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酩辰祭祀

南疆。

茂密的山林间,白石砌成的殿宇隐约可见,硕大的牌匾上,朱底金字撰写出“阴酩宫”三个字。

这是阴酩教的宫殿,此刻却被一群身着白色斗篷的人围得水泄不通。那是阴酩教的教众与信徒。

阴酩教虽名为“阴酩”,实际上信奉的却是天帝元祈,六百多年前开教教主阴酩希以自己的姓氏名教名宫,选址碧落山顶,姓名命名教内神殿,即成酩希殿。每年九月廿七,阴酩教的教众信徒都会由阴酩宫侧门进入,聚集在祭祀殿,由大祭司主持举行酩辰祭祀,教主观祭、护法护祭,举行酩辰祭祀,向元祈天帝虔诚跪拜、寻求天帝的庇佑。

祭祀殿,白色的幔帐自殿顶层层垂落,幔帐上,金粉勾勒出细细密密的符文。

这是阴酩教的秘密,祭祀封印阵。

教内秘传,此阵乃是开教教主阴酩希亲自设下的,阵内守护者阴酩教的镇教之宝,亦是有朝一日阴酩教受难的最后防线。历代大祭司都将解阵作为日常修行之一,只是数百年来所有的祭祀都以失败告终,就连连任大祭祀祈奈也无法解之。酩辰祭祀的一项重要活动便是祭祀封印阵,期望它早日自动解除,保佑阴酩的教众子民。

殿门打开,两名白衣侍童手持白色瓷瓶并行而入,瓷瓶内是阴酩的圣水,源自酩川。酩川是阴酩教所在碧落山顶的一条川流,下连山腰冰川,却奇怪地没有凝结成冰。

大殿中央,纯金打造的祭台上两只银烛静静燃烧着,妖艳的火苗微微颤动,却是被施了术法能永久不灭。一盏玉制浅盆在祭台中央,侍童将手中瓷瓶内的圣水缓缓倒入,银烛上的火苗顿时又亮了几分。

教主绮纱自殿外跨步而入,白皙的脸上透着一股冷艳,额前的银色冥花今日也用金色浅浅细染,银底金丝的法袍之下,锦丝绣成的曼陀罗花次第而绽。大祭司祈奈依旧是一身白衣,与绮纱并肩而走,左右护法於冀冉妖紧随其后,再后是教众与信徒。

祈奈走至祭台前,教主绮纱在左右护法的护送下至一边的乌木椅上坐下。祭祀开始,除了绮纱和祈奈,左右护法、教众与信徒齐齐跪下,向大殿帷幕后那不知是何的阴酩教圣物行礼膜拜。

祈奈双眼微阖,开始冥想。约莫半盏茶的时间,玉盆内的液体竟然开始微震泛波,隐隐闪出几丝柔光,金黄色的光芒随水而动,却时明时灭。祭台下教主绮纱十指紧抓扶手,清亮的眸子一动不动地注视着盆内散发出的光辉。又是半盏茶的时间,盆内的光芒徒然亮了亮,转瞬“倏”地一声暗淡下去。祈奈睁开双眼,平静地望着那一盆清液,座上绮纱的眸色却似是随着那盆内的光芒黯淡了下去,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

又是这样。

酩辰祭祀虽然是为元祈天帝而进行的信仰祭祀,实际上只有历任教主与大祭司才知道,那是每年一次大祭司尝试着解除祭司封印阵。历任左右护法、教众与信徒们数百年来都以为盆内的金色光芒是元祈天帝的祝福,实则那是解除封印的术法。立教之主阴酩希笔记有书,若祭祀所施术法能令酩川玉盆内光芒持续一盏茶时间而不灭,则阵得以破,可是通常,光芒持续的时间都极短,身为阴酩教有史以来最强的大祭司,祈奈做到了让光芒持续半盏茶而不灭,却依旧无法破阵。

或许是天意吧。

绮纱感慨,有些疲惫地往后靠了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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