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七章 你恨我吗?

容九没有去围观那几个孩子在做什么,回到药房,李应傅显然已经听说了早上的事,“听说你在前头折腾那些贫民窟的孩子。”

“李大夫,这折腾可不太好听。”

李应傅抚着胡须,笑得高深莫测,“是看到了什么好苗子吗?”

“哈代跟我说,他来之前,这个贫民窟是由一个铁匠的孩子管的,大家都管那孩子叫老大,我想看看他有什么本事,能驾驭得住贫民窟这么多孩子。”

“哦?”李应傅也来了兴致,“结果如何。”

容九笑了笑,笑容神秘。

李应傅无奈道:“又卖什么关子呢。”

“是我还不知道。”

“……”

容九说:“等下午再看看。”

在李应傅轮班去休息时,容九接替了他的工作,熬制药汁,闲暇下来的时间,容九不禁想到了炼药师公会的打算,以及沈雄打算如何看待这桩婚事。

在她若有所思时,药房外忽然有脚步声匆匆赶来,容九平稳地将药汁一碗碗地倒好,在来人进来前交给了米拉,便看向冲进来的李泽道,“怎么急急忙忙的。”

“师父!”李泽面色复杂,孝子其实不懂那么多,但他昨天去了一趟乔家也听了不少八卦,知道了容九跟沈家的事,当下就有些犹豫下来。

“有事直说。”

“沈少爷送药来了。”

容九停下身子,回头微微笑道:“什么?”

“沈三少爷送药来给我们了。”

容九向乔家借药这么大的阵仗,怎么可能会不惊动沈家,得知容九在贫民窟给贫民医治,沈家当即在外头宣扬了一番容九的善良大义,体贴待人跟菩萨心肠,就立即也召集了沈家麾下的人,向永安城各座小镇回收了所有低阶药材,在一天内,也聚集了五十车的数量,向贫民窟过来。

而负责送药的是沈霖轩。

这个八卦中心的男主角。

春雨一听说这事就觉得不妙,马上告诉了李泽,让他赶来通知容九,沈霖轩这些日子也向容家递过帖子,求见容九,可都被容家人拦下来了。

容九跟白凌会分开,就因为这个第三者。

炼药师公会跟容家众人都对沈霖轩极其不待见,可沈霖轩毕竟是沈雄之子,还是沈家未来的继承人,仅凭这一点,他们就得罪不得起他。

特别是在这个炼药师公会就要立会的紧要关头。

可春雨知道容九心头的委屈,她是很希望阁主能出出气,但又担心这气出过头了,闹出了人命,那就不好了。所以就想先阻止这两个人见面。

真打起来,春雨不知道是要在一旁呐喊阁主加油还是要说阁主三思啊。

春雨着急地说:“沈公子,阁主已经回去了,不在这里。”

沈霖轩一身深蓝色锦袍,外罩藏青色狐裘大氅,身姿颀长地站在白雪纷飞的街道,剑眉星目,丰神飘洒,便是这苦巷雪景都显得生动了几分。

他平静地眺望着古幽深巷,目光并不在春雨的身上。

眼神里,是叫人读不懂的深邃与复杂。

春雨暗暗惊叹这男子的出色,心底既是期待阁主出现,又是希望不要出现,只求今天能平安过去。

“我来送药材。”

等了半晌,巷口都没人出现,沈霖轩好似终于正视到了春雨的存在,十分赏脸地回了句。

春雨跨了脸,他们当然需要药材的,可你的药材我不敢收啊。

收了你的东西就等于背叛白凌大人。

春雨又怎么忍心。

“公子,这药材……”

“既然人家大发善心来送药材,炼药师公会断然没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可能,这药材,就多谢沈家的馈赠了。”漫不经心的话声自身后传来。

春雨震惊道:“阁主!”

沈霖轩亦是瞳孔一缩,目光凝聚在容九的身上,看不见的背脊,微微一僵。

容九嘴角勾着笑,脚步平静地走来,归归落在她身后执伞,盯着沈霖轩的面色满是不善。李泽落在最后面,心情很复杂,导致表情也很复杂。

李应傅没出来,可能老人家觉得这样的场面太过刺激,实在不适合他这种年迈的老人家。

“春雨,怎么能把药材往外推呢。”

待容九走进面前,春雨还有些未回过神。“要收吗……”

阁主,这可是沈家的东西啊!

容九看懂了这丫头的纠结,不置可否,春雨不知道,沈家的东西,原来也是他们容家的,她收了又为何不行?春雨见容九心怀坦荡,竟是真要收下这五十车药材,当下就也拉着李泽去点清单了。

李泽担心地看向了容九,春雨叹气道:“走吧,咱们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

这对“未婚夫妻”之间的事,外人插不得手。

也帮不了他们。

天空飘起了小雪,为这清苦的街巷添了一丝寒冬的素锦,倒是遮盖了些许狼狈,沈霖轩与容九一前一后地走在贫民窟,中间还插了一个归归。

看着像隔了千山万里远。

沈霖轩出声问向容九,“我们谈谈?”

归归闻声回头凶猛地盯着沈霖轩,凶恶的眼神像是沈霖轩如果说出什么来,就要将眼前这人的脖子给咬断给自己的主子出气。

瞧着十分有趣。

容九淡淡地笑了,道:“还要谈什么。”

“我们的婚约。”

归归闻声更是生气,又要拿这件事来要挟人吗。

容九倒是一点都不意外,“是来通知还是来下命令的。”

沈霖轩自嘲地笑了一声,“如果我说都不是呢。”

容九没有吭声。

沈霖轩上前一步,取过归归手里的伞,与容九并肩而行,归归想跟上去,一旁的春雨拉住了她,“算了算了。他现在一身修为尽散,就算打起来也打不过阁主大人,就让他们聊一聊吧。”

归归生气地跺跺脚,“我替主子不值。”

春雨也是难过。

容九跟沈霖轩漫无目的地在贫民窟闲逛,走着走着,也不知道走离了贫民窟多远,眼前视线忽然开阔,竟是一面游湖,容九跟沈霖轩沿着廊桥与湖畔行走。

一路无话。

沈霖轩问道:“你恨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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