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冤家路窄
“我也记不清那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七公子缓缓道：
“只记得当初我们家开一个小小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我有一个姐姐，美丽大方，究竟多美，我记不清了。”
“本来是很幸福的一家人，后来来了一位贵公子，前呼后拥，打手成群。我实在想不明白那等人物为什么会来我们店中，依稀只记得他看到我姐姐后，夸了一句‘多漂亮的小女子’后，悠然离去。”
“我们家仅仅高兴了一下，也没当回事。后来过几天，那位贵公子的一个手下……不，走狗过来，盛气凌人的通知我们，要我姐姐去做女奴。美其名曰，看上了我姐姐，要她去是我们的福气！”
七公子嘴角勾起一丝冷意：“我们没同意，他很生气。哼，一条狗的气不气我们人族需要去计较吗？不过，从那之后，我们店里却来了一批不速之客，打破我们的生活……”
“他们吃饭不给钱；他们辱骂我父母；他们堵住了店门，不让别人进来吃饭；最后，他们侮辱了我母亲，打死了我父亲。”
夏煜悚然，以七公子的口气停起来，当初他还没有修炼灵力，现在他还没有二十岁，说明这是他小时候的事情。几岁呢？顶多不过四五岁罢了。
四五岁的年纪，遭受到这等巨变，难怪他会如此偏激。
“你能想象吗？”七公子面部扭曲，冷酷森然道：“他们当着我们全家人的面，打残我父亲，羞辱我母亲，事后完后当着我姐姐打死了我父亲，桀桀，老子这辈子也不会忘记那一天。”
“我不知道我姐姐当初是怎么带我逃出来的，依稀只记得我姐姐对我说，她宁可去当*子也不会委身于畜牲！于是，把自己卖到了青楼……”
“于是，我姐姐脏了，那条畜牲也死心了，他找到了青楼老鸨，嘱咐她要特地照顾我姐姐。呵呵，老子看到过十几个畜牲面对我姐姐的景象，简直是触目惊心，可我呢？我只能在旁边看着！”
“后来，我被扔出去，成了一个乞儿。几个月后，我才看到我姐姐扭曲的身体被扔出青楼……桀桀，夏煜，你猜猜我姐姐这几个月经历了什么？你敢猜吗？反正老子是不敢！”
七公子越说声音越大，最后歇斯底里咆哮起来。说完后，他才冷静下来，再次坐回到夏煜身边。
“见笑了。”七公子道，“我太激动，让你看笑话。”
“后来呢？”夏煜问，“我想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
“后来？没有后来了。”七公子道，“我姐姐还活着。现在还活着，因为畜牲曾说过，不会杀她，想死都是奢望。我看着他们带走我姐姐，然后不久后，遇到了大哥，成为了一名灵师。”
“你姐姐呢？”夏煜沉下脸来。
“谁知道，听说要把她做成人彘，然后便没了消息。”七公子淡淡道。
夏煜一把抓住他，吼道：“你就不知道把她找回来？她可是你的亲姐姐！你知道人彘是个什么东西吗？”
“我怎么不知道？”七公子挣开夏煜，“你以为我找的到？我要能找到，还会安安稳稳在这里陪你们磨练？”
“那你去找琅琊轩，他们收集情报是月蚀峰最强的，我就不信没有一丝蛛丝马迹。”
七公子冷笑：“琅琊轩，你以为他们真是这么无敌？我求大哥找到琅琊轩，结果你猜他们说什么？他们说让我老老实实呆着，我们还不配得到这种级别的消息。”
“呵呵，可笑，我大哥距离灵皇一步之遥，他们告诉我不配得到这些消息。”
夏煜愕然，他明白琅琊轩的做事风格。一般发生这种事，除非是连琅琊轩也不愿得罪的存在。
若真是如此，反倒对七公子有利，否则双方一旦冲突，吃亏的很可能是七位天才。
“回头问一问鬼老他们。”夏煜暗道，然后对七公子说：“小弟无能，愿尽绵薄之力，我不知能帮你多少，希望能打听点消息，以报兄弟你相助之恩。”
七公子眸子一闪，笑道：“我不明白你背后是哪家宗门，若是有消息，给我点吧。没有也不必勉强，这么多年，我早就习惯了。”
“自然，自然！”夏煜亦笑道。
……
二人修养疗伤，不必再叙。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话说与夏煜失散的老大老三等人被树灵一鞭抽散。
其中小十三反应不急，眼见命丧黄泉，老大拼尽全力，勉强救下。小十三花容失色，平日文文静静的女孩子从未经历过这等场面，俏脸苍白。
老大背着小十三，嘲讽到：“看看，平日里埋头修炼，在真正的修罗场面前却只是个花瓶。”
小十三也算一个大姑娘，十七岁，比夏煜还要大。只不过被夏煜强行编号听起来很小。
从未受过委屈的小十三泪眼婆娑，泣道：“对不起大哥，我以后一定好好修炼。”
老大慌神，忙道：“别哭啊，姐我不过开个玩笑。你年纪和我一样，叫我大哥怪怪的。”
“噗！”小十三破涕为笑，“我叫你哥你叫我姐，辈分好乱。”
说完，再次沉默片刻，道：“当初我们自以为强势，十五个高阶联手，灵境无敌。现在才开始不久，就被打散了。我们还能活着回去吗？不知有兄弟姐们们遇难了吗？”
小十三再次带着哭腔。
老大黑脸，女孩子真难哄，在哭就把后背哭湿了。于是他说道：“别开玩笑，小十……哦呸，我也叫上编号了，小烨分离时喊着说，我们都是最强的；我们一个都不会死；我们都会在出口见面。轩主那不靠谱的混蛋，既然给我编成了老大，那我就要保证，一个不死把你们带出去。”
老大冷冷道：“你就躺在我背上睡一会，我看哪个不开眼的废物，敢挡爷的路。”
小十三怔怔，安静的躺在老大背上，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安全感……忽然，脸色一红，把头埋起来，羞怯怯道：“你就叫我沐儿吧！”
老大一愣，旋即一脸傻样，嘿嘿直笑。
“笑什麽？”小十三大羞，脸埋在老大背上，青丝由肩膀搭到老大的脸庞，传来一股奇异芬香。
“沐儿比小十三好听多了。”老大嘻嘻笑道，“都怪轩主，起个这么难听的外号，按排名，我第一次听说。”
“去你的。”沐儿狠狠锤了他一小拳，轻轻道：“我们答应过长老们要照顾轩主的，现在他丢了。怎么办？一旦他出事，琅琊轩又要起不详风云了。”
老大裂开嘴劝道：“放心，刚才我看到了那小子的身手，灵活的一塌糊涂。也许他战斗是很废，但论灵活逃跑，我们十四个人谁也比不上他。”
“真的？”
“你也是中位灵师高阶，肯定能看出来。只不过你过于担忧他了，当局者迷。”
“但愿如此。”小沐叹息。
他们安静的走了一段时间，小沐抬起头，小手抓紧老大的衣角。老大苦笑一声：“走这么久，终于遇见活人了。”
两人走向前去，看见前方几个身影，亦是疲惫不堪。双方靠近后，老大呵呵一声笑，喊到：“人生何处不相逢，兄弟，又见面了。”
其中一人愣了一下，惊喜大叫一声：“哎呀，是大哥，多年不见了，你还好吗？”
他们急忙围过来，抬起虚弱的沐儿，直接喂她一颗丹药。老大哈哈大笑，道：“恤，没想到你也参加试炼了，霍隐那小子呢？打不改的混小子。”
那人亦笑道：“别提了，兄长前一段时间惹麻烦，得罪了百草斋的药女，现在禁足呢。我实力也不差，就来参加了。”
来者正是霍家子弟，名叫霍仑。看情形，他们也经历了不少磨难。老大唏嘘道：“上次我们见面还是几年前，当时霍隐那小子找我麻烦，被我削一顿。倒是你，还不像别的霍家人，眼睛长头顶上。”
霍仑苦笑一声：“大哥您别挖苦我，当初兄长要知道您是琅琊轩的骄子，说什么也不敢惹您呐。话说这位小姐是……”
他指了指沐儿。
“我姐们！”老大把沐儿一搂，大咧咧道。
“去，谁是你姐们。”沐儿羞，轻推了老大一下。
霍家人互相挤眉弄眼片刻，集体拱手道：“大小姐……大嫂好！”
沐儿咬银牙，不说话。老大呵斥：“瞎说什么，人家女孩子，不许污人清白。”
霍仑也道：“不许流里流气，我大哥可是琅琊轩顶级天才，同龄近乎无敌的存在，岂是你们能高攀的？”
说着，对老大道：“大哥，两人走太危险，那树妖必然不会善罢甘休，你与我们一起吧，也算互相关照。”
老大思索一番，点头道：“行，我与兄弟姐们们走散了，集合一起也好。”
霍仑大喜，老大算是在灵境中的顶级灵师，若能得之，如添一臂，这次获得灵晶的底气更足。
“你们要去哪？”老大问。
“我们当初被打散，现在只能聚集一部分人。走一步看一步，肯定能再聚一起。”
“你们有多少人？”沫儿问。
“起初一千多，后来灭了一波不知道好死的，还剩六百。树妖这么一闹，死伤无数啊。”霍仑苦笑，前面能有十几人就算不错了。”
老大一惊，道：“你们有这么多人？”
“都是些中位灵师下阶，才几位中位高阶，后来联合些别的势力，高阶倒是多了些。我们规定，灵药按实力分，遇到灵晶……呵呵，看谁反叛的快。”霍仑冷笑。
他也明白，联合只是暂时，早晚会刀剑相向。
老大默然不语，心思盘算要不要也拉一支队伍，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势单力薄。
这一路倒是清净，没遇上危险。可是他们明白，树妖没有远去，年轻灵师的尸体是最好的养料，它不会轻易放弃。
否则它也不会如此大规模的杀戮。
霍仑前方走着，忽然道：“当心，前方有人。”观察片刻，惊喜道：“是自己人，十几个呢，快。”
他们一阵振奋，急乎乎跑过去，欢呼在一起。树妖太强了，一木鞭抽下来没人敢奢望活命，抽谁谁死。
老大背着虚弱的沐儿走过去，刚想打招呼，忽然笑容僵在脸上，这群人中间，有两个飘渺谷弟子……冤家路窄，其中一个他还亲自扒过。
是那个被翻出与师母私通的畜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