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零二十四章 我还在戴孝

即便荒火能够在结界破开时保树屋众人不死,可造成的冲击也会造成极大的伤害,而此时最虚弱的人是谁。

是刚刚才生产的容九及那个小娃娃。

祁乐这一招是针对他们两个人的。

流域第一反应是要追,可他如果一动,等同把身后的白凌丢给祁乐,他不能动,白衣早明白这一切,顶着重伤累累的身躯去拦。

但拦是拦不住的。

这一道分身自爆已经准备完毕,进入了倒计时。

流域知道,迟了。

他都不知道祁乐是怎么与他们两个人对战还放出这东西的。

这个人都已经强到了这个地步了?

可白衣没有停下,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以身子撞向了已然进入自爆状态的祁乐分身,将它推向了离树屋更远的废墟。

流域都怔了一怔,瞳孔也渐渐缩紧。

就是祁乐神色都微微一动。

他这一道分身是纯粹的力量本源,蕴含着他现在能发挥的六成灵力,说是一个分身,不过是一个障眼法,其实是他模仿强者自爆创造的一种超强禁术。

如果他见识过容九利用生死之力所制造的灵力爆炸,就会觉得这是一个异曲同工之妙的创意,这就是两股灵力的对撞,相互反应之后滋生的爆炸。

与强者自爆极为相似。

但是效果更为轰轰烈烈!

祁乐给它起了个名字,“烟花流。”

白衣将这一股力量推向了远离树屋的另一面,但无法阻止禁术的爆发,当漂亮的流光冲天而起时,一股巨大的爆炸之声也自宁安村炸开。

剧烈的元素风暴轰散了满空的乌云,驱散了一地的黑暗,满空的阳光洒落向天际,可人们感觉到的不是温暖。

而是刺骨冰凉。

荒火与司天韵一起望向了宁安村,可入目只有一片白光,白光自中心盛开,汹涌地蔓延向四周,大地在消融,良田在消失。

就是灵药谷都感觉到了毁天灭地的恐惧。

首当其冲的树屋,结界之力承受了比沙罗曼蛇还要沉重数十倍的攻击。

荒火的脸色微微变了,不住地加持灵力,就是司天韵也返回树屋帮忙加固结界,可结界之力依旧在这一阵白光之中缓慢消融。

祁乐的动作太快了,根本没有给他们反应的功夫,匆匆布起的结界挡不住这一股毁天灭地之力,在荒火快要撑不住时,领域之力顶在结界之后,护住了树屋。

可漫天的白光还是冲击着树屋。

两股灵力凝成的光柱慢慢变得虚弱。

然而天空一道绿光盛下,一株枝桠繁茂的灵树凌空展开,以茂盛的树冠包裹住了树屋,挡住了这漫天的白光。

轰——

一切都被白光给吞没。

直至消失。

许久之后,白光才渐渐消失,天空已经再复晴明,可眼前的土地已经是一片焦黑,昔日里安居宜人的宁安村不见了,大半的废墟与荒凉。

流域脸色难看地看着这一切。

百里狱司面色凝重。

池冬之从掩埋的土地里破土而出,一身的狼狈,在他身旁不远的土地也有生物翻滚的迹象,再看,是沙罗曼蛇。

它也出来了。

在这一阵爆炸之中,他们都被沙尘埋在了底下,眼前的宁安村已经不见了,树屋的结界也破了,小树林也成了废墟之地,谁都没有逃过。

他们也没有。

池冬之心情沉重,他第一反应想去看树屋那边的情况,只是沙罗曼蛇似乎知道他的想法,因为池冬之刚才的拦截之仇所以恨上了他,也跟着阻拦池冬之。

池冬之被这蛇缠得都没耐心了。

流域召唤了百里狱司,去找白衣的踪影,他并不相信白衣就这么死了,百里狱司闻声走近深坑,爆炸余波在这里留下了宽达百丈的一座深坑。

一眼望去,看不到底下情况。

百里狱司想了想,从绿牛身上下来,一脚跃入,下沉了许久,才终于脚踩到了实地,他慢步走向了中心,寻找着白衣的踪迹,只是越看越觉得这情况惨烈。

倏地,前方传来细碎的咳嗽声。

百里狱司的脚步一顿。

咳嗽声越来越清晰,距离他已经很近。

等百里狱司找到人时,白衣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身素白的衣裳已经一身血迹,斑驳遍布在各处,最大的血团是从他的胸口蔓延开,濡湿了他的长衫。

白衣听到动静,抬头看向了百里狱司,他一边咳嗽,一边解下身上的衣裳,想要换上一身新的,百里狱司在想,什么时候了还换衣服。

可见白衣艰难的举动,百里狱司还是上前帮了他。

白衣似乎也知道靠自己很难穿上去,第一次由着别人帮他,等换了一身新的白衣,白衣才说:“我还在戴孝。”

百里狱司一顿。

“便是一个人三年,我也要戴好几千年……”白衣轻轻地拍去袖子上又染上的血迹,可一擦却是越多,他语气十分平静,平静到百里狱司以为看到重伤的人不是他,“虽然我知道,我一辈子都脱不下这一身衣服,但我不想再多几年。”

白衣说着慢慢地站了起来,想要自己爬上去,对于百里狱司的帮助,白衣转头对他道:“我从未与人说过谢谢。”

百里狱司意会,点头道:“我收到了。”

白衣似乎是笑了一下,他笑起来也很白净很疏朗,只是笑容太短暂了,白衣对百里狱司点了下头,百里狱司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身上的血居然短暂地止住了,就是衣裳又复干净,唯一一块染红的袖子被他撕裂了,扔在了地上。

他像是踩着自己的伤势,一步步地走出了深坑,便是飞出去时也没有靠百里狱司帮忙,所有的力气似乎都积攒在了这一跃。

等白衣再出现在众人面前时,依旧是那一身素白的衣裳及平静的神色,似乎从没有受伤过。

祁乐瞧着他,眼神复杂。

就是流域都心生佩服。

那样近距离的伤害都能活着,不愧是能爬出神魔战场的男人。

树屋保住了,灵魂树已经回到了容九灵海,天空的灵力光柱也消失了,一切似乎又归于平静可又不平静。

荒火与司天韵脸色凝重地看着地上的白衣与天空的祁乐。

他们两个人似乎是在对视。

一天上一地下。

可气势谁也不输谁。

许久,在无比漫长的时间里,祁乐道:“这一次,你赢了。”

白衣:染了血的衣服也是红的,不能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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