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一把油纸伞藏住烟雨,他忽的就想起了幼时身畔若有若无的藕色衣裙,一眨眼就在前方,音容笑貌犹在,一晃眼又消失,只得轻笑,自叹一声痴儿。

他只顾出着神低眉前行,不知身在何处——总归不会有什么危险就是了。却不想一步踏空,枯厚积叶之下竟另有玄机。身体惯性早于脑海,加之他尚在病中,反应本就较平日里慢了不知凡几,竟就那么失去平衡跌落下去,慌乱间也来不及释放武魂,只匆匆一层魂力护体以防着些深山猎人常在陷阱中布置的兽夹之类。

一阵天旋地转后方落了地。他眯着眼睛适应陷阱内昏暗,同时释放了武魂权作照明之用。他开始向外摸索,这才后知后觉脚踝处一阵剧痛袭来,逼得他闷哼一声,怕是扭伤了。他有些心急,那盏火油灯已脱手扔在了洞口处,油纸伞也在落下时划花了,也教他扔在一旁。好在陷阱内倒能遮去大部分风雨,只这样呆着也不是个好办法。

隐约间他似乎察觉洞口有窸窸窣窣的动静,似是有人来。毕竟年纪尚轻,世故不周,他也无暇顾及安全问题或来人身份,忙张了口。

“洞外这位……先生,在下无意间坠入此处猎人陷阱,可否劳烦您施以援手,搭救一二?在下不胜感激。”

雾气溢出了山林,脚下的土还湿润着,时不时顺着叶子滴下来水珠,落在她的脸颊上。她解下身后的背篓,回头只看到同门师姐朝她灿烂一笑。她抿了抿唇,接着埋下头做自己该做的,其实耳朵早就悄悄红起来,以表明主人的别扭与不自在。她理理篓中的草药,抬眸看向师姐,说道,“师姐,单子上的药都采到了,可以回去了。”

那师姐偏头透过树隙瞧了瞧光,带着她往回走,“时辰也到了,咱们回罢,跟着你师姐走,保证你丢不了,一会儿有个重要的宴席,给你丢了,我也交不了差啊。”

话语中打趣意味十足,陵襄眼神飘忽,耳廓的红隐隐蔓延上脸颊,她知道这是师姐打趣她上次自己采药,在山里迷了一天一夜的事儿,却也不乏关心的意味。此后很长时间都没有一句话,她倒有些奇怪了,按这师姐的性子,不可能这么安静。

“这宴会啊,据说是给一位大人物办的接风洗尘宴,珑珍的弟子四处张罗着,都想去见见这所谓的大人物。”

她心下明了,原是这师姐想诱她主动去问这宴会的事儿,可自己没放在心上,转而又听见人言。

“你和该改改你这毛病,过于自我,不好。所谓博采众家之长,医者可不是靠自己苦学就能学好的,与别人的交流是少不了的,依我看,这次你就去了吧,和我一起去。”

“……是,师妹谨记师姐教诲。”

采完药,回去换了白色袍子,便和师姐按约定好的去往了宴会的地点。这一看,好不热闹,而她心底却有些犯怵,额头上许是生了些汗珠,到底是不大习惯这种场面。

她抬头看了看天边,云堆在一块,太阳陷进云山里,手边的茶不小心打翻了,洒落在地上。她摩挲着杯沿,心底顿时生出一种感觉。

珑珍的天,怕是快要变了。

“还是独自一人来了……”

月光下澈,红发白衣的少女推开了濯樱殿的大门,簇生般的赤色尾巴缓缓摇摆着,高低不等的木桩在眼前排列着,投着长短不一的影子,奚江离苦笑一声,将手中的直刀放在地上,没想到自己在经过一次夜袭之后还能有这个勇气独自夜行,解开蝴蝶结脱下浴衣,奚江离理了理身上的黑色夜行服,用一条红色绫条将身后的尾巴绑在腰上,早上,自己的尾巴被认为是武魂附体带来的东西,结果长老在自己准备登上鹤影桩之时便伸手一抓,拽着自己的尾巴拖到一边警告不能用武魂附体,自己虽然明白这样做的原因,不过自己在当时还是小声啜泣起来,因为这一扯超疼啊!

活动下身体,确定这样做对身体行动能力没有阻碍之后,深吸一口气稳住心中不断高涨的心跳声,视线扫过眼前无数的细小木桩确认好路线后腿部发力飞身上桩,目光注视前方准确踏着木桩顶部的狭小空间快速向山顶移动。

“嘁,不够快……”

奚江离皱了皱眉,回身往后移动几个木桩,再次做了一次加速向之前止步的高度发起冲击,作为强攻系,想要在速度方面和敏攻系并肩,不付出比他人更大的代价是不可能实现的,就算是摔下木桩也罢,这也只是众多代价中毫不显眼的一个而已。

行路途中,倏忽间,壹抹银白抢眼——壹匹落单的狼它挡在众人前,做着拦路虎的拙劣模仿,又是孤身壹匹,难免有几分黔驴技穷的意味简直是在惹人发笑然而长老却悠哉悠哉地在边上,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们自己不会出手

考验……?少年人搁下木箱,抓抓铁青色外褂的衣襟,观察着师弟师妹们的行动南希利用雷镖封锁了银白狼的逃跑路线,发起了猛烈的进攻他亦是没有浪费南希争取来的时机,身影模糊起来

荧荧绿眸中波澜不惊,她弓身,左手向后别,右手向前挥,脚下快速逼近银白狼从与南希完全相反的方向,随着右手的挥动,几枚羽箭以肉眼难见的速度迅猛地飞向银白狼,稳稳地瞄着银白狼的四足左手凝成风刃,狠狠地朝着其脖颈劈下

同时,身法运用了绝学《玉蝉弄月》壹重,欲彻彻底底抢占先机

他打青霖赶来,还是少年时的模样,只一头发是雪白了,翠竹簪半挽起在脑后。我看着他有些难收住笑,抬手就要揉散他紧皱眉头。

劳碌命,操心命,他都要占上一分,我第一次见他时,阮家的小公子哪有这么的操劳。温温软软的性子,微微地笑笑起来能同和煦暖阳,凛冬若能散,他占功劳一半。我多少有些眼红敬书虞的,至少他的小公子是贴心口的温润的玉,我的九小公主是带刺地玫瑰。可别贴在胸膛,又不是玉,吉祥庇护,不小心还会给刺伤。

揣的那两份文书还好好在怀,我没吃酒自然没把正事忘记。我带他下山,终南的桃花还是开着的,烂漫桃红铺开一路。桃花来枝头时叶芽是无的,它伴清风,伴明日朗月,山间潺潺流水,绽的艳烈,是天公重彩一笔绘来。

我心存几分逗他的意思,走出门之前却被青衣的儒生格外正经地嘱托了一句不能误事,再多花花肠子也只好作罢。路不算太短,但两个心怀心事的人又怎可能走得太慢。我抬手要搀他下石阶,小公子客客气气地推开我臂,我却瞧见他耳尖轻轻地抖了一抖。

他着实还是昔日少年。

我如释重负地笑,虽然也不知这重负何来。拈指作诀,符文连连指尖绘出,串作诡谲法文浮空。指引三道奇文,眸凝十分专注,骤起肃风卷阵阵沙尘。法阵再开来,邀我命中友,座下臣。

穷奇昂首一吼,巨翅扑扇起狂风怒卷摧折草木,多年战友知我心,拍拍兽颅请他把我身侧小公子送过去。而后我自怀中取出两纸文书,檀木花盒。

华夏黯云,未来局势,一并交付。

“文墨,一路顺风。”

我静静聆听着他们的问题,眼中不觉闪过一丝光辉,直至重新化作一摊死水,古井无波。他们的问题零零散散,却又仿佛是藕断丝连般牵扯形成的个体,识海,大脑当机立断夹杂着这两个字直面而来。

我用指尖揉揉昏沉发胀的太阳穴,和着周围沉寂的竟还有一些不适,不觉出声

秦殊,精神的世界本身如此,透过现象看那本质,你观物听声,或许能对表面有一定的见解,但这些不修精神也能做到。若修精神,必然会打破你之前的枷锁,一个物品的本质,它本无定型,是人赋予,你看它是什么,它便是什么。而你现在还小,精神力远不够,不过能将事物观之模糊,你已经有具备进入精神世界得门槛了,只需时间的沉淀,当你真正能顿悟花非花的含义,或许便是你能看清他们真实模样的时刻,现在让你看下我所见的世界,也无妨

我双眸的莲印不觉张开一瓣,它在一片墨色里发出金色的光芒,如黑耀石般深邃的瞳孔逐渐被那一点金光渲染,直至看不到所谓密度质量间的一点缝隙。

第一魂技,精神探测

双倍魂力的消耗使得共享如愿张开,如黄金般的光芒逐渐附着在他的眸子里,我盯着班级的门扉直至它出现在我和他的视野里,那白灰交间显得古朴无华的砖石默不作声承受起大门所有的华贵与尊荣,肉眼不可见的落冕的图腾烙印在紧闭的木门之上更是栩栩如生,极洗的刻痕虽是古朴却能鲜活生动的诠释出那一幕繁荣的色彩,仿佛沾满星光的人儿被搀进在那古书上的历史之中,如数颗鲜亮宝石闪烁得吸引着人顿住步伐而停留。

我运用着魂力触摸着雕琢得凸起的门把,它虽无形我却能感受着它划着一道弧度而去,能明显感受着蟠龙蛟鱼雕刻得细腻精致的纹路,仿佛带着仙灵之气铸造般鲜明刻印着独特的形状。

大门似是感受到魂力波动,突兀得化过圆滑的轨迹而稍稍微启,将门向着外面的世界轻推,一瞬间外面的嘈杂不觉入耳,却仿佛有特殊的魔力吸引着人。

我敛眸收了魂力,一切仿佛从未发生,却只有我和他知道刚刚的一切。

这,便是我的世界

我启齿了红殷又抿了嘴唇,阖目那长密睫毛遮掩了轻颤的眼皮,魂力消耗后略带沙哑的嗓音响起,随口道了一句后,将目光转移到舒苒那里,早就知道她是慕容的女儿,自然而然的对他很快摸到识海之事,却也在意料之中。

只能略带无奈的看着她的眸子,不觉轻笑

自然是开启了,识海它虽无物,却可化天下形,只要是你所思所想,便都是识海的一部分,你要学会的是如何调用识海的力量,为自己所用,比如这样

不觉已过晨时,我敏锐的捕捉到豁然开朗的气温及光暗的变化,不觉蹙眉,只得走到暗处合眸凝思,只见这狭小的空间里忽然宽大,甚至出现了高大的影像矗立在我身旁,不得不说逼真得让人迷茫,但只是那么一瞬。

调用识海的精神力制作幻像,让人以为空间变大,当然至于能否施展成功就要看你和对方的精神差距了。又或调用识海回放你所思所想,让你所思所想能显现在你的面前,但这只能维持一瞬。

连续消耗精神力使得自己有些疲惫,但还是四下打量了一圈,将目光移到茗欣身上,分析着她的话不觉摩挲起光洁的下颌微做思考,笑容微微凝固直至脑海深处擦起的火花逐渐平息,伴随着崭新的决断幽幽了她的额前,磅礴的魂力,进入到她的体内,很快魂力冲突体现的淋漓尽致,她很痛苦,但我却不能收手

不要抵抗,用你的精神力感受它

我跟随着她探测过来的精神力逐渐找到她的识海位置,魂力的消耗使得我的脸色微微发白,但我却再假装倾入识海的时候却听到了那个铃铛声,她将我的魂力打了出来,我收手抬眸,复言

这便是魂力和识海的关系,当识海有难,魂力会转化成扞卫的力量阻止敌人的入侵,但若想将魂力和精神结合,只能在你启动魂力的时候启动精神力即可,你可以释放魂力的时候,将精神力注入魂力之中,可以顺发出发动精神攻击和魂技,用于辅佐你的技能

我往后退了一步,精神力的消耗竟然使得自己有些疲惫,早知道就不接这差事了干涸似刺痛了眼睛及微紧张的神经末梢,我不觉深吸了口气,合眸让黑暗缝隙愈演愈大涵盖去自己的视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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