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颠倒黑白

落染眼看着灵心上前去,将那洁白的礼服重新放在托盘上,站在一旁,默默的滴着眼泪。

或许是灵心的心思根本不在这,根本注意不到,自己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滴落在面前的锦袍之上。

锦袍可以用去尘诀去了污渍,可是,又如何去掉别人的记忆呢,若是有人看见了,再让银姝知道……

那个女人,自诩高贵,可不会容许自己的礼服被别人这么糟蹋。

落染咬着牙,恨不得给灵心一巴掌,将她一剑杀了得了。

这个蠢货!

心底想着,又恨恨的抬起眼帘,眼睛盯着桃夭看,柔和的眼睛,泛着平静的波光。

“桃夭仙子,多谢你替我管教侍女了。”

说着这话,她的心气的直抽着,十分难受。

桃夭挥挥手,风轻云淡的回了一句,“公主,不必客气,举手之劳。”

好了,现在是彻底跟落染撕破脸了。

桃夭耸耸肩,毫不在意。

反正,她也不喜欢那样的女人,现在好了,连强颜欢笑都免了。

说着,挽着朝芜的手,抬脚便走。

轻快的脚步,银铃似的笑声,仿佛已经将方才的事抛之脑后了。

落染咬牙切齿的怒送着桃夭离去,好半晌,才平复了表面,她深吸一口气,嘴角又渐渐有了笑容,带着灵心,缓缓离去。

一旁偷偷看戏的众人们,见主角们都散了,这才慢慢散了开来,嘴里,还津津乐道的跟身旁人说着方才之事。

她们看得云里雾里的,也没看个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有个仙娥得出了结论,“还能是怎么回事,自然是水神家的那位闹事了,落染公主那样一个温柔的人,都被她气得没了笑容,唉,真是造孽啊。”

走在路上,灵心才渐渐停下了哭声,眼睛,小心翼翼的盯着落染好看的背影。

心头,直打鼓。

她望着手上那件洁白的礼服,上面,沾了不少的污渍,看起来,没有了端庄华贵,只剩下脏污一片。

她抿了抿唇,挣扎了半晌,眼看着就快到银姝天妃的华与宫,这才小声的开口,问道,“公主,我们是不是要消除上面的污渍再进去?”

落染停了下来,转头,看向小心翼翼的灵心,淡淡道,“不必,一会你按照我说的做就可以了。”

说着,几个眨眼,眼中便渐渐泛着水雾,她捏着手中的帕子,抬起脚步,步入了华与宫。

由着仙娥的指引,来到银姝所在的正殿内。

落染垂下眼帘,眼角的余光看向银姝。

她斜躺在榻上,轻阖着眼眸,撑着额角,姿态慵懒。

身旁有着仙娥在她的边上扇扇子,轻轻的,吹起她鬓角的墨发。

又有着仙娥给她捏着肩膀,双腿,看起来,格外的惬意。

落染垂着的眼底,掠过一抹轻视。

她静默在一旁,不说话。

银姝早就听到了身边仙娥的禀报,知道了是落染进了来,这时候,见她没吭声,这才缓缓的睁开眼帘。

她的眼底满是笑意,温柔的望着站在下首,低垂着脸的落染。

“落儿来啦,快坐下吧,杵着做什么?”

她说着,言语间满是宠溺。

闻言,落染这才抬起眼帘,露出泪眼朦胧的美目,又见银姝看着自己,又忙垂下眼帘,默默的用帕子擦着落下的泪。

似乎根本不想让银姝看到自己的眼泪。

她抬脚,默默的坐在一旁,这才低低的说着,“让娘娘见笑了。”

嗓音,带着浓郁的鼻音,也带着别样的委屈,让人看着听着都无比心疼。

银姝站了起来,走到落染的身边,伸手将她抱在怀里,一下又一下,抚着她柔顺的墨发,心疼的安慰着她。

“这是怎么了?告诉我。”

落染,还从未在她的面前露出这样委屈的神色,必定是遭受了天大的委屈才会这样。

可是,落染贵为冥界公主,又有谁这么不长眼,敢得罪落染呢?

银姝想不出来。

昨夜,她虽然朝着落染发了一些小脾气,但那也是太气愤了,这么好的棋子,就这么被元清三言两语的破坏了,于是,才忘了分寸,斥责了落染这个提议者几句。

但是在平时,她却是最疼落染的,就连她亲生的儿子在她这里,都没有这样好的待遇。

毕竟,人家可是冥界公主,只要笼络好了落染,那么冥界才会帮着她的儿子,夺得天界太子之位,最后,登基成为天帝。

思绪落下,见落染只是哭,并不答话,凌厉的目光落在了一旁低眉顺眼的灵心身上。

灵心吓得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手中的托盘却高举在银姝眼前,“娘娘要为我家公主做主!”

银姝垂眼看去,只见那是一件洁白的衣衫,满是泥污,甚至,还有水渍,上面,更有着褶皱在上面,看起来,就像人间贫苦之人,穿了多年的旧衣一样。

她皱着眉,有些不以为意,“不过是脏了一件衣服而已,别哭了,改日,我带你上织女那里去,再让她给你做个十件八件的。”

银姝只以为那是落染的衣服被弄脏了才委屈的。

“娘娘,我们公主想着,您的礼服就快要完工了,便想着去织女那看看,若是好了便给你带回来,可是,没想到,路上却遇见了桃夭仙子,她不知为何,上来便胡乱说我们公主坏话,公主心慈,不与她计较,她却撒泼起来,朝我动起粗来,不仅踩了我一脚,还把我推翻在地,我摔在地上,不小心连带着娘娘的礼服都给摔在地上。”

说着,将托盘放在地上,砰砰的磕起响头来。

不一会儿,额头便破了开来,血,顺着她的动作,磕在了光洁的地板上。

但她似乎浑然不觉,仍旧用力的磕着头,一下又一下,头骨磕着地板的声音,闷闷的,作响。

“我们公主要跟她理论,她却对着我们公主大骂起来,言语十分难听,我们公主冰清玉洁,那里能受得了那样的侮辱,娘娘,你要为我们公主做主啊!”

“我的礼服?”

听见灵心说那是她的礼服,银姝的声音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她垂眼,又细细看着地面上那肮脏的衣衫。

织女耗费心神,做了三个月的衣衫,她期待已久,却没想到……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