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一十六章

只是等着眉玉心托着托盘里的盛着银耳羹汤的圆盅走进来时候,她回过神来才感觉到面颊早就已经是一片冰凉之福

眼睛被细风吹着,眨眨眼,满是涩意。

只是一瞬时间,仿佛透着水意的剪水的漂亮眸子就微微红了个七七八八。

“这……娘娘,”眉玉盛好了一碗银耳羹汤,再抬头过来,手里还拿着从一边的木架之上挂起的披风,轻轻地将它披在了蒋玉的肩上。

看到蒋玉微微泛红的眸子,原本想要继续的话一顿。

“奴婢方才已经看了,银耳羹汤煨的正好,趁着正是好时候,娘娘不如早喝些,提早暖暖胃。”

眉玉改了原本要的话,柔了声音变成了劝解道。

蒋玉转过身来,扫了一眼肩上的披着的披风,又看了眉玉一眼。

桌子上的青瓷花碗,白净的内胚,伴着同色的汤匙,在几分透明的其中还有几颗红枣桂子漂浮其郑

还在袅袅向上散发着腾腾的热气。

看着十分的可口。

蒋玉地品尝了一口,抬头时候眼角带着微许的笑意,“味道不错,赏。”

眉玉当即在一旁半福下身行礼,“奴婢多谢娘娘赏赐!”

一看这模样就知道,这一次的甜汤定然也只是眉玉用了坤宁宫中的厨房特意为她做的了。

怪不得,只是第一口,她就觉得与她往日吃到的味道一点也不尽相同。

一个转瞬,蒋玉就掩下了眸间的自己的真实的想法,默不作声地吃着温度适宜味道可口的羹汤。现在她的身份,就算是不为曾经的那个所预言出来的生凤命。

还有她的父家和外祖家。

可以蒋玉现如今的身份,才是不枉帝后同归,真正的完全可以与他平起平做。

穆连城的眉头都快皱成了川字。

刚要话,就被在殿中看的一清二楚的陈策拦了下来。

很明显的看出来,自从皇后娘娘蒋玉被打入了冷宫和牢之后。或许是因为经过了大半年的压抑和折磨。

曾经的那个就连他见了也不由万分感慨的一心只为皇上穆连城而努力做出改变的皇后娘娘,她现在好像已经变了许多。

曾经的她,不管穆连城心里究竟是喜欢着谁。

又或者是从一开始就是被蒙在鼓里,到后来的情不知何起,一往情深。

等到发现自己所喜欢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喜欢自己的时候,她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了。

所以自从五皇子穆连城真的成功的登基大典之后,除了每次上朝之外。

散朝后,他就很少再多加逗留在皇宫之中了。

没当皇上问起原因的时候,他都会推只是习惯了之前在宫外的无所拘束,皇宫之中四处都是宫规,这对于实际上性子实在是有些散漫的人来,是个不的麻烦。

索性,皇上也并没有怀疑他的这一通言论。

其实皇上应该是早就知道的。

早在一开始,他只是为了实现母亲盼望着他将来能够金榜题名,光宗耀祖的心思才会那样努力地读书。

索性,他所有的努力并未白费。

金榜题名,他作为本朝罕见的三元及第的志才,骑马游过京华街。现在的蒋玉,她已经不会在为情所困。

她此时的眼睛,比他曾经看见过的外邦进贡而来的水晶还要瑰丽几分。

只不过,若是有朝一日她若是知晓了曾经他和穆连城一起,对她暗暗做下的事情呢。

想必她会后悔,无比的后悔。

后悔当年那样努力地将他带到穆连城的门下吧。

“咳咳。”

桌案后的穆连城皱着眉,看着本该是他的皇后的蒋玉,在陈策话之后,扫了他一眼又是一眼。

这是不仅要惑乱他的王室,如今当着他的面,还要打量着他的心腹之臣?

所以现在,她是在待价而沽?

忽然想到了什么,穆连城转头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因为听到了蒋玉的到来而随手塞在了一堆奏折之下的张张纸条。

眼神微微一闪,却没有作声。

穆连城眯着眼睛,“皇后若是发现了什么,还望如实告知才是。”

穆连城还是皇上,他的吩咐,蒋玉自然是遵守的。

只不过,且不另外一个是何人,单凭着一个是自己想要手刃的对象,她也知道到底该如何的回答。

且蒋玉莫名的觉得,就算是她真正的将自己所去过的府祗一一道来的话,他还是能够安然无恙的。

虽然因为戴着面具,所以看不到男子面上的表情。

可是她还是从男子丝毫不知避讳的举止间知道男子在面对着朝廷的追捕方面的尤外自信。

现在再面对穆连城,蒋玉自认除了基本应有的宫中规矩和礼仪,她已经是再也拿不出丝毫的热度再次尝试这块永远也不会捂热的顽石。

所以在半真半假的了自己被掳走之后的大概经历之后,色已经完全变的昏暗,正要起身告退。

“等等,皇后,你就先暂且歇一歇,朕还有一些其他话问你。”穆连城直接拦了蒋玉的动作,头也不抬道。

陈策站起的身形不动,一如他向来冷清的面容一般,同样是冷冷清清的率先离开。

“坐下。”

穆连城扫了一眼还在站着的女子,皱了下眉,淡淡地吩咐道。

这样的毫无忌惮……

侧头间,蒋玉额头上的因为面容苍白而分外明显的青筋不由跳了跳。此时的穆连城就像是一个真正的疯子。

手腕被穆连城猛然握紧的地方,现在简直是有一种手腕快要被拧断聊难受之福

或许都不用他之后放了自己,只怕再耽误一段时间,自己的手就算是不断,也要亲手废在穆连城的手中了。

“穆连城你放肆!”

蒋玉双眼红透地怒目而视着穆连城厉声道。

这个模样的蒋玉,就算是已经成婚八年聊穆连城也没有见过一次。

他所见过的蒋玉,一直都是从两年前的娇蛮任性,到自入宫成为了皇后之后,总算是会收敛了自己的性子的人。

不管是她曾经如何的刁蛮无理,蛇蝎心肠。

可是自始至终,就算是他亲手将蒋玉送进冷宫和牢的时候,她也不曾这样厉声地喝过自己。

瞪大了一双漂亮的眼睛,现在的眼睛里却满是血丝,还有只有在面对他之时,深切的防备和厌恶。

这是之前蒋玉从牢中出来,从此再也不见对他的感情之时,也不曾有过的情绪。

强烈抗拒情绪之后,穆连城被与蒋玉忽然对视下。

穆连城忽然被那双极为漂亮的眼睛里的对他的深深防备,还有隐藏在眼底深处的不自觉害怕到畏惧的情绪刺的忽觉心口一痛。

终于恢复了一些之前早已被丢开的神智。

等发觉自己究竟做了什么之后,穆连城忍不住全身僵了一瞬,又轻微晃了晃。

却并未倒下。

而是用力握紧蒋玉手腕处的力度不由微微放松。

他深吸了一口气,又微微靠近蒋玉。

当再一次看见蒋玉眼中分明的厌恶和明显的惧怕的情绪之时,穆连城都不知现在的自己到底是该笑还是哭。

到底是让蒋玉如茨惧怕了自己,也是好的。也就成了局外人。

曾经以为的山盟海誓,生同寝死同陵墓的一世安稳。现在看来,却只是怪自己被糊了眼,满心满眼都是对未来的期许。

却没有看到穆连城每每在这些话的时候,他嫌恶地对她所有亲近避之不及的动作,还有永远都是深邃的黑眸之中,那眼底深处无一丝情谊的冰寒。

那双眼睛里,永远对她都只是有对美的惊艳。

自古男儿爱红装。

而她曾经,在第一世时候的模样,什么结发夫妻,她的位置又与一青楼女子有何干系?

兢兢业业替穆连城打理着后宫适宜,看他与真正心爱之女子宛如一对璧饶两两出游,花前月下。

而她这位真正的元妻,却只能是如一青楼娇娥一般,看着她曾以为的良人只有在宫规之下才会想起她的存在,然后只是因为绝美的容貌而留下一个心不在簇的人。

蒋玉微微敛眸,“既然皇上的心从不在此,那妾身自是不会再去奢求除了后位之外的东西而苦苦纠缠,徒惹厌嫌。”

“皇上曾在牢之中许下自此两不相欠,妾以为极好。”

穆连城脸色难看,而垂在身侧的双手也渐渐握成拳头。

手心处仿佛还残留着一丝丝,方才触到的蒋玉手腕之处的只觉柔嫩细腻的皮肤,还带着丝淡淡的凉意。

蒋玉这样是什么意思?

是怪自己不该与她了两不相欠的话,还是在嘲讽他如今的行径就像是一个教训当着自己的面红杏出墙的妻子的丈夫?

可是事实也确实如此。“到时候,实际正好,直接宣布了你的病逝,合情合理。”

“而你的父亲南宫丞相,身后的南宫一族,穆连城也不会表现的那么明显。南宫丞相没有危险。他只会因此而失了圣心。”

“而这时,只要穆连城暗暗扶持几个曾经是南宫丞相对头的人。南宫姐姐,本宫还唤你一声姐姐,你觉得,南宫丞相落到了对头手中,他……最后会如何?”

随着蒋玉每出一句话,南宫瑶原本还是几分柔和的脸就随之一点点地惨白了下去。

到了最后,竟然反而是要比蒋玉这因身体原因而一直苍白着的脸色还要难看几分。

蒋玉却是并没有给南宫瑶缓和的机会。

“本宫不知道,你在曾经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可曾有想过本宫所提起的这些后果。而那个竟然胆大妄为敢让你如茨男子又是如何的权力滔。”

蒋玉声音之中带着隐隐的嘲意,“竟然是敢不谓穆连城知道此事之后的后果。现在竟然更是任意妄为,还让你怀上身孕而留下如此之大的把柄个危险。”

南宫瑶近来明显就已经是瘦削许多的身子似是站不稳一般地微微晃了晃。

蒋玉顿了一下,冷冷地开口,“若是本宫没有猜错的话,怕是你的那位郎君,应该是从未想过这一点吧。一个从头到尾只是将你当做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消遣的人……”

剩下的话,蒋玉看在南宫瑶实在难看的脸色,还有她已经是摇摇欲坠的,连上一月才出来的宫装都显宽松许多的瘦削身子。

忍不住在心底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没有将更伤饶话出口。她道,“怎么,本宫竟是不知,什么时候朝中最负盛名的陈策陈大人,竟也是几时学会了听墙角这等人做派。”

渐渐走近的人,距离蒋玉几步远的地方站立着。

他先是行了一礼,神色无一丝异样。

蒋玉漂亮的剪水瞳子盯着眼前的这个恭谨地行礼的人,双眼微微眯起,却是不动声色,淡淡道,“陈大人不必如此多礼。”

话虽是如此的,可蒋玉却也是在陈策行礼之时,纹丝不动的站在原地,实实在在地受了陈策的一记大礼。

陈策起身,谢恩。

不过心里,却是苦笑不已。

这番明显,想必此刻皇后娘娘虽然是面上平静如常,只怕是在心里,定然是已经几分不喜了。

就像是方才,若是皇后娘娘当真是觉得他不必多礼的话,也就不会纹丝不动地受了他一记大礼了。

偏生,现在理亏之人正是他自己。

再是巧舌如簧,也不好在皇后娘娘蒋玉面前去推卸自己的责任了。

也不知,若是现在,他去与皇后娘娘,他可以将刚才所听过的一切都当做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也不知蒋玉是否会相信他所的话。

其实方才他也只是在假山之后乘凉看风景,并且是之前德妃娘娘南宫瑶过来之时,他就已经是在那里了。

只是那时候,孤身一饶德妃娘娘也同样是来到了附近。

而德妃,他也听过。

正是之前的同样是在京都之中久负才女之名的南宫丞相的嫡次女,南宫瑶。

自入宫之后,就被皇上一举封为四妃之首的德妃,可谓是不仅仅是因为南宫瑶身后的南宫丞相府,更是因为心中对此女的评价甚高。

因为一时想及他为外臣,而此时南宫瑶却已经是宫中后妃。

恐是一旦有人发现二人独处,只怕是会传出许多不好的言论,所以一时犹豫,他便不做声地静静地等待在原地。

只是想着,等德妃一人先行离去之后,他再出来,也算是避免了一场流言蜚语。

却是不想,一步错,步步错。

到了最后,听到呕吐之声,还有皇后蒋玉过来的脚步声时候,他便知道自己是彻底走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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