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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对着手指:“你知道的,我在族里,完全没有地位的说,而其,还有老师管着,这个孩子,就算我带走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照管得到。”

听到‘老师’两个字,夏初雪楞了一下,转而想起,女子曾经给她解释过,所谓‘老师’,就是先生,目前教导女子规矩、礼仪等事项的仙狐族人。

女子总是会说些很奇怪的词语,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出口而来,夏初雪在任何书籍上面,都是没见过的。

“没有关系,她能活着,已经算万幸了,你给她一口饭吃就好,至于管教什么的,”夏初雪望了一眼小女孩儿,见她正和云逸说笑着,夏初雪第一次见到云逸这样的笑,和荒芜的大地形成一种极为鲜明的对比,柔和且不张扬,她回过神,继续说道:“只有听天由命了。”

既然夏初雪已经这样说了,女子当然满口应了下来,拉着小女孩儿的手,就要驭云飞走,小女孩儿对夏初雪和云逸有些恋恋不舍,回过头来,问他们:“我还能见到姐姐和哥哥么?”

这种事情,真挺不好说的,夏初雪只能诚实的回答她:“姐姐也不知道,但是姐姐保证,如果有机会,姐姐一定会去看你。”

“那哥哥呢?也会一起去么?”小女孩依旧穷追不舍,非常留恋的看着云逸。

“这个……,”这个事情,就不好说了,云逸毕竟身份较低,不可能随意出入仙狐族的领地。

小女孩儿有些难过,委屈的瘪着小嘴,听见怜的,夏初雪只好再度保证:“要是有机会,哥哥也会去的,好不好?和大姐姐走吧,姐姐还有事情。”

无依无靠的小女孩儿,自打见到夏初雪和云逸之后,就把他们当成了自己的救世主,得到夏初雪的保证,小女孩儿终于开心的乐了,一手被女子牵着,一手拿着一只馒头,和女子一同走了。

“云文书很喜欢孩子?”夏初雪无话找话。

“司书如果不介意的话,称呼属下云逸就好,也不是很喜欢,只是觉得可爱罢了,属下在人世的时候,虽然年龄不小了,但是一直没有成亲,家国事情太过,属下也就没有心情,至于孝子,属下因为没有孩子,也感觉不到。”

“云……逸,你为什么……,”夏初雪不知道该怎么问,才算委婉。

“主上是奇怪,为什么属下不去投胎?”云逸笑了笑,竟比夕阳还更温暖。

这下很好,夏初雪都不用自己纠结了,人家根本一直就能看出,自己的问题。

“属下只是觉得,一直不停的忘记,再不停的去记忆,反反复复,很麻烦,也有一点……无聊,”云逸抬起头,用那双温暖的眼睛看向夏初雪:“司书呢?为什么呢?”

这个问题,大概就是夏初雪的死穴,夏初雪一时有点不知如何招架,好在云逸善解人意,见到夏初雪为难,连忙转了话题,谈起殿内事务,将最近的一切大事小情,一一仔细的禀告给夏初雪知道。

自从洛涯出任副司书以来,很多事情,文书往往是向副司书说的,洛涯作为副司书,充当了一道关卡,将不是特别重要的消息和事情,首先处理,一旦有什么一定需要夏初雪定夺的事情,她是方才管理。

但是,大概是夏初雪与洛涯关系太熟,洛涯很多时候,只要心血来潮,就能放下手中事情,去研究那些自己的兴趣,夏初雪一直觉得无所谓,情愿帮他管理,秋意在的时候,虽然洛涯已经是副司书了,但是很多事情,也会报与夏初雪知道,云逸来了之后,也就沿袭了这种习惯。

关于鬼差的事情,云逸提议,是否可以从他殿调来几个鬼差,或者干脆从鬼城借上几个,反正红药司已经说了,不出三天,一定药到病除,这也可以解除麻烦,免得等待三天,压下好多事情,而且以后,也可以拟个章程,凡是这种事情,就自动调用,有了规范,就更方便一些。

这个主意,夏初雪觉得很好,打算按此方法试上一试,也是应急的好法子。

他们正说着,落棋从司书殿的方向匆匆赶了过来,见到夏初雪,松了一口气,匆忙之间,也忘了给夏初雪见礼,看了一眼云逸,云逸遂知趣的告辞离开,往殿内去了。

“怎么了,看你匆匆忙忙的样子?”夏初雪笑着说。

“司书,主上受伤了!”

堂耀也会受伤?在和落棋走的一路上,夏初雪脑子里面反复思考着的,就是这么一个问题。

可能是想得太认真,夏初雪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在不知不觉当中,她就问了出来。

落棋沉默了一会儿,回身和夏初雪并排走着:“主上没让落棋来找司书,这是落棋自己的主意,司书要是去了……”

“知道,没关系,我不会说是你说的,”夏初雪淡淡的问道:“倒是主上,怎么受了伤呢?”

这话一问出来,夏初雪觉得,自己好像有些不厚道,堂耀又不是钢筋铁骨,自己好像把他看成岩石一样,坚不可摧。

落棋抓耳挠腮:“这个……其实……主上在刚出生的时候,就和他的舅女有了婚约,但是主上后来……,恩……那个……因为生活作风问题,主上的舅父,就不想将女儿嫁给主上了,现在不知又从哪里听说,主上开始修身养性了,于是便又动了心思,这次主上回天界,天帝就是想要玉成此事,岂料主上拒绝的干干脆脆,结果不知又为何事,天帝恼了,主上也没还手,就……”

原来竟是这么回事,说来说去,好像还是为了自己,夏初雪叹了口气,望了一眼夕阳,觉得无限好。

早就听说观棋擅长医药,今日见到他弄锅煮药的熟练,才算真正见过,落棋不敢一起跟过来,留在了门外,说是要去帮着观棋继续看药。

清淡的药香,绕在简单的室内,窗户开着,能见悠悠的晚云,舒缓的飘在天上。

堂耀倚在床上,见夏初雪独个进来,垂下眼眸:“落棋和你说什么了?”

“我就是来看看主上,不知道主上受伤,进来之后,落棋才告诉我的,”夏初雪随手拂过堂耀的额头:“还好没烧到,看来是没什么内症。”

堂耀一怔,也忘了落棋的事,只是有些木讷的说:“我没什么事情,你不用担心。”

要是这个时候告诉堂耀,她是压根没担心过,夏初雪觉得,堂耀的脸,一定会烧成熟透的红苹果,好在她是念着堂耀有伤在身,并没有开口,只是关切的问:“伤在哪里了?疼不疼?”

“只是后背受了点伤,算不得什么,倒是你,听说你和云逸去人世了,是有事么?”

夏初雪打着哈哈:“要不我帮主上看看伤势?”

堂耀见她不答他的话,也不着恼,脸上笑得有些诡异,抬着下巴,看向一个药盒:“好啊,正好落棋和观棋都不在,你就帮我上药吧,也不用叫他们了,也麻烦。”

这个安排,夏初雪有点始料未及,刚开始问出那话的时候,是她情急而言,问过之后,她便悔了,没想堂耀竟还接话,让自己给他上药,这个伤口是在后背,袒露肌肤,总不太好吧。

“主上这么厉害,肯定有什么方法,拘个东西什么的,给自己擦药……”

夏初雪正说着,正好看到堂耀的眼神,不知是不是她的眼神不太好,竟然觉得那种眼神当中,有一种……哀怨的情绪,夏初雪没办法,只好拿过那个药盒:“恩……那个,主上趴下吧。”

见到夏初雪肯为他上药,堂耀的脸色,终于多云转晴,转过身子趴在床上,可是身上仍旧穿着衣服,夏初雪有些咬牙切齿,和着还得她去为他宽衣,这种事情,光是用想的,夏初雪就觉得有些发憷。

没想堂耀还挺善解人意,趴下之后,自己解开了衣带,夏初雪只好帮他将后背的衣服褪到腰部,还没等她觉得不好意思,堂耀后背上的青紫条痕,倒是让她觉得有些心惊。

药膏中间有个格挡,都是透明的膏状,左边的药膏是紫色的,右边的药膏,则是青色的,堂耀趴在床上,声音有些闷:“青色的药膏,要上在青色的痕迹上,紫色的上在紫色的上面,我记得,观棋就是这么说的。”

夏初雪用玉板挑起左边的紫色药膏,均匀的涂抹在堂耀的伤痕上:“主上总被天帝打?”

没有听到回话,也就是说,事实就是这样,否则观棋再本事,也不可能这么快,便就配出这种十分合适的药膏来,天帝也真是的,一点创意都没有,每次都用一样的刑具。

可能是这种静谧的场景,实在是太和谐了,夏初雪突然说了一句话,这话,大概是她说过的最愚蠢的话:“主上,其实你该成亲了,总是这么拖着,还和天帝僵持,也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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