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六章 预见失败
硕大的书房内，龙形木柱直上乌黑的天花板，正中间的位置有着一张八卦镜，里面映照着一个人。
他眉头紧锁，眼皮底下的眼球快速晃动，额头上也满是汗珠。
突然，他猛地睁开眼，嘴里喘起粗气，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
他站起身来，走到书房角落，这里有着一个如同试衣镜高矮的白玉。
玉身通透，在他站在前方后，内里竟然开始浮动一些雾气，最终雾气将玉身整个笼罩。
“凝。”他轻声道，语气有些虚弱。
玉面突然变得光亮，显现出一个人形，面庞和白玉前站着的人一模一样，让人以为玉面已经变成了一面镜子。
然而玉面内的人脸上浮现出阴邪的笑容，冷声道：“石井，你终于还是来看我了。”
石井一拳猛击在玉面上，瞪着它：“你在干扰我的心神，为什么要让我看到失败，看到所有人被杀死！”
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
玉面内的男人畅快地大笑：“你怕了，我的天啊，你竟然怕了，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
石井收回砸在玉面上的手，强行让自己的思绪变得平和。
这玉面内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心魔，多年前他就在长辈们的帮助下，将心魔从神识中抽离，封入这金羽镜中。
虽然如此，心魔依然和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些年来他实力不断增长，心魔也跟着变得强悍。
不知从哪天开始，心魔竟然可以预见不远的将来发生的事情，时不时会在他打坐静修时，将那些画面传到他脑中。
曾经，他以为这是一件极好的事情，只要能够善加利用，就能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然而很快他就意识到了其中的危害，首当其冲的便是一次，他目睹了二弟石天的死亡。
为了挽回石天的性命，他投入了大量力量，结果三百弟子被横生的意外吞没了生命，石天没死，但身受重伤，用了将近半年的时间才调养好身体。
死亡无法阻挡，倘若要挡住，就必须付出惨重的代价。
他很怕再次看到亲人的死亡画面，心魔也曾说过，下次如果他还想救人，就不是耗费三百人性命那么简单，而是十倍，甚至百倍的代价。
可就在刚才，他打坐时看见了，所有人都死了，他的两个弟弟也在其中，他们的头颅被高悬在空中，妖邪嬉笑着飞旋左右，时不时甩出一道长鞭，将他们的脸抽烂。
“你现在就给我说实话，否则我让你生不如死！”石井手猛地一挥，只见金羽镜上出现了一把黑色长剑。
镜中的心魔脸色一变，不过很快就再次狂笑起来。
相比受到惩罚，它更想在这个时候开怀大笑，嘲讽石井。
看它这般反应，石井二话不说，意念控制着镜中的长剑，朝心魔猛砍过去。
心魔想要闪躲，无奈长剑速度极快，它身体还没跃起，就被一剑劈断了左腿。
它顿时笑不出来了，长剑上附带着的力量正在侵蚀它的伤口，显然石井对它动了杀心。
下一秒，长剑再次斩来，这次的目标是它的头颅。
“你疯了吗，杀了我，你还会生出心魔，到时候想要将它关在这金羽镜中，几乎是天方夜谭！”它知道躲不过，冲着镜子外的石井大喊。
石井不为所动，像是铁了心要杀它。
“你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我没办法撒谎，以前我已经跟你说过无数遍，你就是不愿意相信！”心魔大喊，已经闭上了眼睛。
它是石井猜疑、愤怒、怯懦等情绪的综合体，关键时候，依然会低头。
长剑在离它天灵盖一厘的距离停下，随后分崩离析，化作灰烟消散在空中。
嗡一声，束缚着它的力量消失，它知道，是石井那边关闭了金羽镜。
它长舒一口气，躺在地上，为刚才的死亡瞬间感到颤栗。
石井看到的东西，它也看到过，那种死亡到来的感觉，它也不想经历，只是万事万物都有命数，它没办法去阻止。
之前石井并未面临死亡，现在则不一样了，石井也在即将死亡的名单上。
心里虽然感觉很矛盾，但它作为和石井共生的存在，还是希望石井能够闯过这一劫，顺利活下去。
与此同时，石井已经离开了书房，脸上满是烦躁的表情，他不能够忍受这种无法把控一切的感觉，倘若现在谁能冒出来，告诉他如何化解危机，哪怕让他拿出整个道门一半的财富，他都愿意，甚至恭敬地双手奉上。
可惜他没有目的地在道门里走了大半圈，依然没有一个人敢拦住他，说上一句话。
无助的感觉涌上他的心头，和那天父亲身死时感受到的一样。
眼下周围是一个宾客居住的偏院，厚重的雪将所有东西覆盖，雪地上只有零星几行脚印。
他一拳猛击在身旁的院墙上，轰隆一声巨响，整片院墙倒塌，它们支撑着的走廊顶也随之垮塌下来。
屋内一众人看到这一幕，纷纷低声议论起来，有些胆子小的，怕他突然发难，要弄死他们，纷纷做着逃跑的准备。
然而也就数个呼吸的功夫，他转身离开了，一句话都没留下。
屋内众人议论声大了起来，他们正是宴会上觉得此行可能会有收获，还留在东陵门的修士。
“他这是什么意思，给我们警告吗？”一人沉声问。
另一人皱眉摇头：“不对，他醉翁之意不在酒，显然是不欢迎我们。”
……
众说纷纭中，已经化作一个壮汉的柳舒靠在窗边，心里也满是好奇。
它来这里，一方面是来看这些留下的人有什么打算，另一方面则是引导众人相信，利用诡猴进行大规模的战斗，不是明智之举。
相比其他人，她心里多了一层想法：石井会不会已经看破他们的计俩，这一拳是警告？
真相她不知道，不过这件事一定要告诉给吴峥听。
正在她准备传音给吴峥时，心中不由一紧，她发现找不到吴峥的气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