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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口的灯光

“说出你的结论。”虽然祁顺东已经明白了张浪的意图,但还是想再听他说一遍。

“结论就是9·12纵火案起因于一笔巨款的争夺,纵火者就是尚平,当然他不会亲自操刀。”张浪简单地说出了自己的结论。

“但是。”祁顺东想对张浪唱唱反调,以便理清自己的思路。“纵火案和转移赃款案虽然都和教堂有关,但是,它们之间没有必然的联系,也可以看做是发生在同一个地方的两个案子。

换句话说,是在纵火案的侦破过程中又挖出了转移赃款案,也就是我们常说的挖出萝卜带出泥,但是萝卜就是萝卜,泥就是泥,你不能把两者混为一谈。”

“也不能说是一点联系都没有,动机也是一种看不见的联系。日记中所说的彩霞的情人肯定指的是郑刚,这点不存在异议吧,我相信张彩霞不会再有能拿出一千万的情人了。”

祁顺东点点头。

张浪继续分析道:“那么郑刚的一千万是从哪里来的?是谁给他转过来一千万?是尚平。这也不存在异议吧。”

祁顺东又点点头。

“好,那么下一个问题,为什么尚平要给郑刚一千万?心甘情愿还是被逼无奈?当然是迫于郑刚的压力,因为郑刚是尚平的污点证人,事实上郑刚肯定对尚平进行了威胁。所以,尚平是被迫无奈之下才答应或假装答应给郑刚这一千万。这点你是否同意。”

祁顺东就像小学生一样,再次点点头。

张浪喝了口茶,继续说道:“在这笔巨款的交易过程中,对于一名在逃的罪犯来说最棘手的问题莫过于资金账户。

因为这个账户必须安全可靠,钱打进去还必须能合法地拿出来,这对郑刚来说几乎是做不到的。

所以,他冒险找到了张彩霞,正如那段日记里记录的那样,张彩霞利用自己在教堂的影响力以及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了所谓的核心成员,当然这里面也有这些成员贪财心理的因素,总之,郑刚在张彩霞的帮助下拿到了许可证。”

“你接下来的意思是不是想说尚平不想打这笔钱,所以干脆一把火烧了教堂,那尚平既然答应了为什么又要反悔呢。”祁顺东提出了一个问题。

“其实,我认为从头到尾尚平压根就没有想过要付钱,只是迫于郑刚的压力才假装答应的,因为他不相信郑刚能找到打钱的账户。所以,当郑刚告诉他账户的时候,他傻眼了。”

祁顺东紧跟着问道:“主动权在尚平手里,他可以拒绝支付,即使受到郑刚的压力也比冒险烧死几十个人强多了吧。”

“我认为,尚平有种侥幸心理,他认为教堂失火,郑刚就没有理由追究他不打款的责任。其实,我觉得烧死这么多人也是在尚平的预料之外,对他来说也是个意外。

也许,他的本意是放把火,让教堂成为一个关注焦点,那样就失去了安全可靠的账户要求,同时,教堂的负责人也会改变主意。

总之,尚平就是要在暗地里搞破坏,又让郑刚抓不住他的把柄,这样,等郑刚下次再找到合适的账户不知道猴年马月了。”

祁顺东和张浪的辩论进行到这里,两人都似乎体会到了对方的兴奋之情,特别是祁顺东,只要是和尚平挂边的事情都感兴趣,而日记里的描述岂止是挂边,简直就是尚平犯下的另一个严重罪行。

当9·12纵火案发生以后,他确实很是苦恼了一阵,鉴于新案子的严重性和破案的紧迫性,他不得不把主要的精力用在纵火案的侦破上。

尚平就几乎无暇顾及了,没想到绕来绕去居然又回到了他的身上,这样,两个案子又成了一个案子,难道不是一件令人兴奋的事情吗?不过,他嘴上却仍和张浪唱着反调。

“我总觉的动机并不是很明显,我倒是认为他和郑刚之间其实已经达成了某种协议,我也可以说这个账户压根就是尚平通过张彩霞替郑刚物色的,别忘了张彩霞和尚平也是同学,并且在张彩霞坐牢以后,尚平对他可是很关心的,如果是这样的话,你的那些推理就不能成立。”

“这很容易搞清楚,我准备传讯张彩霞,理由是她组织、参与非法聚会,到时候我们就可以知道这个账户是怎么回事。”张浪说道。

祁顺东站起身来,在办公室来回走了几圈,忽然站住说道:“我还有最后一个疑惑,既然纵火案有可能就是尚平干的,那他应该尽量不让这件事和他扯上任何关系,不让别人联想到他。

可是,他的相好林惠却高调捐款五百万重建教堂,明眼人谁都可以看出来,林惠肯定是按照尚平的授意这么做的,你说,尚平这样做图什么?”

张浪这次好像被祁顺东问住了,摇摇头说道:“罪犯有时也往往出人意料,也许是在为他后面的阴谋铺路子,也许就是个烟幕弹。

只是这个烟幕弹也实在大了一点,一下就五百万啊,有这个钱还不如把那一千万痛痛快快给郑刚得了,何必多此一举,既烧教堂又迫不及待地出资重建呢?”

祁顺东冷笑了几声,肯定地说道:“你刚才的话正是尚平要给我们传达的信息,他为什么舍得一下出那么多钱。

如果这把火是他放的,那么他一定看见了案件的严重性,或者出乎他的预料,所以他忍痛甩出五百万,把他放火的动机消于无形。

这就是尚平的狡猾之处,也不能不说是他的高明之处。我看不比犹豫了,马上传讯张彩霞,我想你不会没有对她上手段吧?”

张浪笑道:“我一看到这本日记就派人把她看起来了,今天晚上就传讯她。”

看着张浪出门的背影,祁顺东心里无奈地叹息一声,这个女人看来得面临第二次牢狱之灾,这傻婆娘倒是个痴情的种啊!古来凡是痴女子有几个有好下场。不过,这一切都是尚平做的孽。

在监视张彩霞的两拨人马中,尚平不知出于什么考虑,三天前就撤出了,半途中加进了张浪的人,而陈国栋的人还坚守阵地,死死盯着张彩霞的住所。

说起来也奇怪,自从教堂被烧以后,张彩霞回到家里以后再也不见出来,不管白天黑夜总是拉着窗帘,只有房间里的灯按时亮起又按时熄灭,时间准得就像钟表一样分秒不差。

这让监视她的人很纳闷。不过,管她在家里干什么呢,只要她不出门就行了,这样监视起来也方便,如果她整天乱跑那就麻烦多了。

这天晚上十点多钟,两辆警车开进了张彩霞所在的小区,直接停在一个单元门口,在一名早已等候在那里的便衣的带领下,四五个人向着三楼张彩霞的出租房扑去。

一名警察在敲了两下门以后,一脚就将破旧的房门踹开了,随后几名警察蜂拥而入。

奇怪的是里面并没有张彩霞的身影,几个警察在厨房卫生间巡视了一圈,也没有发现他们的目标。

那个便衣更是惊奇的张着嘴,四下打量着房间的各个角落,只见房间里靠近窗户的地方亮着一盏台灯,屋子里空荡荡的几乎没有什么家具,只有一张书桌和一把椅子,床上的被褥都叠得整整齐齐,特别是那被子叠的有棱有角,就像是兵营里的宿舍差不多。

一名警察看见了端端正正摆在书桌上的那本圣经,就走过去拿在手里,随手翻到第一页,只见扉页上一行秀丽的钢笔字写着:得救之道尽在其中。

几个人凑过头来看着这行字面面相觑,忽然,房间里一黑,那盏台灯突然熄灭了,几名警察一阵紧张,有两人立即拔出枪来,随即就有人打亮了手电。

“停电了吗?”

“没有,对面楼房的灯亮着呢。”有人刷的一声拉开了窗帘。

一名警察摸到墙上的一个开关,吧嗒一声,房间里又亮起来,不过这次是屋顶的日光灯被打开了,那名便衣拿起那盏台灯上下看了几眼,随即就注意到了摆放在窗台上的那个插座,原来是一个定时开关插座。

便衣把台灯扔在窗台上,嘴里骂了句:“这个臭表子……”

于此同时,在张彩霞所住房间的对面,两个男人正拿着望远镜通过窗户观看着一群警察在房间里乱窜。

“怎么好像没有看见那个女人?”拿着望远镜的男人说道。

“是不是已经被他们带出来了,看着车。”另一个说道。

不一会儿,就看见一群警察垂头丧气地从楼里出来,钻进两辆车开走了。

“他们没抓到,见鬼!这女人躲哪儿去了。”

“怎么会?每天晚上房间里都有灯。”

“妈的,肯定溜掉了,我们两个就像傻逼一样被那灯吊在这里。”

“赶快给陈国栋打电话。”

张彩霞为什么会忽然消失了呢。

其实,那天张彩霞在火灾现场看见大批的警察到达现场的时候,就已经引起了她的警觉。她知道自己在教堂的身份虽然是合法的,但参加的那个组织肯定不容于政府。

虽然组织的成员几乎已经全部遇难,可他们和社会上的各种联系一时半会不会消失,警察迟早会搞清楚其中的秘密,那时自己很可能就会遇上麻烦,更何况自己是属于有前科的人。

张彩霞再也不是那个处于城市一偶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单纯女人了,她坐过牢,见识过形形色色的人,自杀过,体验过人间的冷暖,后来在教堂虽然每天都沐浴在主的恩泽中,可对人世的凶险,人性的善恶有着透彻飞认识。她已经知道该怎样保护自己。

所以,那天当她和郑刚通完电话以后,心里就已经打算着如何躲避眼下潜在的危险,虽然这种危险并不明显,但说不定明天就会降临到自己头上。

张彩霞牢记郑刚的教诲,时刻要注意身后的尾巴,其实对她自己来说,她的警惕性恐怕不会有那么高。

因为,郑刚曾经说过,警察如果监视她的行动,那么肯定是为了他而不是为了她,所以,她的所有谨慎都是为了不要给男人带来不必要的危险。

特别是在看见大批的警察出现在火灾现场以后,她同时也意识到了自己和男人之间目前已经有了某种联系。警察监视她的可能性比以前更大。

张彩霞一边在街上走着,脑子里一边寻思着怎样神不知鬼不觉地在那些看不见的视线中消失掉。

她已经打定主意,要和郑刚会和,陪着他过逃亡的生活,或者说和他一起共同寻求未来的生活,虽然她知道男人肯定会反对,不过,当自己把生米煮成熟饭的时候,那就由不得他了,想着未来两个人可以天天生活在一起,张彩霞的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急迫感。

在上大学的时候,张彩霞看过一本外国小说,书名叫《窗前的灯光》,讲的是一个人为了迷惑对面监视他的特务,在逃跑前,天黑的时候就点亮灯,快到睡觉的时候就把灯熄灭。

等对方习惯了他的生活规律以后,他就让房东每天替他点灯熄灯,而自己却找了机会溜到了,结果十几天以后,那些监视他的人才发现真相。

张彩霞觉得这个游戏很刺激,一想到那些看不见的人天天都监视着自己窗前的灯光,她不经感到一种莫名的刺激。

当然,她找不到替她点灯开灯的房东,不过她想到了一个好办法,以前一个人住在那个小院子里的时候,为了排遣寂寞,她曾经养过一缸鱼。

冬天的时候需要在鱼缸里放一个加温棒,为了省电,市场上专门卖一种定时插座,只要设定好时间,加温棒就会在规定的时间工作,同时在规定的时间停止工作。那玩意不是也一样可以用来控制电灯吗?

张彩霞回到家里以后,憋足气在家里待了几天,并特意把一盏台灯放在窗台上,然后拉上窗帘,晚上熄灯以后,她常常站在窗前,凝视着对面的一扇扇亮着灯或没有亮着灯的窗户,有时,她似乎能够真切地感觉到那个隐形人的存在,甚至感觉到他们的目光在黑夜里相遇。

再见了,朋友,感谢你守望我窗前的灯光,这是根据主的旨意留给你们的,但愿能让你们能够受到一点启示。

当张彩霞背着一个不大的旅行包准备出门的时候,她稍微犹豫了一下,就把抱在胸前的那本圣经端端正正的放在了她的书桌上,既然主无处不在,那就把这本圣经作为礼物留给那些寻找自己的人吧。

当时,正是吃晚饭的时间,一楼一位姓王的老汉利用自己的家开了一家便利店,房间的门自然是朝着楼道里,不过他把临街面的一扇窗户扩大了,为的是方便进出货物。王老汉正在吃饭,听见敲门声就踢踏着拖鞋过来把门打开了。

“哎吆!这不是小张嘛,又要买什么东西?”

其实王老汉以前并不认识张彩霞,只是最近几天这个女人一天来好几趟,在他店里买些小东西,并告诉他是楼上的拽,姓张,没几天王老汉就对她很熟了。

“大爷,才吃晚饭呀!”张彩霞热情地招呼道:“我不买东西,外面院子里有个男人很讨厌,老是缠着我,我不想见他,你把窗户打开让我从这里出去吧。”

“好好……什么人老缠着你……去派出所告他……”王老汉一边开窗户一边唠叨着。

“是我以前的男朋友……”张彩霞说着话,人已经从窗户跳到了街上,她朝老汉摆摆手,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听说现在男多女少,怪不得这样的女人都有男人追到家门口……”老汉看着女人消失的背影,自言自语地说道。

张彩霞伸手拦住了一辆出租车,等到出租车渐渐远去的时候,她还在回头张望着,这倒不是她对这个地方有多留恋,也不是怕有人跟踪自己,而是内心的兴奋让她禁不住想看一看自己走过的回头路。

此时,她很有成就感,觉得自己凭着智慧战胜了那些看不见的对手,在自己的智慧面前,那些对手显得很愚蠢,而这智慧来自于主的恩赐,现在,她就要把这种恩赐和智慧带给自己的男人。

当出租车司机问她到哪里去的时候,她才想起还不知道男人在什么地方,不过不要紧,她决定马上就给他打电话,告诉他自己这段非凡的经历,然后就直扑他的怀抱,一起共享一段浪漫的逃亡旅程,即使这段旅途再短也绝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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