可以，但小娘子你可千万别和别人看，我这孙子见不得生人，被吓着了可就不好了。”
顾水姚点点头，“我不给别人看，阿婆你放心吧。”
老阿婆似乎还真就信了她，犹豫再三之后，竟然朝她招了招手，“那你过来。”
她身后站着的掌柜和伙计们都面面相觑，担心不已，瞧着那裹成了团的小棉紧张得说不了话，只有顾正南敢上前。
顾正南虽是个粗人，一辈子也没见过什么
世面，可也不是真的傻。这老婆子看起来神神叨叨，怪是瘆人，还是不要让自己女儿去接触的好。
这老妇人说这孩子出身三个月都没出声，光是想想都觉得可怕。
他走到顾水姚身后，愁着脸道：“水姚，别瞧了，这孩子只怕是....”
死了的孩子，多不吉利，沾不得啊！
可顾水姚似乎根本不怕，“爹，让我去瞧瞧，没事的。”
或许对这时代的人而言死了的人很可怕，可对于她这种在医院呆过见过不少离世的人而言，这并不算什么。
老妇人朝着她招手，警惕地看着除了她以外的几个人，紧接着又道：“小娘子你过来，我给你看我孙子。他们都不好，你可千万别让他们将我孙子吓着了。”
顾水姚应声而至，顾正南和几个伙计掌柜大惊失色，想上前去拦着，也错了时机。
老妇人将顾水姚拉到一旁，神神秘秘抱着孩子凑到她跟前，小心翼翼掀开了怀里的棉被，“小娘子你可千万别出声，我这孙子现在正在睡觉，你别将他吓醒了....”
她一只手紧紧抱着怀里的孩子，一只手缓缓掀开小棉被，百草堂里鸦雀无声，所有人眸光都凝聚到了两人身上。
“我家小宝是家里的独苗，他爹是我的独苗，他是他爹的独苗....嘘，你瞧，他睡得多香甜！”老妇人声音越发轻柔，小棉被被缓缓揭开，她脸上也逐渐浮起了慈祥的笑意。
渐渐的，小棉被被揭开，缓缓的，慢慢的....
一跟圆木出现在了顾水姚跟前....
老妇人颤抖着手轻轻抚摸着那圆木，笑容满面，“小娘子，你说我孙子乖不乖巧？他啊，长得和我那儿子小时候几乎是一模一样，我每次看到他都想起我儿子小时候....”
“只是可惜，这孩子太乖巧，不哭不闹，不知道的都以为他死了！可你瞧瞧，他明明活着，活得好好的，怎么会死了？所以我啊专程来找大夫，就是想让大夫瞧瞧我这孙子得了什么病，不然总被认为死了，多不吉利....”
顾水姚眼神转向老妇，正欲开口说话，门口处忽而来了三个人，急匆匆地就往百草堂里走。
“娘！你怎么在这里！你一声不吭就跑出来，你这要是走没了，你让我怎么办？”为首一中年男子刚进门就紧张大喊，鼻尖喘着粗气，想来也是急急忙忙赶过来的。
老妇人闻声浑身一个哆嗦，连忙将怀里的圆木抱紧，一脸惊恐道：“你怎么来了？我一会儿就回去，你们别来烦我！”
中年男子着急不已，哪里肯听她的话，连忙道：“娘！你听我的话，先回去，有什么事咱们回家说！”
老妇人紧紧抱着那圆木躲到顾水姚身后，极其不情愿道：“不，你快回去，我看好病了自然就会回去！”
那中年男子闻言一怔，这才
注意到老妇人手里的东西，脸颊的血色白了几分，“娘，你...你怎么又来....”
老妇人梗着脖子不肯出来，反倒是将顾水姚当作了挡箭牌，气呼呼道：“我怎么不能来了？小宝的病你也不请人来看，都病了这么久了，你这个做爹的不在乎，我在乎！”
男子脸上划过一丝狼狈和挫败，神色顿然暗淡了许多，无力地耷拉着肩膀，“娘，我们先回家，回家再说这事。”
老妇人哪里肯听他的话，只管躲在顾水姚身后，恨恨道：“我是不会离开的，这小娘子是好人，我就信她的话，除了她我谁都不信！”
中年男子这才看向顾水姚，紧紧凝眉，打量着她，“你又是谁？”
顾水姚约莫也知道了是怎么回事，事已至此，索性道：“我乃这百草堂的大夫，替人把脉看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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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