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遭遇伏击

赵志刚是本市人,今年已经三十三岁,当年在部队当的是炮兵。他和张铭相识还是在新兵集训的时候,由于张铭是农村来的兵,性格内向,不爱交朋友。

而赵志刚来自城市,为人豪爽,性格开朗,所以在新兵连的时候张铭和他关系最好。后来,张铭分到了武警部队,由于为人沉稳又踏实能干,所以转业时已经当上了连长。

而赵志刚心直口快,常得罪人,又没有后台,除了因枪法好而得到一个射天狼的雅号外,一无所获,所以就在副班上的位置上退了伍。

退伍后的赵志刚找过许多工作,遗憾的是他没有一技之长,每个工作都做不了几天就得换地方。

无奈家里双亲都是普通工人,下面还有一个读大学的弟弟和一个上中学的妹妹,一家人日子过的紧巴巴的。退伍几年了连个媳妇都没有娶上。赵志刚为此万分苦恼,常常借酒消愁。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在一次战友聚会上,赵志刚非常意外的碰见了张铭,而此时的张铭已经受雇于尚平,并正在替他物色人手。

说实话,张铭虽然觉得赵志刚是个好人,但如果要拉他入伙干大事,他心里就有点犹豫,因为他知道赵志刚这个人比较放纵,组织纪律性比较差。

可是,当他和赵志刚喝过几次酒以后,眼看着过去的战友如此落魄,心中实在不忍,又没有别的办法帮他,于是狠狠心就把他介绍给了尚平。

可他怎么也没料到自己的担心那么快就应验了。

当初死鬼金生被地图和穿山甲两人弄到郊区的“别墅”时,射天狼赵志刚把金生口袋的所有物品都检查了一遍,金生随身带的一张储蓄卡自然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知道不久前这个家伙敲诈了老板十万块钱,难道就存在这张卡上?他悄悄地将储蓄卡放进了自己的口袋,没有告诉任何人。

那天晚上,当他负责看守金生的时候,稍稍用了点手段,金生就把密码告诉他了,并说自己只取了五千块钱,赵志刚一阵兴奋,当他得知卡上面居然有九万多块钱时,贪婪之心终究站了上风。

后来在处理金生的后事上,赵志刚也是最积极的一个,因为,金生死了,那笔钱才能名正言顺地属于自己。

赵志刚也不是那种没有头脑的人,那张储蓄卡虽然像磁石一般吸引着他,但他知道,眼下绝对不能去动那笔钱,何况自己现在身上背着命案,更不能轻举妄动,再说,老板每月都给他们不菲的佣金,手头比以前可宽裕多了。

赵志刚到娱乐城上班以后,手里有了一点钱,穿着打扮就不像以前那样寒酸,经常坐着公司的车招摇过市,交际面也广了。

没多久就认识了一个28岁开公交车的女人,交往了一段时间以后,彼此感觉还不错,于是在某个赵志刚值夜班的晚上,就在娱乐城的一个包厢里他把那个女人干了。

有一次就有第二次,可就有那么一次可能防范措施不到位,弄进去的东西在女人肚子里起了化学反应。

当女人将这个消息告诉他时,赵志刚还兴奋了一嗅儿,毕竟自己已经三十多岁了,别的同龄朋友儿子都满地跑了,自己显然是落伍了。

兴奋的时间没有维持多久,摆在面前的问题很现实,要结婚就得有钱,女人已经说过了,如果结不了婚她就上人民医院了。

内忧外困的赵志刚自然就想起了那储蓄卡,同时出现在他脑子里的还有他每天上班路过的一个小储蓄所的柜员机,那里的探头不知道被什么人拧掉了。

几天以后的一个晚上,赵志刚半夜两点爬了起来,骑上那两破自行车幽灵似地出发了……

当出钞口哗哗地往外吐钱的时候,赵志刚很是高兴了一阵,他心里盘算着,每天取五千,十天就是五万,全部取完要近二十天左右,如果每两天取一次……他妈的,谁这么缺德规定每天只能取五千。

重案组长陈国栋接到银行方面的通知时,立马就带人赶到了二宫路木材厂的一家储蓄所,这是一家很小的储蓄所,主要是为附近社区的拽服务,但储蓄所虽小,门口却有一部自动柜员机。

先期到达的支行保卫处的一位工作人员介绍说:“昨天晚上两点二十分取走的钱,取了个满额五千元,是监控后的第一次支取,早上我们的员工一发现就立即报告了。”

陈国栋可不想听这些废话,焦急地问道:“录像资料呢,照到取款人了吗?”

一时银行的工作人员都沉默下来,陈国栋一看这架势就觉得不对。这时那个瘦的像木乃伊似的储蓄所主任结结巴巴地说道:“我们这里的探头……都坏了……坏了半个多月了……”

陈国栋再不想听下去,他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满腔怒火。他转向那个银行的保卫人员大声说道:“贵行在全市的柜员机目前探头出问题的有多少?我需要一份详细的资料,只要那些不能正常录影的柜员机地址。”考虑了一下又补充道:“包括和你们有业务关联的柜员机。越快越好。”

然后转头就走,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说道:“不许维修,就让它坏着。”

那个银行保卫人员看着一群人走远了,往地上吐了一口吐沫,骂道:“真牛呀……马拉个比的……”

多少个夜晚,赵志刚徘徊在一部部柜员机前,先是远远地观察一番,然后猎人一样慢慢地靠近,遗憾的是柜员机上面狰狞的摄像头就像一只警察的眼睛警惕地注视着周围的一切。

赵志刚想,如果自己被照到那里面去,不论多久,只要金生的案子发了,自己就难逃法网。

同时他又怀着侥幸的心理认为即使金生案发,警察也不见得就知道金生手里有张储蓄卡,毕竟金生是个穷光蛋,谁会想到他会拥有一笔巨款呢。

不行的话还是到木材厂那个柜员机再取几次,那个柜员机的探头一直没有安装,只要再取上三万块钱把婚事对付过去,剩下的钱有机会慢慢取,反正也跑不掉。

这天正好轮到射天狼值班,本来他是约好女人晚上十二点以后到娱乐城来,没想到十一点多钟时外面来了十几个分局的警察,如狼似虎地冲进娱乐城歌舞厅,只要是和男人在一个包厢唱歌的女子都带到大厅集中起来,然后就把一张纸交给杨钧,让他在上面签了字,就把他和小姐们一起带走了。

本来赵志刚想出去和警察交涉的,可张铭拦住了他,因为张铭不允许他们和警察打照面,赵志刚心想,老板神通广大,这种事花几个钱也就摆平了,所以也就没往心里去。

快十二点的时候,张铭见客人都散尽了,就对赵志刚说:“今晚你就别值班了,看来明天也不一定能开门,回家等我电话吧。”

赵志刚就从娱乐城出来,给女人打了个电话,告诉他娱乐城出事了,叫她不要过来了。女人在电话里就又问起男人婚事的准备情况,赵志刚心里烦,对着手机吼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妈的!守着个小金库要饭吃,真是笑话。老子就不信警察有三头六臂,未卜先知。嘴里骂骂咧咧地就骑上单车往家去。

赵志刚到达木材厂那个储蓄所已经是接近夜里一点钟了,此时在这座城市的繁华地带还有一些乘凉的人以及一些夜游神,可像木材厂这样的僻静所在,早已没几个行人了。

赵志刚把自行车停在离柜员机二十米远的一个楼房的拐角处,探头朝储蓄所的方向观察了几分钟。

路灯下,柜员机孤零零地立在那里,就像是个上了年纪的站街女,窗口散发出的微弱灯光似在向路人发出无奈的召唤。

一切如常,尽管如此赵志刚一颗心还是跳动的厉害,真所谓做贼心虚呀!他心里冷笑一声,摸摸口袋的一把匕首,那是从部队带回来的纪念品,没事就会拿出来把玩比划几下,到了娱乐城做保安(当然不是普通保安,不穿制服,平时也不大在公共诚露面,号称内保。)更是刀不离手。此时摸刀并非出于危险,而是在潜意识里壮壮自己的胆。

深深吐出一口气,赵志刚大步向柜员机走去,走到跟前的时候,那张储蓄卡已经捏在了手里。

塞卡进去;输入密码;输入款数;赵志刚一气呵成。只是在等待出钞口吐钱的那段时间,他觉得漫长的让他心惊肉跳。

终于,陈旧的柜员机发出一阵嘶哑的卡卡声后便欢快地倾吐出一张张纸币,当最后一张百元大钞刚一露头,赵志刚已经一把将钱抓在手里,迅速地塞进裤子口袋的同时,右腿已经向后斜斜地跨出了一步。

这是一个标准的格斗动作,但射天狼只完成了一半,就听见左边储蓄所的栅栏门哗啦一声,那声音在静静的夜晚听上去是如此的刺耳,在射天狼听来无异于一声晴天霹雳。

储蓄所值班的?狗男女半夜偷情结束?警察?埋伏……一连串的念头瞬间在射天狼的脑际闪过,但这丝毫没有影响他箭一般向外窜出的动作,不管是什么人,离开这里是他唯一的念头。

射天狼的动作很快,快得一般人难以想象,但是就在他距离放自行车的地方还有十来米的时候,他清晰地听见了背后的脚步声,接着就是一声大喝:“站住!我们是警察……”

直到此时,射天狼才明白过来,事件的发展并非如自己想象的那样,而是正如自己担惊受怕的那样。

但这丝毫没有影响他的斗志,他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只是用耳朵的听力来判断追赶者离自己的距离,他听见了身后的喘息声。

现在的警察养尊处优,没跑几步就喘成了这样,他们是追不上我的,这里也没法包抄,只要我跑过那个拐角,那边全是小巷子,他们人再多也不行……

就在射天狼要拐过那栋楼的拐角时,又是一声大喝传来“站住!再不站住就开枪了……”

射天狼觉得这次的声音离自己太近了,他在拐弯时目光就稍稍向后扫了一眼,只见一个穿白衬衫的男人,看不清脸,看不出年纪,饿虎一般向自己扑来。

草你妈的!开枪?老子先送你归西!

射天狼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他身子靠墙,右手嗖地抽出了口袋的匕首,没有任何犹豫,仅凭判断就往前一个猛刺,只听一声惨叫,令人毛骨悚然。

而此时的射天狼已经窜进了旁边的一条小巷子,消失在夜色里,老远他还能听见远处传来的惊呼声和噪杂声……

一个小时以后,射天狼躲在火车站的一个僻静处,浑身被汗水浸透,他颤抖着手通过电话向张铭断断续续地述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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