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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河拆桥

这天小院子来了三个穿便服的人,他们声称自己是养老院派来的,并以给老人做体检为名把他带到本市的一个繁华地段。

老汉看见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和花花绿绿的商品兴奋的就像一个孩子,根本不管几个带他来的人,只顾自己沿着街道呆头呆脑的走走看看。

嘴里还停下来对着几个过往的女人大声嚷道:“找媳妇,找媳妇。”

吓的这些女人躲避不及,最后老汉在一个卖报纸的中年妇女身边停下来,歪着脑袋把女人看了一阵,似乎受到了什么刺激,毫无征兆地冲上去把女人一把死死抱住,一张嘴在女人的脸上乱舔,同时发出野兽一般咆哮声。

随着女人的挣扎尖叫,没一会工夫周围就里三层外三层地围满了人,可就是没人上前劝阻。

其中一个记者模样的女子还一个劲地拍照,最后,浑身蛮劲的老汉把女人扑到在地,开始撕扯她的衣服,这时才有两个年轻人上去把老头从女人身上拖起来。

女人从地上爬起来,顾不上整理凌乱的衣衫,一把揪住老汉骂道:“你这个老流氓,大庭广众之下竟敢……”

话没说完就注意到了老汉痴呆呆的样子以及那神秘的微笑,忽然就意识到自己碰见了神经病,朝地上吐了口吐沫,捶胸顿足道:“我怎么这么倒霉啊!”

周围的围观者发出一阵哄笑,看看闹剧已经结束就慢慢散了,老汉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人,一时心里惊慌失措,嘴里骂骂咧咧的不知道嘟嚷什么。

只见他钻出人群,拔腿就朝马路对面跑去,随着一声刺耳的刹车声以及人群发出的一声惊呼,只见老汉已经被一辆小车撞出去了四五米,顿时躺在那里不动了。

那三个自称是养老院的人好像没有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赶紧跑上前去,其中一个试探了一下老汉的鼻息,疾呼道:“快把车开过来,还有气呢……”

看着几个人手忙脚乱的把老汉塞进车里,一溜烟开走了,路人都不禁赞叹道:“真是好人啊!”

只有卖报纸的婆娘恨恨说道:“撞死活该,家里人也不知道死哪去了,由着一个神经病乱跑……”

小雅直到第二天才从报纸上看到自己的监护对象出事的消息,因为报纸上的大幅图片让她一眼就认出了那个正在行凶和躺在地上的老人是谁。

都市晚报居然用了半个版面报道痴呆老汉调戏妇女以及突发车祸的新闻,并在文章的最后谴责老汉的家属不负责任的行为。而对于老汉在医院的抢救情况,文章则模棱两可的暗示生命垂危,还在进一步的观察。

此外记者还采访了医生,据医生说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见到老人的家属,他们暗示如果老人万一死在医院不知道是否有人来处理后事。

小雅想起尚平曾经郑重其事的交代,心里直发慌,万一老人死掉了可怎么向男人交代,老汉呆在家里好好的并且有两个人看着,怎么就跑到街上去了呢?

她来不及多想,匆匆忙忙赶到了医院,没想到早就有警察在那里了,在问清小雅的身份以后,警察表示除非是老人的家属,否则不能让她探视。

好在里面有个警察认识她,知道她是祁顺东的女儿,所以就把她拉到一个角落里悄悄告诉她,他们这是在用老汉钓鱼呢。

小雅一听顿时气炸了肺,横眉竖目地指责警察们的行为一点人性都没有,居然用一个没有任何行为能力的老人做诱饵。“你们这是犯罪,我要去告你们。”小雅最后气急败坏的说道。

那个警察对于小雅歇斯底里的谩骂居然宽容地笑笑,并告诉她,如果还有疑问的话可以去问问她的父亲。

祁顺东坐在办公室里耐着性子把几张报纸都看完了,他对媒体的宣传力度很满意,根据这些报纸的发行量以及辐射的广度,他相信这个消息能够传遍方圆五百公里的地区。

如果郑刚真的像自己预料的那样没有跑远的话,他应该能看到这篇报道,虽然他在外面如丧家之犬一般,但还不至于认不出自己的亲爹。但是他还是有点不放心。

“你能肯定他没有生命危险?”祁顺东点上一支烟问坐在沙发上的张浪。

“没有危险,医生是这我么说的。”张浪十分肯定地答道。

祁顺东点点头。“既然废了这么大的功夫,我想其他方面你也应该已经做了相应的安排吧。”

“我们调集了各分局三千人的警力,只要郑刚一露面保证他逃不出我们的手掌心。”张浪说道:“另外郑刚的同伙爱山的情况那边公安局的同志也把资料传过来了,那个爱山原来是个惯犯,手里有几条人命,实在不行我们是不是在全国通缉他们。”

祁顺东犹豫地说道:“搞的太兴师动众就会让尚平藏的更深,光抓住郑刚这个案子还不算完美,她那几个女人那里你也要盯紧点。”

张浪心想,祁小雅是不是也要找人盯着,另外高燕不知道带着那个女孩躲哪去了,要不要向局长汇报。“局长,我们在学校监视那个小女孩的同志说……那个女孩已经一个星期没来上学了……昨天我派人去茶楼看了一下,高燕已经把茶楼卖掉了,人也不见了。”

祁顺东一听心里有气,本想发作,可一想,也难怪那些搞监视的警察,毕竟监视的时间太久了,长期不发生异常情况警察也会麻木。“高燕不是尚平的主要女人,至于那个小女孩不会有什么价值,爱山既然有重案在身,一旦受惊不会轻易冒险去找他妹妹,倒是那个林惠你一定要看紧点。“

祁顺东正想着尚平会不会和小雅联系,桌子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一看是女儿小雅打来的,就朝张浪摆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小雅,今天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祁顺东和颜悦色地问道。

“祁顺东!你们的手段也太下作了,和那些黑社会有什么区别,居然派人冒充养老院的人……我告诉你,少干点缺德事,小心遭报应……“小雅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在电话里喊道。

祁顺东似乎受不了女儿尖利的声音,把手机远离耳朵。“小雅,你听我说……喂喂……小雅……“

祁顺东气的真想把手机摔到地上,这个死丫头!居然连祁顺东都叫出口了。那个痴呆老汉和她有什么关系?难道比自己的亲爹还重要?

尚平这个王八蛋这么多女人,为什么偏偏把老头交给小雅看护呢,难道他算准了自己要在老头身上做文章?

报应?祁顺东嘿嘿冷笑了两声。这丫头也太幼稚了,我们是无神论者,什么时候怕过报应?

正如祁顺东预料的那样,郑刚并没有跑远。那天凌晨,他和爱山就像两只丧家之犬,惊慌失措地搭上一辆运送蔬菜的卡车,跑到郊区的一个小旅馆里躲藏了一天,第二天下午又雇了一辆农用车一口气跑出去了两百多公里,最后在一个小镇上以做生意的名义租了两间民房才算安定下来。

即使如此,郑刚仍像热锅上的蚂蚁躁动了几天,整日坐卧不宁,晚上也常常被噩梦惊醒。

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他做梦都想不到给自己报警的居然是尚平的女人,虽然他没有见过高燕,可心里对这个女人充满了感激之情。

幻想着有一天两人再次见面时,那时他已经是亿万富翁,他将好好感谢一下这个女人,当然,如果她能爱上自己就更好了,尝尝尚平女人的滋味一直是他梦寐以求的愿望。

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两个人的心情就渐渐平息下来,再加上现在手里有钱,不像过去那样还要考虑肚子问题,所以两人整天窝在房子里几乎不出门。

爱山是闲散惯了的,没几天就觉得整天待在屋子里闷的慌,嚷嚷着要出去透透气,实际上他一直想偷偷给高燕打个电话,了解一下妹妹爱琳的境况。

毕竟自己扔下她一个人心里感到愧疚,郑刚自然知道爱山的意图,只是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逃亡,他不想和爱山发生冲突,只能软硬兼施百般哄劝才收拢住爱山的心。

为了给爱山排遣寂寞,他找来一副扑克,两个人就坐在床上斗地主,并且用一点小钱的输赢逗的爱山赌性大发,再也没心思出门了,整天乐此不疲。

其实,就在郑刚和爱山心不在焉地斗地主的时候,他的心里已经在琢磨着如何善后的事宜了。

因为他现在越来越感觉到爱山的存在不但帮不了自己,反而成了危险的根源。现在手里的钱已经够他用上一阵了,爱山也不可能再出去打工赚钱,只能是多了一张吃饭的嘴。

郑刚曾经下过狠心,准备到街上买点农药,干脆毒死爱山算了,可一想爱山是个大活人,那农药又不是咳嗽糖浆,他不可能心甘情愿地把农药喝下去,况且万一毒不死他的话,自己肯定不是他的对手。

至于晚上趁爱山熟睡时用刀砍死他等方法都在郑刚的脑子里出现过,可是一想到膀大腰圆的爱山那天掐死高玉根时的恐怖情形,他只能打消那些不切实际的念头。

然而,想摆脱爱山的念头却一直在郑刚的脑海里萦绕,只是苦于没有机会。

这天,爱山早上出去买早餐的时候又带回来了当天的报纸,每天读报纸还是郑刚在财政局当科长的时候养成的习惯。

那时他每天早上往办公室一坐,首先就是一杯茶,然后浏览一遍当天的报纸,一是看新闻获取信息,二是借以消遣打发时间。

不过,现在他每天让爱山买报纸回来主要目的还是想从报纸上获得一点有用的信息,他记得那次尚平就是通过一则征婚启事和自己联系上的。

“赶快吃饭,吃完了咱们继续斗,我今天一定要把昨天输你的钱赢回来。”爱山一边吃着早餐一边对正躺在床上看报纸的郑刚说道。

半天没听见郑刚回答,爱山抬头一看,不禁吓了一跳。只见郑刚坐在床上咬牙切齿就像抽风了一样,手里的报纸已经被他揉成了一团。

“大清早抽什么风,还不赶快吃饭。”爱山不解地催道。

“我操他妈的,我不杀了这个王八蛋誓不为人。”郑刚跳下床一边像一头困兽一般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嘴里一边恶毒地咒骂着。

“到底怎么回事?”爱山见郑刚不像是无缘无故抽风,边站起身问道。

“你看看,你看看。”郑刚把手里揉成一团的报纸递给爱山说道:“这他妈是人干的事吗,当初他承诺过要照顾我老爹的,没想到钱一到手就把我爸仍到大街上不闻不问,如今,我爸他……”说着说着,郑刚想起老爹现在还生死不明一时悲从衷来。

爱山顾不上听郑刚的啰嗦,展开手中的报纸看了一会儿,忽然哈哈大笑道:“原来你老子是个神经病。”忽然看见郑刚眼圈发红,一副想和人拼命的样子赶紧闭上了嘴。

“你老子才是神经病,我爸只不过是稍微有点反应慢,人老了不都一个球样。”郑刚恶狠狠地说道。

爱山见郑刚疯狂的样子,就改变了语气,说道:“那现在怎么办,你爸还在医院呢。”

怎么办?怎么办?郑刚一时气昏了头,尽发泄对尚平的仇恨了,忘了想想自己该怎么办,难道现在就去医院看父亲?

没准是警察设的一个圈套,可是难道就任老父待在医院里不管不问?起码也要弄清楚他是不是还活着。

“爱山,你敢不敢去医院打听一下消息,看看我爸是不是还活着。那里没人认识你,我是想亲自去一趟,不过认识我的人太多了。你要是害怕就算了。”

郑刚看着爱山欲擒故纵地说道。

几天来一直萦绕在脑子里的问题现在似乎找到了答案,如果医院确实是警察布下的陷阱,爱山肯定是有去无回,如果没有危险正好探探父亲的情况,可谓是一举两得。

至于爱山落到警察手里对自己影响不大,也许警察早就知道爱山的来龙去脉了。

爱山早就想回城里看妹妹爱琳了,至于郑刚的父亲倒没放在心上,现在一听有机会出去,心里一百个乐意,不过他故意愁眉苦脸地说道:“万一有警察怎么办?”

郑刚连忙道:“即使有警察他们也不认识你,你赶紧跑就是了。另外你打听一下那个王八蛋放出来没有,如果已经放出来的话你就给我打电话……

这次我要和他来真格的,不给钱我就让他再进去。到时候不管能拿多少钱,咱们先远离这个地方,明年再回来找他,反正他家大业大跑不了人。”

爱山这才勉强点点头,忽然又问道:“那我带多少钱去?”

郑刚心想,你他妈带着钱也没用,多半是被警察拿了去。“钱不用带太多,拿上两万块钱吧,如果我爸没事的话你就给他先找个看护,反正后面我就要过来的。”

“多给点吧,万一碰上危险我还得跑路,身上没钱怎么行?再说万一我找不到你的话怎么办?”爱山讨价还价地说道。

郑刚咬咬牙,这小子居然还防着一手,舍不得孩子打不了狼,于是狠狠心说道:“就带五万吧,如果你不愿意去就算了,我手头的钱还要办事用呢。”

爱山还真怕郑刚改变主意,心想五万就五万,到时候谁管你那个神经病老爹,老子只要找见爱琳就回老家了。

爱山走后的第二天,郑刚就退掉房子,坐车来到距市区五十多公里的一个小镇,在那里租了一间小房子,远远地监视着城里的一切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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