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160

夏初雪从善如流,忙着点头:“佩服佩服。”

凤主听夏初雪夸自己,尾巴翘得上天:“紫薇星君肯定不会吧。”

夏初雪点头:“星君于这些人间的孩童事情,还真是很少知道,凤主怎么想起星君了?”

夜色渐浓,夏初雪看不分明,只听得凤主磨牙的声音阵阵响起:“那可是我需要效仿的丰碑啊,我都快给他立牌位了。”

提起丰碑的话题,凤主眼圈都红了,满肚子的血和泪。

不堪回首啊不堪回首,凤主对着星空感叹,既生星君,何来生他。

夏初雪牙根有些发酸,只是不好走,留在原地听他对月继续感慨。

凤主少时就很顽劣,恰巧星君与他仙龄不差三岁,还是比他小三岁,凤主从小就没少听着长辈们拿着那位站的姿势都能站出个风姿的紫薇星君作为高大的丰碑,为自己树立一个无法匹及的榜样。

只是听听紫薇星君那些事迹,凤主的耳朵都生出了茧子。

说着凤主就要凑到夏初雪身旁,给她看耳朵里面生成的茧子,夏初雪立刻撤后些距离,表示自己是肯定相信的。

见到夏初雪相信,凤主这才作罢,接着回想往事,脸上的表情,要多酸楚有多酸楚。

他还不认识堂耀的时候,紫薇星君受邀到凤族小住了一段时间,名义上说是要培养他们两小无猜的感情,其实真正的目的,就是为了能让丰碑时刻树立在凤主的眼前,好能时时刻刻的学习。

既然族众如此的用心良苦,凤主自然不能辜负了大家的期望,使劲了浑身的解数,和星君培养感情。

“哦?”听到这里,夏初雪觉得不可信,三岁看大,凤主小的时候,也未必就好相与。

“你想得没错,感情是要培养的,但是方式却可以多样,”凤主笑得嘴角咧到耳根。

在星君吃饭的碗里埋盐粒,在喝水的杯子旁边涂辣椒水,睡觉的被子里洒浆糊,总之怎么友爱怎么来,感情就是要在暴风雨里培养出来。

“凤主高明,你和星君的感情,”夏初雪顿了顿,接着道:“经过那么多的事情,一定培养得十分如胶似漆了。”

“这个‘如胶似漆’可是这么用的?”凤主看的书不多,虽然觉得似乎有不对,但是也不能立刻想出不对在哪里。

“不要太拘泥,”夏初雪很有精神继续听下去。

于是凤主接着回想自己的丰功伟绩。

“可是他压根就不对我的热情有表示,”凤主长叹一口气:“用铁拳打棉花,说的就是我当时的感觉。”

小凤主千千万万的没有料到,自己那些折磨人的手段,用在星君的身上,竟然一点都没用。

当族中长辈问起星君待的如何的时候,小凤主小心翼翼的往大门旁边撤,一个长辈看到,伸手拽住他,于是他是只好等待劈头盖脸的痛骂。

但是奇妙的是,星君竟然什么都没说,如果硬要说他说了什么,那就是夸自己很善良,对他十分的好,照料得特别的周到。

那个时候,除了说话的星君,整个凤族的大会客厅中,顿时陷入了一片异样的沉默里。

死静的沉默。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自然是小凤主,走上前去携起星君的手,他尽量平静的问星君是否确定。

星君笑得很淡然,好像真的没有发生过任何的事情,笑得就如柳叶被柔风律动,无比的赏心悦目。

“那时他还很小,”凤主总结道:“从那以后,其实我一直竭力疏远他。”

故事讲完,夏初雪沉默。

凤主挑眉看她:“你不想问为什么?”

其实很明显,在很早以前。

“凤主要说什么?”夏初雪回望他。

“堂耀很担心你,”凤主敛起平日玩笑的作风,竟然一脸的肃穆。

这些话,都是他自己想说的,对于紫薇大帝,他一直都有些抗拒。

温文尔雅的面孔之下,究竟是怎样的表情?对于这件事情,他一直很想知道,但是火光虽然很好很温暖,但是靠得太近,容易受伤的,利害相衡,凤主选择了聪明的方式。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凤主觉得,夏初雪绝对也是聪明的那类人,但是在这个世上,有些人选择了一个艰难的道路,并不是因为他们不聪明,各种各样的理由,总会让人坚定自己独有的选择,这和智慧没有关系。

可是究竟和什么有关系,他却一时想不通。

“凤主在暗示我什么?”夏初雪眨了眨眼睛。

“如果我说的这么明白都叫做暗示,”凤主咽了口升上来的气:“我就不知道什么叫直白了。”

极致的沉默,穿透了夜色。

“凤主今天真是好多的感慨,”夏初雪欲要从椅子当中起离开。

凤主压住她的袖子,抬眼正对着她水色的双眸:“我只是不想堂耀再受伤害。”

“呵呵,”夏初雪抽出袖子,起身,水袖风中飘:“如果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为凤主开始的,那么如今凤主的行为,是不是应该算做将功补过呢?”

凤主愣住,身体有些僵硬。

夜风起,空气更凉了一些。

“当初很美好,因为它是‘当初’,”夏初雪走到小径前段:“哦,对了,星君虽然从来没有学过,但是学的特别快,似乎只要是星君想做的事情,就总会做得很好。”

缓慢的脚步声,在小径上响起。

藤椅上留着两只小兔子,一只有些精致,一只有一些粗糙,都是浅绿色的。

小镇里的夜空中,布满了星斗,缀着满天的绚烂,紫微恒星仍旧安稳如常,在满目的星河中,如沧海之一粟。

时光仿佛停在这一刻,凤主突然有些沧桑。

“堂耀,别总站在那里,出来吧,”凤主冲着脑后招手,好像脑袋后面长了一双眼睛。

在凤主收回手的刹那,身边扬起一丝风,堂耀坐到了夏初雪刚才坐着的那把藤椅上。

凤主突然诗情画意:“夜色如此多娇,面对这么磅礴的星光,我的……。”

“正常点,”堂耀言简意赅,面色很淡然,看不出来表情。

“哎,”凤主垮着脸,有点所遇非人的感慨:“我难得风雅一次……。”

“省省,”堂耀不屑于再多说,回得干净利索。

“我说,”凤主往躺椅中缩了缩身子:“找我撒气来了?”

明明就是因为你开始的!堂耀觉得心中也有同样的感慨,并且是愤怒级别的。

凤主望着他的眼神,抖了抖。

“歉我也赔了,错我也认了,我也知道自己当初是错了,你还能让我怎么样?”虽然内容很诚恳,但是那种口气,分明就是‘你还能拿我怎么样’。

堂耀的眸色有冷了一冷,凤主一口气没有顺好,直接憋在腔子里,有点哽咽。

手按着眉头,堂耀望着夏初雪刚才离开的方向:“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你说你信不信,”凤主突然往堂耀耳边一凑,不等堂耀躲开,已经拽住了堂耀的衣襟,两人隔的距离甚近:“天后和星君有一腿?”

堂耀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你还有点更靠谱的话么?”

“我给你数数啊,”凤主放开了堂耀,开始扳手指:“星君去历劫的时候,天后送了多少东西啊,不说她自己派人送去的有多少,你和夏初雪不是也帮过忙的么?”

“所以就能得出你说的那个结论?”堂耀开始佩服凤主十分散漫的逻辑。

“当然了!”凤主答的理直气壮:“天界历过劫难和情劫的仙人多如牛尾巴,天后谁也不帮,偏偏帮紫薇大帝,这难道不能说明点什么?”

这个倒是个事实,天后虽然平易和蔼,但是很少插手那些事情。

“为什么是牛尾巴?”堂耀被他绕迷糊了,开口问一个最无关紧要的问题。

“因为牛毛太多了,我觉得,牛尾巴这种东西,还是可以数得来的,而且你不觉得牛尾巴匀长纤细,很有味道么?”说完凤主扑扇着眼睛,等堂耀说‘是’。

堂耀觉得自己绝对是脑袋被门夹了,才问出上面那种问题来。

“啊,难道说,”凤主的智慧泉涌:“墨训也和天后有一腿?”

“凤飞……,”堂耀这两字说得很低沉,回荡在夜色里。

“诶?你竟然叫人家的本名了,这么说你原谅人家了?”凤主热烈的眨着眼睛,金色的眸子烧成了一把火。

“别考验我的耐性,”这几个字,像是从堂耀牙缝里挤出来的。

“真是的,”凤主拍拍胸口:“你这样会吓到我的,难得让我惊喜一下都不行。”

堂耀有点悔不当初的感觉,如果当年没有救下凤飞,或许六界就会少了一个妖孽,说不定他当年救下凤飞的决定,要比天帝允许魔族退守边隅更错误。

好在魔族还有上古五大神兽国牵制,即使神兽们内部斗得多乱,对外抗敌抵御魔族的时候,也能一致对外暂时化干戈为玉帛。

比起孤军奋战的自己,五大神兽国显然幸福得多了。

起码魔族里没有比凤飞更离谱的人了,至少他还没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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