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难不成,华夏与黯云楼真的要火并一场不成?

“徐长老,你快去拦着啊——”

白头的少年慌了神,不知道该准备好武魂待会保护自家师弟,还是该拉着身边的玖兰跑得远远的。

那两下响亮的巴掌,恐怕整座华夏门都听得清清楚楚,因为他能听到自己身后本来喧喧嚷嚷的两宗弟子也就呆立在那了。

杨墨澈顾不得继续演戏演出一个势不两立,扭头看向李轩逸之时才反应过来,对方也呆立于此。

他迅速的拉着杨玖兰的手心,躲得远远的。

刚刚还因为计划得逞而高兴的杨墨澈确实完全笑不起来了,唯有一句幽幽叹息徘徊。

这位师叔的无理手,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力。

“啥玩意啊!!”

他没想到一别经年再听闻并非那奶声奶气稚子语,远远观这场突如其来静默,恰如身在火心,当不当燃得更旺,不过半枝柴的光景。凝眸瞧二人对峙,周遭竟都做了燕雀瑟缩,不知是姜婴这素来病容颓弱的吃了几杯酒,把牙尖嘴利都抛出来,说中了隐约朦胧的误,一时囿在僵持里,下不得台。

指尖撑抵下颏,他似是漫不经心清嗓,碎着满湖沉静,搅动起新波,把周遭装作鹌鹑都荡醒。

“姜婴,他是你师兄。”

那细眉浅目的仍奶虎一般迎着罗珒不让,也晓得这执拗天成,却也没作真急切地拉住,只在噤声里抬腕,略摆摆手。

“我说的,你信不信我?去,把备好的茶拿来。”

姜婴这才挪开步子,应了声到后席去捧茶。瞥一圈儿仍是凝固氛围,方才宴饮也住,那些话说得尖锐明白,谁听来想想,也确确觉得这筵席生出些其他意味。

“罗珒,你母亲近来如何,身体可好?”

便道些体己话时听着脚步声轻,姜婴捧着茶叶匣子出来,抬眸示意他直接送到罗珒手上去,倒是个少年意气止于礼的收尾。

“什么——”

突然出现的第二朵天幻花震惊了姐弟二人。蓝玉的反应快出一步,他猛蹬地面,整个人窜向有些懵的蓝芯的身边,一只手揽住她的肩膀,两个人顺势摔到一旁的花丛中,正好避开了第二朵天幻花喷射出来的一股充满腥气的花蜜。

“芯,没事吧?!”

“……没事。”蓝芯终于回过了神。她摸出两枚避毒丹塞到自己和蓝玉的口中,赶忙站起身来。第一朵被击中的天幻花已经快速枯萎消失,第二朵天幻花似乎进入了警戒态势,花心正对她们,似乎在观察这两个意图攻击它的人类。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别担心,那朵花应该是临时用幻术和自己的一部分花瓣构造了一个幻境,小玉的进攻击中了幻境的假目标,破坏了那部分花瓣,算是奏效了一部分——

梦魔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姐弟俩身边,解释了刚才的情况。蓝玉紧盯天幻花,发现对方确实比一开始少了一些花瓣,漂亮的花形出现了缺损。他头也不回地发问:“现在该怎么办?”

“……对方是主攻幻术和精神攻击的魂兽,贸然攻击估计难以真正击中。得先想个办法处理它的幻术。”蓝芯催动起魂力,四个魂环出现在梦魔的左臂上。

不过,天幻花似乎不打算继续等待了。它那紫色的花瓣突然摆动起来,一团粉红色的花粉突然从花心中喷出,快速弥漫在空气中,一瞬间就笼罩了来不及后退的两人,蓝玉眼中的世界似乎开始扭曲。

——毒?不对,是幻境!梦魔!——

——收到——

梦魔半透明的身体出现在姐弟俩之间,双手搭在俩人肩膀上。同时蓝芯的第一魂环亮起,只见姐弟俩的眼神突然都失去了神韵,一瞬间后蓝玉的眼睛突然亮起淡蓝色的光,蓝芯的身体则倒在梦魔身上靠住。

第一魂技:寻觅者?改。不同于这个魂技一般的用法,蓝芯依靠自己和蓝玉作为双生子的潜在连接,在两人都放空意识的时候,潜入蓝玉的潜意识,将梦魔作用在蓝芯精神中的保护共享给蓝玉,通过这种方法看破外界的幻术,抵御外界的精神攻击。这是只有她们这样的,拥有深入血脉和灵魂的羁绊的双生子才能成功的技巧。

看到面前的人类已经被自己的花粉和幻境笼罩,天幻花的攻势缓和了下来。它催动与自己相连接藤蔓,想要捆住这些以为它是朵花就很好欺负的不知好歹的哺乳动物,然后用消化液把她们变成今晚的夜宵。

就在它将藤蔓深入花粉准备寻找被困在幻境中的猎物时,一股魂力的洪流突然从花粉中央爆炸开来,天幻花的感光器官发现一个人影从爆炸的中心借势跳起,一秒后一种足以让它心惊胆颤的气息锁定了它。蓝玉趁身体在空中基本停止的一瞬间,将弓拉成了满月,三支闪烁着雷光的箭出现在那把大弓上,黑色的第五魂环和第三魂环瞬间亮起。

第五魂技?坏音之雷霆。将麒麟弓拉到满弦,同时将三支雷霆之箭以超越声音的速度攻向对手,破坏三支箭形成的整个三角形范围,配合第三魂技?过热的爆炸效果,专门用来进行区域性的进攻。

“如果连范围进攻都能避的开的话,就避给我看看啊!”蓝玉在空中怒吼出声。

虽然在他的声音抵达之前,三支箭就已经击中了地面,如同火山爆发似的爆炸声与箭枝造成的音爆混合在一起,响彻了半个青霖之森。

他们成功了吗?

“这里是九天宫阙,一切遵从宫主就好。”没有与莫忘安针锋相对的意思,只是随口回了几句便打算回自己房间补一觉,最后结果怎么样都好。反正也没人回在意自己的想法。啊啊,真的入世又能怎么样呢?还不是和现在一样,做着吊车尾。本打算说几句便走,不在此处多做逗留。只需要表面自己的态度便可,慕容雪并不希望惹上没必要的麻烦,只不过莫忘安的下一句话到让慕容雪放弃了这个想法

“我和她的事情,轮不到你插嘴!”衣袖里面攥紧了拳头,指甲嵌入肉中隐约有些疼痛。忍耐,忍耐。这是慕容一直劝戒自己的事情,不与这些天才去争论。一味的隐忍就好,但唯有这样的事情他很讨厌,发自内心的讨厌。啊,是呀,反正她喜欢只是这个样子的我。又不是真正的我,辜负了又怎么样?一切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罢了。现在满意了?啊真是够了。明明只想在自己的世界中活着,为什么总有这样的人存在。

“九天生于宫主,毁于宫主也没什么不可,莫要越俎代庖了,莫忘安”说话间眼角扫过一旁的芮安,纯白色的鳞片的鳞片已经覆盖了整个左手的手臂。喂喂喂怎么了,现在连一个辅助系的魂王都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吗?认为两个魂王就能力压两位魂帝了吗?还是忘却不把自己放在眼里?黑色和纯白的鳞片在身上纵横交错,慢慢的将整个身体包裹起来。现在的气氛用剑拔弩张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一别经年,你都长这么大了。

在心里压着的千言万语千头万绪一时间全涌了上来,争先恐后地堵在喉头,教她嘴唇开合了几次,却还是没能凑出一句完整的话。她激动得魂魄有些不稳,几次都要消散在九天的大风中。连眼睫都是抖的。

“芮安……“

她从被碾碎在齿间的话语词句中找出了完整的女儿的名字,将她寄在风中送了出去。

她该怎么说?她怕女儿怨她,怨她为什么不陪在她身边,怨她给了她一副人不人鲛不鲛的身体;她也怕女儿不识得她,毕竟那时候芮安还那么小,还是个梳着双丫髻的小丫头,一转眼,就是个大姑娘了。

你终于还是回到了沧海月明,你的故乡。

可是,结局又怎会是这样……芮安,一世安宁,终究只是一个不可奢求的幻梦吗?

沉鳞吾弟,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放不下吗?

“别怪你舅舅,他也是有苦衷的……“

还是想像从前那样伸手摸摸芮安的头,抬起手却发现已难做到。

“这些事都不怨你,你没有错。我的芮安是最好的孩子。“

她想安慰女儿什么,一开口却只有些拙劣的言语。都不怪芮安,是娘不好,是娘没能陪你长大,是娘没能保护你。从心里挖出来的话都哽在喉里,再开口,却只能发出些含混不清的泣音。

“对了,你……你父亲呢?“

她勉励压下了翻腾的情绪,她环顾四周,入目的只是连绵的山脉与飘散的云。

苏公子呢?

将仲子兮,无逾我墙,无折我树桑……陶埙吹奏出的悠长曲调,跨过十几年的时光,又回响在她心里。你独自返回九天宫阙,抛下我母女二人,我是怨过的,但我不后悔。就像我从不后悔爱上你。

她向天际遥遥地一望,仿佛明白了什么,又仿佛在向那个在心底的人投去隔了数千个日夜的炽烈真心。

她的魂魄就要散了。

她最终也没有听到苏芮安的最后一句话。

她的梦结束了,鲛人女子瑰丽而短暂的一生伴随着两代人的恩怨情仇消失在了九天的呼啸风中。

今夜的月很亮,在皎洁的月色下,空中没有一丝尘埃,木镯上的光华也褪去了,就像鲛人女子从未来过一般。

但是,苏芮安却听到了从心里传来的一声叹息。

芮安,保重啊。

远远望那终南山上的桃花映得入目一片艳色,明艳艳的红晃了眼,可这颜色却远不如故人手上温暖。一手隔着扶稳了身下异兽坐稳,隔着袍袖以不自然的力度攥紧了刚被交上手中的文书信物,风声紧促在耳边掠过,心思却不知飘转到多少年前。

终南山到华夏门的路程再不可能更熟悉,那华夏异兽由空中平稳飞行到急冲而下也不过片刻时间。眯起眼来抵挡俯冲之中的强风,伴随着穷奇一声长啸,翻身而下,睁眼环顾四周一片剑拔弩张真正动手的却还寥寥,悬了大半程的心也总算稍稍安了几分。想来墨竹应是有分寸,不会轻易闹得不可开交……吧?

如今形势可不容寒暄,灌注了魂力的声音在华夏大堂之中响起。

“请先听文墨一言——”

言语或许无力,敛起袖将那方小匣举起,一双晶莹玉石丝络交缠展现在这小小檀木匣中,折射着日光。其一是方山玄玉配朱红丝带,另一是牙璋宝玉塑成锋刃之形……正是黯云楼楼主之证和华夏门前门主景文彦信物。

“此次预言之事关系重大,绝非妄起争端之时,文墨请君暂息兵戈。我有景君文书请华夏同僚细看。”

环顾厅中华夏门人,对如今形势就算不明细里也粗略察觉。转向那边黯云楼弟子,目光在墨澈等人身上一顿,继续道:

“而黯云楼众人,希望我这代楼主在诸君心中尚有些分量。”

风定一瞬,四方皆静。夔魂生来驭风作皇,此刻秀舞笼罩风息下,细微响动皆入耳来。女子聒噪吵闹之声由远及近,突兀刺耳。

“多事。”

骂罢一声未指是谁,风息近乎凝固,此刻武魂已然附体,足下几踏顺风来行,几步虚空掠赤鸿影,落地时分明身已在纷争中心。未等得及她们争相谈论,扬手一道金蛇骤然劈落,地上青石板顿时碎作齑粉。回手一掌推出,雄力纳在手心,本就是强攻中的佼佼者,有何惧女儿家家此刻的忸怩作态。百转玲珑分崩离析,转身金眸凝狂意,抬臂抡力一掌直直扇落事先拦路开口的佳人娇美面容上,极其清脆的一声,手心是微微的疼,“青霖玉尘尚且不敢这般狷狂,你是什么身份可拎得清,几年不见你长得也就只有脾气。”恨一咬牙,是怒其阻事,怒一挥手,是觉其不可理喻。

事态紧急,无暇再和她细说,屈臂再一掌,狠狠扇在另一张相似面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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