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3章 断臂
皇甫准好不容易将驴子拉开，便将它带到旁边的草地上，只顾着给它顺毛，没有理会虚弱的皇甫昊，以及惊慌失措向皇甫景求助的皇甫罡。
“你瞧瞧，这就是我在这个家里的处境，”皇甫昊自嘲道，“父亲要放弃我，所谓的妻子，也是同床异梦，还有那个不孝子，我都成这样了，他还在那里眼睁睁地看着。孤家寡人一个，皇甫景，现在，也唯有对权势的追求，才能证明我的存在。”
皇甫景沉默不语。
皇甫昊又道，“整个皇甫家，你所需要报仇的人，也就三个了，皇甫翔刚刚已经谢罪自杀；古潇潇，我不知道你对她是不是还余情未了，怕你下不去手，替你出了气；至于我，身上的传染病倒不怎么重，你给我下的那玩意儿，可真是差点要了我的命。这几日我受尽了折磨，也对人情冷暖了解的更加深刻……”
“可即便是这样，比起我女儿在外面受的苦，你这些又算得了什么？！”皇甫景平静地回道。
“皇甫景，我斗不过你了！这个事实让我很受打击，本以为你只是在主家那边长了脸，我在外面听了一会儿，真没想到万俟家的女孩还管你叫太爷爷。你是不是还有其他不为人知的身份呀？”
皇甫昊看着皇甫景的表情，继续道，“我早该发现，你如今的气势与以往不同了。有这么多人助着你，我这辈子估计都及不上你了。药师或许真的就应该做药师该做的事。争来争去，又有什么用呢？只可惜，回不去了，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你今的感慨有些多。”
“多，又有什么用？晚啦！”皇甫昊从空间器中拿出一把极其锋利的砍刀，在半空中摆弄、把玩了一会儿。
皇甫景看到他的举动，目光微动，心生警惕。而在一旁时刻关注着这边动静的皇甫准，也停下了手中撸毛的动作，嘴唇蠕动了几次，终是没有开口。
皇甫昊突然就将刀砍向了自己的左臂，稳准狠，一条血淋淋的胳膊，就飞到了皇甫景的脚下。在场的几人几乎都被皇甫昊的决绝给震住了。
皇甫景迅速看向了皇甫昊，断臂处还在流血，他的头上全是汗珠，脸色也是苍白无比。
硬是将呻吟声噎在喉咙里，皇甫昊急喘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他看向皇甫景，“我，还不想死。这条命我舍不得给你，一条胳膊，外加你给王强吃的那种药，如何？”
皇甫景被这一幕给触动了，“你在皇甫家经营了这么多年，其实还有其他的路可以走吧。”
“是，我确实是有其他的路可以走，可我不想受制于人，那些人可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相比之下，直接跟你沟通，会更好一些。”
皇甫景合眼沉寂片刻，这才看了看捂住脖颈处的父亲以及还在逞强的皇甫昊，他觉得，自己还需要点时间，便直接转身离开了。
直到皇甫景的身影消失不见，皇甫昊硬撑着的那口气，才松了下来，他任由自己摔倒在地，实在是忍不住，喊了几声疼。皇甫准赶忙跑了过来，有条不紊地皇甫昊包扎伤口。
“混账东西！你还真不为我求情啊！”皇甫昊没好气的道。
“你的心中早有打算，我若是强行插进来，岂不是乱了你的计划？”
“哼！看到你爹自断胳膊，你也不拦着！”皇甫昊继续埋怨道。
“我哪知道你的计划竟是这样，我还没反应过来呢，你这胳膊就已经落地了。只是不知道，你费了这么大的劲，这条命，保不保得住。”
“我也不知道，差不多吧。总得赌上一把，不是吗？”
“即便是躲过了这一次，也不知道下一次能不能躲过。您就不能多干些好事儿，瞧瞧，连累了这整个宅子的人！”
“这么一闹也好，屋子里的鬼魅魍魉就都现了形，早该整顿了，这一次，全清出去吧。”
“我以为你会，将他们都杀了。”
“算了，近几日见的血够多了，不想再看了，把你翔叔好好安葬，等我好了，就去给他守几墓。”
“我晓得，你放心吧。”
皇甫昊又吩咐道，“把我怀里的那颗药拿出来，尽快给隧儿服下。这孩子因为我，也着实受了不少罪。”
“我以为，你会同意换命之事。”
“你以为我不想同意啊。我若是这次不做个了结的话，我那哥哥指不定还有什么招呢，他那人呀，固执，可也心软，早点示弱，这段恩怨或许也可以早些结束。”
“你这代价可不，这手臂，你打算怎么处理？”
“烧了吧，和皇甫翔埋在一起。”
“真不打算接上了？”
“不接了，一条手臂换一条命，值！”
“真的值吗？我怎么觉得有些亏呢。”
“现在想想，你不给我求情也是对的。我那哥哥对你的印象还不错，可以多接触接触。”
“父亲，您还是想想你这副身子吧，都病成这样了，还有心思算计。”
“这不是算计，正常的走走亲戚，不懂啊？”
“没脸去。”
“怎么就没脸去了？！就以给我取药为借口，去上几次，先混个脸熟再……”
“父亲，你就这么肯定他会救你？”
“差不多。”
“我可不想去了之后吃闭门羹。”
“他不会让你吃闭门羹的，即使真的闭门不见你，你也恭敬些、耐心些，或者将你的那些喜欢哄饶玩意儿带过去。皇甫准，知子莫若父，你这子执着的劲儿，还真的有些像我那个哥哥。”
“这算是夸奖吗？”
“知道我为什么不待见你吗？”皇甫昊嫌弃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就是不喜欢你身上的这股劲儿，看到你的时候，我总会想起他。”
“嗯，我觉得这是夸奖！”
“混账东西！刚出生的时候就跟我不对付，长大了也是这般的不讨喜！你这包扎的就不能快一些啊。”
“创伤面积太大，不仔细着些，没准儿，你这条命也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