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28

想要少食而保持身材,夏初雪一向是听得过多,但是真正见到女孩子坚持去做,倒是少了一些,打量着思天窈窕婀娜的身姿,夏初雪觉得,这位思天姑娘,才是真正的言出必行。

思天见夏初雪并不说话,只当夏初雪是担心自己假意推辞,怕是麻烦于她,故而笑着从床旁拿过一个不小的食盒,打开盖子,推到夏初雪视线之内,让夏初雪去看。

食盒虽然外观毫不起眼,但内中所盛,却是琳琅满目,其中放着大致二十几种点心,都是些易于保存的种类,规整有致的堆叠在食盒当中,竟然也显得很是别致美观。

思天从食盒中拿出一快方形小点,递给夏初雪:“夏姐姐尝尝这个,是用牛奶做的,很浓的奶香味道,但却一点都不甜腻,据说味道非常不错。”

接过饼干,夏初雪放入口中品尝,笑着点头说道:“味道还真是不错,”忽然想到思天方才所说,便接着问她:“据说?难道你竟然从没吃过?”

“我没吃过,”思天扭捏的涨红了一张娇俏的小脸:“一向都是为他做的,我不太喜欢牛奶做的东西,因为他十分喜欢,我才总是亲手做了好些存着,这样每次他来,便都可以吃到。”

看到思天那种羞涩的少女情怀,夏初雪恍然悟到,思天口中的那个‘他’,大概就是心中的情郎,想到这里,便和思天开起了玩笑:“那思天是要什么时候出嫁呀?”

“夏姐姐,你可真是……,”话未说完,思天一张脸涨得透红,低头嗫嗫说道:“他说很快便就娶我,我已经、已经怀了他的孩子。”

未婚有孕,这在人世可是礼教之大防,夏初雪虽然从小被教习克己崇德,但却生性有些特立独行,并不太过专注所谓迂腐礼法,也不会认为思天的行为不端,却是好心的问道:“那是什么时候?如果我那时有空,一定来参加你的大婚。”

听到夏初雪问她婚期,思天眼眸色泽有些黯然,轻轻的说道:“自从听说我怀了身孕,他已经好久没有来看过我了,一晃已经快有两月,妹妹我,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思天话中的意思,便是疑那男子弃他而去,已经不要她和她肚子中的孩子,男子薄幸,世间已是太多,夏初雪背着父母看了无数小说,纵然无需稗官野史道听途说,她自己生前家中,便有鲜活例子,夏初雪当下心中叹息,问向思天:“你可知道他现在住在哪里?要是能够知道,也好去寻他。”

“我、我不知道,他每次都来得匆忙,走的也急,我问过他,他却没有告诉过我,最后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着急离开,便落下了这个东西,我本来以为这下可算能打听到他,可是竟然没谁认得,”说这话的时候,思天将一个黑色物件放到夏初雪手中,却是一枚指环。

手心中传过一片凉冷,夏初雪将墨黑的指环拿在手中,指环正中是一个若隐若现的‘冥’字,在晚夕之中,闪着晦暗不明的光泽。

“夏姐姐,你怎么了?”见夏初雪正凝神思索,思天巧笑问向夏初雪。

听得思天召唤,夏初雪抬起头来,若无其事的说道:“没什么,既然你没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改日如若有空,我再来看你。”

听说夏初雪要走,思天有些舍不得,拉住夏初雪的手,惋惜的说道:“难得和夏姐姐这么聊得来,夏姐姐这就要走了。”

笑着将指环放回到思天手中,夏初雪说道:“好好注意身体,别再出了别的岔子,小心肚子里的孩子。”

“夏姐姐,你知道么,虽然他不再过来,但是我一点都不怨他,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那时我正在劈柴,他怜惜我太过辛苦,还总是来帮我做活,我在心里,还是盼着等着他的,我也总是相信,他会来的,他不会抛下我和孩子不管的。”

点了点头,夏初雪并未接话,看了眼窗外已是微泛黑色的天空,说出的话,倒像是有些自言自语:“妹妹总是劈材担水做饭加之打理家务,也真是十分辛苦。”

思天不知夏初雪为何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只是谦虚了几句,见夏初雪执意要走,也就不再拦着,既然她脚上有伤,夏初雪自然不会令她送出门去,嘱咐她好好歇着,独自离开了这溪水环绕的小舍,沿着来路,返回鬼市,打算接着寻找洛涯。

夏初雪离开小舍不久,小舍的房门吱呀一声被从外推开,一个湖蓝色的身影走了进来,先将身上负着的包袱放到桌上,这才来到床旁,跪在思天脚下,身子有些发抖,口中惶恐的说道:“属下办事不利,没能完成城主交代的事情,还请城主责罚属下。”

褪去了羞赧乖巧的深情之状,思天脸上现出一抹肃杀之气,曲臂抬手,由右至左挥手而下,手劲极大,也是十分的不留情面,啪的一声响过,湖蓝色衫子的身子歪向一旁,脸上已是现出了十分深红的五指盂。

“玉儿,你不要命了么?竟然敢找那些东西去强暴那个夏初雪!要是能把她弄死还好,如果不能,你可知道后果?我只是吩咐你去杀她,没让你去做多余事情,你脑子坏掉了么?”

叫玉儿的湖蓝色衫子丫鬟不敢争辩,只是从地上爬起,又重新跪在了思天脚边,口中喏喏惧怕,胆战心惊的说道:“属下该死,属下该死,属下不应该混乱行为。”

思天叹了口气,将玉儿从地上扶起,用指甲碰了碰她的脸颊,关心的问道:“可是还疼?我刚才下手重了,是不是疼得很厉害?”

“玉儿不疼,都是玉儿不好,坏了城主的大计,”玉儿从小便被城主收养,养在鬼城当中,是城主的心腹丫鬟,要不是城主恼得不行,从来都不会出手打她。

思天走到地下,拿过一条帕子,自去井中提了些凉水,将帕子浸在水中,待得浸湿了帕子,将其贴在了玉儿的脸上,令玉儿捂着,好能消去红肿。

虽然刚才下手太狠,玉儿却是一点都不怨思天,从小她便被思天亲自教导,思天对她,可真是下了十足的训导力气,玉儿自小便不知父母是谁,襁褓之中便已是入身鬼门,思天于她,便是真正如至亲一般。

其实幽冥鬼城城主,名字并非思天,而是另有其名,思天这名字她只和玉儿说过,今日在夏初雪面前故意逞强,因此才说了出来。

她本是想令玉儿除夏初雪以后快,当时心中一时郁结情困,也没曾料想后果如何,后来冷静下来微微思索,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几乎浸透衣衫,命手下去寻找玉儿,才发现玉儿竟然在胡乱作为。

虽然不能杀辱夏初雪,可身为鬼城城主,思天仍是有很多法子令夏初雪备受折磨,而且可以做的不留痕迹,想到这里,思天脸上现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将指环捏到手中,揉搓数下,指环便在顷刻间化为齑粉,思天张开五指,粉末即从她的指缝当中散了下去,有些还未能飘落于地面,便被清风席卷而去。

这枚指环,和堂耀手上戴着的幽冥主冥戒一模一样,不过是思天仿制而成的赝品,她知道堂耀并不是常常戴着,因此便是赌上一赌,即使夏初雪日后见到堂耀戴着真的冥戒,也会心下怀疑,当成是从自己这里要了回去,真真假假,虚虚实实。

“玉儿,”思天柔声将玉儿拉到身边,一同坐在床上,轻轻的温言说道:“我不是怪你越权行事,我把你当成亲生妹妹一样看待,又怎么会和你计较那种小事,只是你如此不肯听话,竟然找到那些渣滓办事,这要是出了什么差池,你让我如何保你?”

玉儿抿嘴低头,恭听思天教诲,突然间却想起一件事情,遂抬头问道:“城主,那个司书夏初雪,难道是懂得什么法术?那些个东西,连她的衣衫都没碰到,就被弹了出去。”

思天想起在一旁看到的事情,心中也是同样费解,思不出个所以然来,遂摇头说道:“那件事情,我也很是奇怪,不明白为何会是那样,她明明位列仙班时间尚短,而且据说,她每日中都只是专心殿内事务,根本没有一丝的修为迹象,如何能够隔空弹物,也真是奇事一桩。”

见自家城主苦思冥想,玉儿当然也就不敢打断,回身去随身带来的包袱中拿出一件衣衫,捧到思天面前,小心的放平到思天身侧,请她更衣。

之所以思天能够在巷口出现,当然不是偶然相遇,当她得知玉儿所为之后,便立刻往小巷赶去,其实当那些汉子将夏初雪刚刚堵在巷中时候,思天已然到了,既然只是不想那些汉子将夏初雪欺辱太甚,思天索性便等上一等,待得夏初雪衣衫不整时候,再去上前解围。

可是思天万万料想不到,那个最先上前的汉子,竟被夏初雪弹到数尺之外,思天眼力极好,她绝对可以肯定,夏初雪便是连手指都没有弯曲半点,究竟夏初雪是如何做的那事,她虽是千回百绕苦苦思索,也是全然没有丝毫头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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