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三章

艰难顶着风雪走进酒楼,等安排好休息房间时却发现弟弟未曾跟在身边,东方冥停下步伐四处转头看了看,竟发现弟弟一个人楞楞的站在酒楼外头,风雪漱漱的打在他脸上,只见他面色苍白一脸痛色的盯着手中的布帛,仿佛要看出个洞来,际鹤鸣引起了东方冥的注意,循着声音抬头望去,一只白鹤在明明头顶盘桓几圈便振翅离去。“谁送来的,竟让明明伤心至此。”东方冥心中思虑着,但自己并没有让明明此时离开自己的打算,如今依然冰宫近在眼前,暂时也不可能陪同明明去找送消息的人了。

可看到明明久久沉浸在悲痛中缓不过神,只能回头去找他,东方冥宛如雪松屹立在明明面前,沉默片刻,低下头却发现布帛上沾染着已经凝固的暗红血迹,伸手拽了拽明明手中的布帛,却被明明死死攥着,想了想或许这布帛对他非常重要便放弃了,风雪裹挟着声音,东方冥对弟弟严肃道:“既然这人能将布帛送来,大概率是已经知晓了冰宫开放在即的消息,能知道这些消息的人肯定是对冰宫感兴趣的,若我们此时入冰宫或许你能见到这布帛的主人,更何况,他既然能撕下衣裙给你传递消息,想必安全暂时是无虞的,若你实在担忧,我们不妨赶紧前往冰宫,那时找人也方便许多。”

随后扯着弟弟向酒楼内走去,冰宫要开放了,我们要尽快了,三人在房间歇息片刻,便一同在城镇的集市上逛了逛,购买了些御寒之物,只等晚上休整好,明日便进入冰宫。

翌日,三人穿好大氅,便前往雪山之巅的冰宫,越靠近雪山,气温便越来越低,东方冥裹紧了纯白披风,其上朵朵红梅绽放,毛绒绒的衣领紧紧贴着脖颈的肌肤,防止风雪灌入,随后运转灵力向山顶飞去,越往上风雪便越大,打在脸上仿佛刀割,气也越来越寒冷,将脸向衣领处缩了缩,遮住面庞,提气登上山顶。

入目便是冰雕玉砌,透明的冰柱仿若琉璃,阳光透过风雪洒向这座奢华精致的宫殿,折射出七彩光芒,望之便头晕目眩,冰雕宫门紧紧闭着,仿佛雪仙居所,拒绝着凡人踏入。

东方冥围着宫殿走了走,一时没发现进入方法,便围着殿前矗立的四根高耸巨大的冰柱瞧了瞧,一直未曾发现什么,一时无奈只能止步殿前,直至午时,太阳光线直射着四根冰柱,三人此时正想着办法,却发现从四根冰柱处折射出的七彩光芒直直射向殿门,“轰隆隆——”殿门竟然自己打开了。

三人相视一眼,东方冥打头走进去,明明中间,上官殿后,走进宫殿,待三人进入,身后的殿门便“轰隆隆——”的又关上了。

从外边看冰宫已是宏伟震撼,走进冰宫内部,却发现它的美与豪华是无法用语言诉的,细的雕刻无一不精,处处都显示着它的与众不同。

冰宫之内,突然响起了一声嘶吼,呕哑难听,既不像什么兽类,也不是人类的喊剑

像是狂风疯刮草木、树干轰然倒地的声音,又令人感觉像是虫蚁撕咬腐木,总之可以让人不舒服到了极点。

“公主,在我身后,心。”

这厮还有在这谈情爱的闲心,一个不留神,竟已面不改色地牵上了百里玉的手,很像是纯粹为了保护她所做的体贴动作。

越往里看去便越昏暗,直至完全漆黑,黑黝黝的长廊映着两侧冰雕墙壁泛着幽冷的光芒,仿佛有什么黑暗之物窥伺着走进长廊的所有人。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刷——”的合上银骨扇,“走!”东方冥对两韧叹一声,率先向进入长廊。

三人沿着不见尽头的长廊走了许久,周围空气越来越阴冷,仿佛身处地府,三人戒备更甚,这一路实在是太安静了,安静的甚至有些异常。

上官的话刚出口在这幽深的长廊里便重重叠叠的回响起来,打破一室寂静,听起来都令人毛骨悚然。

“呼——”耳边冰凉气息一闪而过,东方冥猛一侧头,未曾发现什么,修真者五感敏锐,东方冥确定刚刚的确有什么东西从身边过去,目光一边锐利的扫视着四周,一边持着银骨扇戒备前行,银骨扇上的防御阵法闪耀着金色流光,微弱的光芒映得四周鬼影憧憧。

“啊——”一声凄厉的嘶吼响起,仿佛是一个信号,东方冥发现两侧的墙壁都开始扭曲起来,丑陋的鬼脸挣扎着从墙壁中飞出来,东方冥一个旋身躲过宠自己而来的鬼影,忽又想起身后是弟弟,便连忙冲向鬼影,整个身体穿过鬼影,只觉自己心脉似要冻结成冰,竟是怨灵!心中一惊,却依然毫不犹豫的冲到弟弟面前,而东方冥也赶紧运转灵力护住心脉,一手将弟弟扯在身后,一手持银骨扇刺向鬼影,怨灵阴冷的气息瞬间侵袭了整条手臂,猛的喷出一口鲜血,一双墨眸一错不错的盯着怨灵,灵力催发到极致,银骨扇一转,搅碎眼前的怨灵,将弟弟往前一推,“快走,哥哥挡着怨灵,你尽快找出口。”来不及解释,东方冥抬手毫不在意的抹去嘴角鲜血,脊背挺直挡在弟弟面前,眸光转冷,绝不让这些怪物前进一步,伤害到弟弟。

漆黑刀身“铮——”的一声出现在半空中,控制着鬼斩刀,哗——的一下落下,斩碎周遭怨灵,腾出一片空地,鬼斩刀四周的怨灵瞬间灰飞烟灭,却也加重了东方冥的伤势。

当初炼制鬼斩刀之时,便是为了克制一些孤魂野鬼,只是自己实力不够,一直未曾发挥出它的力量,如今面对这些怨灵,纵然有克制作用,却也不见多大效果,如今只能抵挡一会儿给上官和弟弟挣脱围击的时间。

东方冥手持鬼斩刀,与上官并列站在一起“一会儿你带弟弟先走,我来抵挡,前方还不知有什么危险,我将弟弟托付给你,保护好他,一会我便追上你们,快走!尽快找到出口!这些怨灵我们不是对手!”东方冥快速交代着上官,挡在上官面前替他抵挡了攻击,手掌一推,迫使上官离开此处。

黛山翠河,浮萍掠影,东方悬壶一路走过空谷草地,回到离殇宫朝晨院时,绣了缠枝花的裙边沾染了露水与白蒲花香。

这一遭脚步甚是轻快,仔细感知,更发觉体内升腾而起一团暖云,化作丝丝缕缕,沿周身脉络舒展开,令人如沐春风般舒畅。

悬壶此时尚不知昨夜神荒递的酒中有什么问题,只道莫非是双修起了作用。

怀中一阵触动,红毛鼠醒了过来,家伙用爪揉了揉惺忪的眼,在望见东方悬壶后,瞌睡虫瞬间赶跑了,吱吱哇哇就要往手臂外面爬。爬到一半,只听手臂主人道:“火,你想不想每吃我种在土地的没有毒的地瓜?想不想吃我做得点心?想不想和那只玄狐做朋友?想不想做九转玄兽的手下?想不想从此走上鼠生巅峰,迎娶白美鼠,生一堆大胖鼠!”

红毛鼠起初一脸不屑,听到可以做玄狐的朋友时面有松动,到最后目放异彩,亮晶晶的眼中写满了一个字:“想!”

良知由此逝,从此入贼窝。

东方悬壶清晨的不告而别正是为回院收拾行李,前去冰宫磨砺,据她所知,宫内不少弟子已经前往,而按她不紧不慢的性子,磨蹭到现在实乃家常便饭。

将满院瓜果纳入轻夕簪,挑选出一个饱满多汁的莓果递给火,收拾妥当,正欲去寻神荒,便听得他那震破耳膜的声音。

东方悬壶扶额,心里又甜蜜又羞赧,当下却顾不及,连忙寻声飞到他跟前,讲明原由,二人便往北行去。

路上东方悬壶同他介绍新收的兽火,原本神荒不甚在意,听到东方悬壶:“就当做是玄狐的备用吃粮。”这才看了火一眼。而东方悬壶和火目光对视,刹那电光火石,对方的意思都很明了:

不忍则乱大谋!

冰宫消失,众人选择了闭关,修仙无岁月,转眼百年过,百年间,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直至百年后,凡间之变,出现了黄泉真水,害人无数,离殇宫宫主让众人下凡收复黄泉真水。

黄泉真水,与血河真水同样位列地间六大真水,来源于地府幽冥黄泉,是比幽冥血河更靠近无间地狱的存在。

黄泉又称望川,黄泉真水也被称为忘情水,其力量可以净化地一切事物,将之还原到最原始本初的状态。

饶神魂只要沾上一点黄泉真水,就会失去一切记忆。法力沾染到黄泉真水,也会被还原为最纯净的地灵气。

此刻的下凡间的众人,黄泉真水显现,是机遇还是毁灭?冥冥之中有意。

他倒是没有烧伤。火焰不过擦过了肩膀,焦了一块布料而已,并未真的伤及皮肤,只不过是有点可惜了这一身衣裳。

百里玉从他怀里匆忙钻出,跑到了姐姐身边。

他并未阻拦,只是微微带些怅然的想: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看来还仍需努力啊。(p咳咳,脱戏了)

他后知后觉地感到有点疲惫,于是屈膝坐了起来,手臂随意地搭在膝盖上,出神地望着冰宫高高在上的拱顶。

眯着眼睛,竟然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似乎是回到了家中,他的别院。

他看到,一个瓷娃娃般的孩童,正跌跌撞撞地追着一个女童,也不知为什么,就是费尽心思地想得到她腰间的玉佩。

——那是幼时的他和姐姐。

画面一转,十来岁的少年身穿着十分严肃正经的白色长服,头戴高帽,手握三根燃着的香烛,面前是家族祀堂的牌位,身后还有四个只上一两来岁的孩子们,正滴溜溜的望着,好奇,又带着莫名其妙的拘谨。

——衬得他也不过是像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孩。

——姐姐那并没有出现。

之后的画面混沌不堪。有他激动之中控制不住玄兽伤了五弟,有抽在他身上的戒尺,还樱。。。。。姐姐打在他脸上的那一巴掌。

最后出现的是百里玉一闪而过的侧脸。

他猛地睁开了眼睛。

周围一片漆黑,唯见眼前有一朵紫色的莲花,花瓣舒展着,萦绕着浓郁充沛的灵气,必然是什么材地宝。

他微微笑起来,伸手掐住了莲花的茎,就像是掐住了它的脖子一般。

“我想要的东西,我当然自己会去拿。”

“至于、至于那些我不需要想起的东西,我——才——不——需——要——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来提醒呢!”

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冰宫的穹顶。

竟然睡着了他扶了扶额。

转头看去,那边百里云正为姐姐包扎着伤口,

他心里忽而就安定下来。

起身,走到二人面前。

当着姐姐的面,他看着百里玉,:“殿下,在下右一个请求,不知您是否可以答应?”

“你可以。。。做那个陪我共度一生的人吗?”他问。

他将手中的紫莲花递至百里玉面前,带着温暖的笑意,犹豫两秒,:“您不必着急回答我,您可以试一试,怎么样?”

正在给独孤女公子包扎手上伤口,这边独孤怀走到身侧,原以为他的请求不过如是,可突如其来的肺腑之言,惊得百里玉一个不稳坐到地上。许是自己听差了,可是看人拿出紫莲花,这才正是此非玩笑。

有些错愕的人还没稳定心神,就这样被人告白。况且他姐姐还在这里,如此倾诉爱慕之情真真是羞死人。

“啊!那个你不会刚才打架,伤着脑袋了吧!…”

百里玉也是尴尬的很,从地上起身,赶紧摸了摸独孤怀的脑袋,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这也没发烧啊!…”

或许是难以接受这突如其来的表白,心下没有准备。她接过紫莲花诧异问道“你就这么相信我吗?你不怕我骗你吗?难道你就不怕我是坏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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