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五章 激怒
“他若喜欢，怎么会让楼若淳送了我母亲最后一程。”容九嘲弄地道，“当年我母亲的死，也许主因不在他，但他也见死不救了。”
“若他真对我母亲有情，又怎会纵容你对我下手，还在你动手之后，替你擦掉蛛丝马迹，避免被人查出来。”
“若他真对我母亲有情，就不会说灭掉容家就灭掉，抢走了我母亲留给我的一切，将这些东西纳为己有，你以为他是思念我母亲？可这世上，谁人的思念是这般的。”
容九的声音越来越冷漠。
李湘思眼底闪过怔愣。
容九看到这，只觉得李湘思真是疯得可以，声音带着浓浓的讥讽道：“莫非你到如今还不知道，沈将军爱的人只有你一个吧。”
“够了！”
这样的话从容九这个小辈口中说出来，让沈雄何其难堪。李湘思身子晃了晃，这容九到底在说什么。
虚伪的面具从她脸上一寸寸地裂开，李湘思终于不再披着那假得可以的柔弱做人，而是目光之中开始迸出了一点点的怒色。
他才不爱我！
是的，沈雄爱的是安南啊！
容九声音冷漠地道，“夫人，下次不要再拿我的母亲当你们两个之间吵架的借口，因为那样，我真会毁了沈家！”
容九步步紧逼，“毕竟以两家之间的新仇旧恨，若真要算下来，便是青龙国的大军横扫勇安国，我也应该是在后头加一把火才是，你怎么会觉得我应该是心软的放过你们呢！”
容九冷声喝道。
李湘思脸色苍白。
“仅凭你屡屡诬陷我母亲清白这一点，我便能杀你千万遍！”
容九猛地拍了桌子。
棋盘上裂出无法愈合的裂缝来，一条又一条，随后猛地碎裂。
为何不杀！
不过是因为那个年幼时，总追在沈霖轩身后的少女的那一点点怜悯，以及对沈霖轩的疼惜。
若不然她李湘思是当真以为她不敢动她沈家吗？
居然一句话羞辱了她跟白凌、沈霖轩三个人！
容九是真的怒了。
肖尧在一旁冷嘲热闹道：“大人，我看你这夫人也是神志不清了，你还是好好带人去看看大夫吧。”
无论是沈霖轩，还是容九白凌，他们都不可能接受这样的事。
她儿子骄傲，难道容九跟白凌就不骄傲？
开什么玩笑。
“看来今天这事，还是谈崩了。”容九平静地带回了话题，目光不再看向了李湘思，而是落在沈雄身上，讥讽道：“我只想问一句，这婚，沈家是退还是不退。”
本想和和气气的商量，然而李湘思将这份和气给破坏殆尽了，容九想，她可能是脾气太好了，以至于人家总觉得她什么都好商量。
然而在这件事上，容九不会给自己留任何余地。
她很平静地看着这两位总在扮演着可悲角色的人。“然而你们退或是不退，这婚我是退定了，到如今，我也不怕背负这骂声。”
“这天下若是没有我与白凌的容身之处，那我便颠覆这天下，谁若说他，我便杀！你们沈家，也一样！”
女子的寒声自屋内传开，回荡在屋内许久后，随风散去。
沈雄跟李湘思目光怔愣地瞧着她，许是没想到她这般决绝。
坐在屋檐上的男子，微微一僵，一头银丝随风轻漾，可眉眼间，却尽是温柔的味道。
李湘思忍不住着急，焦急地道：“容九，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希望你能跟轩儿一个交待。”
容九笑了，笑容凉薄与冷冽，“夫人，你又来了。总拿你的儿子当你们争权的借口，你不觉得过份吗？”
李湘思面上闪过难堪，她是真的希望儿子好！
然而容九这一句话彻底扭曲了她的意思！
可这一时之间，竟然无法辩驳。
因为她触到了容九的逆鳞，污蔑安南，羞辱白凌。
容九冷淡地道：“我们之间早就结束了，当花轿进入沈家的那一天，而轿子里的新娘不是我的时候。”
“我与他的婚约，便作废了！”
当花轿进入沈家的那一天，而轿子里的新娘不是我的时候，我与他的婚约，便作废了。李湘思脑海里喃喃回想着这句话，目光呆滞。
“如今的纠缠，不过是你们的不甘心，可你们可曾想过，断送了我跟沈霖轩的的可能的，也是你们。”
李湘思脸色煞白，整个人摇椅晃。
容九取出安南的退婚书，里头的地契已经被她抽回来，凭李湘思刚才的那一段话，她便不想再纵容沈家。
容九想让他们清楚，从来都是他们沈家欠的债！
她母亲并未有错过！
因而这份补偿，并无必要。若是自己的退让造成对方的得寸进尺，那是自己的善良惹下的愚蠢。
容九将书信放下，转身就走。
“我错了。”
身后声音传来，带着凄凄厉厉的颤抖，李湘思面色煞白地哭道：“我真的知道错了的。”
仿佛空荡的山谷发出的遥远回音，经过大风一刮，声音破碎而带着难自抑的悲痛，“我只是想求你给轩儿一次机会。”
容九淡淡地道：“夫人你从来不觉得有错，因为你仍觉得，错在我。”
这一句话，说得李湘思咬紧了牙关，嘶声大喊：“我都这么卑微地求你了，容九，难道你就不能回到过去吗！我放下面子，丢下尊严，只求你这一次！”
“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
容九低低的笑了一声，回过身来，眉眼神色都是笑意。“我还是喜欢夫人张牙舞爪的样子，刚才的戏，实在是太拙劣。”
想利用她对李湘思的同情，再心软。
然而，她对李湘思从来就没有同情过啊。
李湘思紧咬着下唇，神情又羞又恼，她今天的姿态，已经放得是前所未有的低。身为李家大小姐，她从未这般做小伏低过啊。
可她发现，容九并不吃这一套。
她一直在激怒自己！
明明她都已经如此收敛自己的脾性了，为什么他们还要如此！
“夫人，有些事，注定永远也回不去。比如你对丈夫的信任，比如我跟沈霖轩的婚约。你要认清这一点。”
李湘思娇躯一僵。
那一句对丈夫的信任，像是剥光了李湘思最后的一层遮羞布，令得面色一点点地涨红，她似有所感地看向了沈雄，眼底闪过一丝慌张。
而从这个男人少形于色的神色里，她第一次看到了失望，她的心一点点地揪痛起来。可仅是瞬间，沈雄便已经很好地收敛了自己的情绪，仿佛刚才的那一点细微的失落，是她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