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6章 顶多打几个喷嚏
话音一落，马三娘又给了陆四丫一巴掌，“老娘怎么生出你这么个榆木脑袋，那死丫头本来就半死不活的了，要是再打一顿还能活？她死了欠下的债卖了你去还？”
陆四丫哭兮兮：“不要，凭什么我要给她还债？”
“哼，那你还出这些馊主意。”马三娘虽然是一个重男轻女的泼妇，但不是个蠢的，对陆四丫还是了解的，猜得出溪边可能不是陆四丫说的那么一回事，但马三娘并不关心真相如何，她只在意银子，只要陆早欠下的大笔银子不要她还就是了。
其实松口放走陆早的第二天，马三娘就后悔了，为啥呢？
因为陆早其实是一个壮劳力，陆早在的时候，许多活儿都可以不用马三娘去干，但陆早走了就不行了，陆二丫还没长大，马三娘就必须天天下地，要不然地里的活儿就做不完了。
但是一想到陆早欠下的银子，马三娘就更头疼，随着陆早欠下的银子越来越多，马三娘便也不后悔了。
只是心底也想看一看陆早到底能不能还上，要是还不上她就懒得管了，要是能还上倒是她再去弄点好处，反正她还留着一手的呢！她可不能白养了陆早那么多年！
马三娘的心思陆早并不清楚，被骂了也不在意，顶多打几个喷嚏罢了。
陆二丫走后，陆早便开始收拾蕨菜，春天野菜多，不缺野菜吃，所以陆早想着将蕨菜晒干了，等秋冬时节拿来炒肉或是凉拌都行。
首先清洗蕨菜，自己摘的蕨菜比较嫩，若是买的蕨菜较老的话，就需要将老化的地方去掉，因为有一些蕨菜老化的部分可能含有比较高的毒素，食用后可能会导致人中毒，就算无毒也尽量去掉，以免影响口感。
去掉老化部分之后，还要将蕨菜的绒毛去掉，这些绒毛对有消化系统疾餐过敏史的人群具有强烈的刺激性，有一些品种的蕨菜的表面绒毛是有毒的，如果自己无法分辨蕨菜品种的话最好是去掉绒毛，以防万一。
陆早耐心的将蕨菜的表皮全部撕得干干净净，等清理干净后便放到煮沸的水里焯水，焯水过后捞起来过凉水，以防蕨菜变色。
最后直接将焯过水的蕨菜放到阳光下曝晒干便可，只要保存妥当，可放置一年以上。
等晒好后，陆早便开始做晚食。
早晨做的野菜糠团子还剩下两个，还有几块兔子肉，热一热凑合着也能吃一顿。不过这一点根本吃不饱，于是陆早又煮了个折耳根汤，煮熟的折耳根粉嘟嘟的，吃着挺好吃。
陆早本想凉拌折耳根的，可手边上没有调味料，做出来也不好吃，想想还不如煮成汤，至少还能喝几口汤。
“大姐，米糠都被我们吃完了。”五丫拿着青色的米糠团子，有些后悔，“我不该吃这么多，我应该省着吃的。”
“没事，大姐会想法子的。”陆早心想，大不了又天天煮野菜汤吧，日子再苦还能有在陆家那么苦？
五丫想了想，也表了态：“那我也多多的摘野菜。”
“就在路边上挖一挖根根草就行了，莫要去草深的地方，万一碰上蛇了可怎么办。”陆早怕五丫不听她的话，故意说得特别吓人，“蛇会一口咬掉你的手和脚，让你流很多很多的血，疼得你会死掉的，以后你就再也看不到大姐了。”
“啊？”五丫吓得哆嗦了一下，“那我不去草深的地方，蛇好可怕。”
“是的。”陆早颔首，“可一定要记住了，被蛇咬到了你就再也看不到大姐了。”
五丫点点头，拍着小胸脯保证着：“我不乱跑。”
“乖。”陆早就喜欢这么听话的五丫，这么乖的娃娃就该被捧在手心里当小公主。
今日吃晚食吃得早，吃完了晚食还未天黑，五丫精神还算好，在院子里跑圈圈。
陆早则开始熬药。
五丫跑了一会儿又凑过来：“大姐，你什么时候才不用喝苦苦的药啊？”
“等背不疼了就可以不用吃药了。”陆早抬了抬双手，活动了一下后背的肌肉，虽说表面的淤青和肿已经消除了，但内里还是没好全，时不时的感觉有一丝疼。
五丫又问：“那什么时候不疼？”
“好了就不疼了。”其实应该静养，但陆早没有那么多时间来静养，只能听天由命了。
五丫托着腮，有些不解：“什么时候才能好？”
“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陆早捏了捏五丫的脸颊，“咋这么多问题？”
五丫也不喊疼，咯咯的笑着靠着陆早，声音软软糯糯的说着：“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咋这么多问题。
“小傻妹儿。”陆早揽着五丫瘦瘦小小的身子，柔声问道：“喜欢这个家还是喜欢以前的家？”
五丫没有一丝犹豫的说道：“喜欢这个家。”
“为什么？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都没有别人。”
五丫偏着脑袋，声音糯糯的：“可是有大姐和我呀。”
陆早听着五丫的话，心中莫名一暖，是呀，有我们俩呀！
“在这里可好了。”五丫想了想，摆着手指细细的数着：“在这里可以吃得饱饱的，还能吃兔子肉，还有野鸡蛋，还有可以睡那么大的床，还不会被打......”
陆早又问：“要是那个家里也能吃饱，也能吃肉，也能睡很大的床，也不会挨打，你想回去么？”
五丫想了许久，久到陆早以为孝儿睡着了，才听她小声说道：“我想和大姐在一起，大姐别不要我，我会乖乖听话的。”
陆早心中一酸，搂紧了五丫，“大姐错了，大姐不该瞎问，大姐不会不要五丫的。”
往后呀，就她们俩相依为命吧。
药里有安神作用，陆早一觉醒来已日上三竿，明媚的阳光透过半阖的茅草窗洒入屋内，照亮了简陋的小屋。
小五丫早已醒来，哒哒哒的从屋外跑进来，趴在床沿边上，手指在脸上刮着：“大姐羞羞，太阳晒屁股了还懒在床上。”
此时才暮春时节，早晚温度正适合睡觉，陆早躺在床上不想动弹，如果床再软一些，她可以再睡一整天。
“你怎么起得这么早？”陆早伸手挠五丫咯吱窝的痒痒，“不想起呀。”
五丫一边躲，一边咯咯咯的笑：“羞羞。”
“大姐快起来，外面的花花都开了，好漂亮。”
才种下几日就活了？陆早跟着起身：“好，这就起来。”
铺满了鹅暖石的整洁小院外围了一圈白色鸢尾，周围还有翠绿茂林，犹如隐藏在山林间的神秘小屋，静谧又味美。
如果茅草屋换成木头屋便好了，陆早心想：到时候她也可以假装自己是个神秘的女巫，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
很快，不远处传来妇人骂孝儿的声音，将陆早拉回了现实，她不过是一个欠下巨债的村姑，面朝黄土背朝天，根本不是什么小仙女好吗？
她的仙女证落在了天庭，她找不到回天庭的路了，所以还是老老实实地干活吧！
陆早煮了点野草汤解决了早饭，然后就匆匆去了村长家，现在基本上家家户户都已经忙完了耕田的事情，都准备着要收麦了，所以陆早想去找杨村长借一下牛。
她去得晚，杨家人都已经下地干活了，家里只有两个四五岁的孝儿。
这是杨家三四房的孝儿，因为年纪小，所以被留在家看家，见陆早上门：“你又要来借我们家的银子？”
“我娘说了你借了肯定还不上，我们才不借给你！”
孝儿童言无忌，这些话都是听大人说过记在心上的，陆早要同杨家借牛，也不敢生气，干笑着从荷包里摸出五颗烧过的豆子递给两孝儿：“你们爷爷呢？”
孝儿见有吃的，便和陆早亲近了许多，“爷爷去放牛了。”
全村一百多户人，并不是每一家都需要借牛犁田，需要借牛犁地的人都借完了，所以现在杨家的牛便闲了下来。而杨村长因为已五十多岁，家里干活的人多，所以不需要他下地帮忙，所以他平日就放放牛便行了。
陆早又问：“在哪儿放？你能带我去找他吗？”
孝儿说：“就在溪边，你自己去找。”
说完孝儿又蹲地上去弹石子了，陆早看了两人弹的石子，心想果然无论哪个时代孝儿玩的游戏都雷同的。
陆早去了河边，找到了带着竹编帽儿放牛的杨村长。
牛在吃草，而村长坐在旁边不远的石头上卷烟叶，眼光照在村长黝黑褶皱的脸颊上，折射出淡淡的油光。
“村长。”陆早上前喊了一声。
杨村长回过头，“是陆家丫头啊。”
“有事儿？”做了多年村长的老人是敏锐且睿智的。
陆早不是畏缩的性子，需要什么都会大胆的说：“村长，我想借您家的耕牛用几天。”
“借牛？”杨村长怔楞片刻，“你借牛做什么？”
“村长你也知道我现在家中什么都没有，全靠大伯娘帮忙，所以我想开垦几亩荒地来种粮食。”陆早解释了一番，“我现在身体还没好，靠自己可能会耽误很多时间，还会错过下一季耕种，所以就冒昧前来向村长您借牛了。”
杨村长点了点头，农人最重要的便是耕地了，有了耕地才能种粮食，有了粮食才不会饿肚子，村长很满意陆早能想到这些，“只是现在开荒，再引水怕是来不及了。”
陆早没打算种水稻，所以引水也不是个问题，“村长，我今年先不种稻子了，先种一些大豆和菜。”
大豆也是主粮，虽然不比稻子和麦子好，但总归有比没有好，杨村长颔首，“这也好，那你牵去吧，赶紧的开几亩，别错过了时节。”
鹿山村的村民都是按季节种植农作物，暮春时节收割了麦子，便开始种稻子，同时也要再把割了麦的地直接种豆子，等到秋收之后再种麦子或是白菜萝卜，因为这个时代的农作物还不是很多，再加之地理环境原因，鹿山村每年都种植这些农作物，周而复始，从无改变。
陆早还是按一日两文钱的价格租借了耕牛，然后还要负责它牛每日的吃草问题。
确定好了，陆早便先牵着牛去耕地了。有了之前的经验，再加之是陆地，陆早犁地就变得容易了许多，等到下响申时三刻，她就耕完了四亩。
不过只是先将土耕了一下，但还没有将大块的泥土敲碎，也没有将里面的石块捡掉，所以也不算真正的耕好，后面如果有时间还需要再多让牛耕几遍才行。
之所以酉时便牵着牛回家了，是因为她还要去割牛草。
今天系统给的每日任务是割够三日的牛草，一头牛每天至少吃三十斤，但陆早不想亏待借来的牛，所以打算多喂十斤，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因为一共要割一百二十斤牛草，所以陆早便早早的牵着牛归家，然后背着背篓去割草了。
乡下农家的牛吃得糙，没有豆子牧草之类的吃，基本上都吃野草或是干稻草之类的，如今正是春天，野草丰茂，到处都能看到成片成片的牛草。
靠近水源的斜坡上长满了许多芭茅草，陆早老家又叫这种草为马儿杆，叶子比较锋利，稍不注意会被割一条小口子，等到开花时，便会长出白色长毛，能随风飞扬。
牛惯常吃的牛草里就有这种芭茅草，所以陆早便盯着这种野草来割，青草水份重，一会儿工夫便割够了一百二十斤牛草。
任务完成后，陆早看天色还早，便又埋头继续割，打算多割一些。可不能亏待了人家的牛，她没有豆子做的饲料喂牛，但是草还是管够的，所以现在有空多割一些就尽量多割一些吧。
因为陆家没有牛棚，而且牛是重要财产，长大的耕牛至少值六七两银子，陆早可不敢将牛留在家里，所以晚上把牛送回杨家，第二天一早又过去牵牛。
重复了好几天，直到十亩地完全的耕好。
接下来的几日陆早把精力全部放在了耕地上，牵着牛推着铁犁，顶着烈日在荒地里来回走着，看着平整坚硬的泥土慢慢的翻垦，露出了黄褐色的泥，陆早心底满是成就。
“走，走，走......”陆早赶着牛在前面犁地，五丫则在跟在后面捡石头，一趟一趟的跑着，将石头扔得树林子里面去。
五丫的小脸跑得红彤彤的，“大姐，好多石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