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白沙关攻略
“太子殿下,雍州的百姓,当真是人人都有田地么?”
大河之上,一支船队乘风破浪,打头的船只甲板上,殷诚迎风而立。
旁边的厉兴南听完了白叶罗讲述雍州新政的事,一脸不可思议的问道。
自打前日里殷诚收到燕昌的求援信,当机立断决定要前往光州和黄州境内寻找燕昌。
从巴陵到黄州,最快的办法就是水路。
顺江而下,直到江夏,而后再由江夏进入黄州。
这一路之上,白叶罗与厉兴南关系更近一步。
一说二去,便提到了雍州新政。
厉兴南这帮人早就听说雍州改制如何如何。
有人说改制之后,雍州百姓民不聊生,日子过的更加凄惨。
但是更多的人则说,雍州改制后,百姓们日子过的红红火火,甚至顿顿都有白面馒头、猪肉片子吃。
众说纷纭,闹的厉兴南对雍州是又向往,又有些畏惧。
如今见到殷诚这位太子殿下,厉兴南算是遇对了人。
满腹的疑惑脱口而出。
白叶罗有心卖弄,见厉兴南这位后进投靠之辈主动提起南楚要改制之事,不等殷诚说话,便口若悬河的说了起来。
他本来也没去过雍州,但架不住在成都待了几日,又与雍州来的士卒们聊了许多。
左边听听,右边听听,听的多了,也算了解了个大概。
这大概糊弄去过雍州的人是糊弄不了的,可对付厉兴南却是绰绰有余。
殷诚等人坐在一旁,又十分的配合。
每每白叶罗说的夸张了,殷诚还主动替他往回圆。
厉兴南和陈大猛等人听的是如痴如醉,看白叶罗的眼神恨不得冒光。
从早晨起来,一直说到中午吃饭。
白叶罗算是把自己听到的、猜测的关于雍州的情况全都说了个遍。
厉兴南恍恍惚惚了半天,不敢置信。
一直到天快黑的时候,方才从震惊之中恢复过来。
恢复过来之后,找到殷诚第一个问题便是关于雍州百姓是否有自己田地的事。
殷诚见了,微微一笑。
厉兴南的这种表现方才是一个正常炎朝百姓该有的表现。
他们最关心的果然不是什么银行、也不是什么彩票,更不是什么各种新衙门。
而是土地。
从古至今,炎朝百姓们对土地的执着从未变过。
不管是凡夫俗子,还是达官贵人。
只要手里有了钱,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置办田地。
殷诚看着厉兴南道:“没错,只要是雍州的百姓,现在个个都有自己的田地。”
得到了殷诚的肯定,厉兴南更是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他虽然在殷诚面前并不是很拘束。
但对太子打心眼里还是很敬畏与尊重的。
太子既然这样说了,那便是金口玉言,绝对不会欺骗自己。
厉兴南又激动了半天,而后噗通跪倒在地,冲着殷诚连连磕头。
殷诚忙起身去搀扶他,厉兴南已经激动的语无伦次,暂时丧失了语言功能。
白天白叶罗说雍州改制的时候,船上的喽啰们全都听着。
如今厉兴南来问太子,又得到了太子的肯定。
见到厉兴南跪倒在地,其他人也是一般的心情,全都涌到了船头,冲着殷诚不住的磕头。
安抚了好半天,这群人的心情方才平静下来。
平静下来之后,所有人又眼巴巴的看着殷诚,大着胆子问巴陵什么时候改制。
望着一双双期盼的目光,殷诚的心情也有些激动。
自己穿越以来,所做的事,看来并非是无用功。
最起码让炎朝最底层的穷苦百姓们看到了活着的希望。
趁着这个机会,殷诚慢慢的给他们聊了起来。
从巴陵为什么现在不能马上改制,一直雍州为什么要改制。
以及,他做这些事的动机和目的。
自己招安他们这些人,是为了什么。
全都仔仔细细,语重心长的说了一遍。
虽然这群人基本上都是文盲,听不懂大道理。
但好在殷诚有说书的底子,用浅显的白话,循循渐进,把其中的道理掰碎一点点给他们说。
虽然听到最后,大部分人还是有些不明白,但心里也隐隐明白了一些。
待到月上中天,船在江上缓缓而行,厉兴南等人躺在船上,琢磨着太子的话。
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
这群人只是没有文化,但并不是傻子。
慢慢的品,品了一夜,还真有人品出味来。
是啊,太子现在要带着我们做的事,不是为了一州一郡,而是为了全天下和一样的穷苦百姓。
咱们以前是山贼强盗,但现在受了太子殿下的招安,那便再也不能干以前那种打家劫舍的事。
虽然他们刚成立不久,还没有来得及做那种事。
但按照殿下所说,以后便是连这种念头想也不能想。
甚至还有人寻思,太子殿下和平日听到的一点也不同。
不仅没有随便把人拉下去砍了,也没有八个脑袋,更没有遥不可及。
反而十分的和善。
说起话来不急不缓,还会和咱们说笑,比说书先生说的还要让人欢喜。
一船的喽啰们想什么的都有,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闭上眼,脑子里全都太子的那些话。
到了江夏,众人下了船,乔装打扮,一路向北。
一边走,殷诚一边给他们讲炎朝百姓为何做着天下最苦的活,却还要过着更苦的日子。
给他们灌输想要过好日子,就必要打倒那些代表着乡绅地主利益的诸侯的理念。
虽然这些理念和道理,这群人听的并不明白,甚至还有人一听,总觉得和自己之前从官府还有同乡的乡绅们说的不同。
但架不住自小接受的理念便是,官老爷们至高无上,说话乃是至理名言。
太子乃是未来的皇帝,戏文里说,皇帝乃是金口玉言,从不说谎。
今天中午说要吃大葱卷大饼,就绝对不吃大葱卷馒头。
因此殷诚这位太子所说的,他们即便再疑惑,也全都坚信无比。
进入黄州境内,一连走了三日,殷诚便讲了三日。
带出来的这五百人,心里算是慢慢的有了概念。
其中觉悟最高的,反倒是直愣子陈大猛。
进步之快,超乎了殷诚的意料。
短短的三天,陈大猛的觉悟就已经到达了一种极高的水平。
如果不是吃了没文化,不知道如何说话的亏,都能代替殷诚给这些喽啰们解答疑惑。
殷诚也知道,让这些人变成真正知道为什么而战的战士,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乃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即便如此,他也对众人现在的变化很高兴。
只要在他们心里埋下了种子,时间一长,这种子迟早有生根发芽的时候。
等到他们真正的成为百折不挠,信心坚定的战士。
那边是点燃这腐朽世界的星星之火。
到了黄州之后,殷诚明显的感觉到黄州境内的氛围十分的紧张。
由文渊带领的先行斥候小队带回来的各种消息,无一不证明了,黄州境内有大批军队活动的迹象。
只是这些军队行动隐蔽,并不在各地城池之中露面。
文渊害怕打草惊蛇,也不敢循着踪迹跟踪。
又小心谨慎的走了三日,终于到了黄州的白沙关。
殷诚命人就地休息,而后让文渊和白叶罗各代两队人马,乔装打扮前去白沙关探路。
不到半天的功夫,白叶罗先回来,一见到殷诚,还没有下马,就大呼小叫的说道:“殿下,白沙关内全都是军队,隔着老远就能够看到,越有五千多人。”
当下翻身下马,连水也来不及喝,就将自己侦查到的白沙关情况详细的说了一遍。
说完之后,让白叶罗下去休息。
殷诚看着地上的地图,问旁边的吕布道:“温侯,你怎么看?”
吕布道:“从一路走来搜集到的情报来看,黄州境内越有五千到八千多军队。显然这些军队是在找人,只不过他们又不像是在找人。”
殷诚道:“没错,若是找人,必然不会如此分散,几乎每个要道都有重兵把守。而且只放行从南边来的人,却不让北面来的人过。再加上如果白沙关当真有那么多军队,由此可以推断他们想要截杀的人必然还未曾出现。”
吕布看着地图,指着光州境内道:“也就是说,燕昌等人还在光州这包围圈里。”
殷诚嗯了一声道:“没错,也说明韩信还没有捉到燕昌。”
吕布有些感慨,赞叹道:“这燕昌果然不愧是开国帝王,居然能够在韩信的追杀下,坚持那么久。”
殷诚道:“是啊,如今黄州的情况和咱们之前判断的一样。看来韩信果然是又想搞一次四面楚歌。已经在光州周围形成了一个包围圈,燕昌现在即便没有被捉,但行踪也多半被韩信掌握了,他坚持不了多久。”
正说着,文渊带着人回来了。
见到殷诚,文渊脸色有些严肃,道:“兄长,我已经探明,白沙关最近这几日,盘查十分严格,许进不许出,而且每日白天还有一千多人的兵马入关。”
殷诚一愣:“每日都有一千多兵马入关?已经持续了多久了?”
文渊道:“据当地人所说,越有把半个多月了。”
“半个多月?怎么可能,如果真有是如此,这白沙关里现在应该有一万五千人了。这不科学啊。”
殷诚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份图纸来。
这是黄州的鲤组织提前刺探的关于白沙关的情报和白沙关的布局。
按照图纸上所见,白沙关虽然是黄州北面去光州的必经之路,但关内的规模并不大。
前后能够驻扎五千兵卒已经是极限了,不可能在短短半个月里挤进去那么多人。
“晚上呢,晚上他们可曾派兵出来?”
文渊摇头道:“这事我也疑惑,因此问了附近的百姓,全都不知道白沙关晚上是什么情况。”
殷诚木然的嗯了一声,而后道:“如此来说,这白沙关里看来别有玄机,要不然咱们这几日在黄州搜寻的情报是错的。他们并非只有五千到八千士卒,只怕有五万到八万之众。”
吕布摇头道:“若当真有这些人,又与我们得到的情报矛盾。韩信手里有十万人,若光是一个黄州便布置了一大半兵力,安州和寿州的兵力必定不足。燕昌若是得到这种消息,只怕早就从安州和寿州突围了。”
殷诚道:“温侯说的没错,白沙关必然是故弄玄虚,白天进人,晚上出人,为的应该就是麻痹燕昌,让他摸不清白沙关到底有多少人,让燕昌不敢从轻易破关。”
文渊道:“兄长,如果是这样的话,咱们这些人突然出现,这白沙关的守将难保不会想到咱们是前去支援燕昌的人。”
吕布点头道:“文渊说的没错,燕昌派出那么多求援信使,韩信必定知道。他既然知道,也能想到如果江南派人前来营救燕昌,而从黄州过进光州,白沙关乃是必经之路。”
“看来这个韩信,不光是想弄死刘邦,还想围点打援,将前来支援的人全部吃掉。”
殷诚冷声一笑,道:“如此这般就说得通了,白沙关每日进人,又晚上出门,为的就是迷惑前来救援之人,也是对付前来救援燕昌的人。”
吕布也跟着点了点头,道:“殿下说的没错,韩信若真是这般打算,只怕这白沙关,咱们是很难过去了。”
殷诚摇头道:“不见得,所谓聪明反被聪明误,我倒是觉得这不像是韩信的水平。”
而后看向文渊道:“三弟,那白沙关城楼之上可挂有旗帜,旗帜上写的什么?”
文渊道:“白沙关上确实住旗帜,上面写着一个陈字。”
“姓陈的守着白沙管?”
殷诚喃喃自语,文渊道:“没错,这就说得通了,白沙关的守将并非是韩信。”
吕布道:“如果是韩信的话,绝对不会做打草惊蛇这种事。”
文渊见殷诚说的无比肯定,道:“兄长,如此说来,咱们的想要过白沙关基本上是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