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出租车
林翰很有礼貌的向出租车大姐说道：“你好大姐，我要去八里台的早市，不过还有俩个老人家在这街后。”伸手指了指方向：“她们腿脚不太好，这里还有拆迁施工的工地，麻烦您调头和我接一下好吗？”
出租车大姐没说话，做了个上车的手势，林翰钻进了副驾驶。很快车行至家门口，林翰下车汇合了石嘉，先是把俩位老人家扶上了车，之后开始把随身带的物品开始往后备箱塞。东西很多，也很杂，多是些衣物和日常用品。林翰一边装车一边看出租车大姐的脸色，却是平静的很，没有焦急和不耐烦的意思。心中就更大大的点了个赞。
凭心而论，像林翰这样的乘客，有很多司机是真的不愿意载的。人多，东西多，还麻烦。车身负重也大，更加节省不了燃油。同样的距离，谁都愿意拉一个清手利脚的单个乘客，而不会选择这单生意。这位大姐不急不躁，不挑不拣的真个是好脾气好涵养。
李奶奶前不久和石嘉逛了一次街，看中了一个花盆。个头不大，却着实有些份量。当然也不是什么名贵品，材质无非就是市面上常见的红泥烘制的，连瓷也不是。不过这花盘的外面，处理的很有艺术价值，仿的是中国清代万历年间烧制成的不用青花勾边而直接用多种彩色描绘的五彩模式，通体釉红，工艺粗糙的很，却也讨个人见人爱。
李奶奶闲时爱好侍弄花儿，家里的小院外，庭堂边，甚至窗台上的楔盆，她都种上了不少花种。见到这个花盆欢喜的不得了，石嘉问价说是80元，倒也不贵。难得奶奶喜欢，就花钱买了回家。李奶奶特意选了上等的芍药花籽种在了这个花盆里，每日浇水施肥，关爱有加。今天回乡，老太太说什么也要拿上这盆花，老早的就用塑料袋里三层外三层的包裹严实，最后又叫石嘉帮忙在外面套了一个大玻璃丝袋，方便提取。
石嘉拗不过她，只好一并抬了出来。林翰手脚麻利的装车，随手抓起这个花盆，只轻轻一提就拎了起来。不由吃了一惊，这个花盆他有印象，记得才弄回家的时候在院落中他没少来回的搬挪，连盆带里面的花土，粗略估计也有五六十斤。怎么今天右手随便这么一提，份量明显和自己用的力气不成比例啊，仿佛只有十数斤重的模样。
林翰偷眼看石嘉，发现他并没有看到这一幕。弓着腰把堆满的杂物向车厢里推呢，看来正是要给这个花盆倒出地方。林翰换成双手，装作比较吃力的样子把花盆抬了起来，放置了进去。心中直打鼓：“怎么这右手昨夜经历了那样的一番折腾，力气变大了这么多吗？这倒也是件很牛叉的事。是不是那条蓝芒起的作用呢？”
眼看东西装的差不多了，胖婶自院里急急忙忙的跑了出来。手里抱着一个小坛子，从开着窗户的车窗递给了李奶奶，气喘吁吁的道：“李家婶子，你怎么走的这样早啊。我昨晚给你做点你爱吃的腌黄瓜，你带上吧。”李奶奶很是受宠若惊的样子道：“他婶子，这可不敢要。这可不敢要，你留着吃吧。”
胖婶大咧咧的道：“您收下吧。怎么说咱们一起做了几年的邻居，如今您要回乡下去，我也没别的什么拿给你。再者说了，您这一走，就算是再回来的时候，也不能住这里了，那时候咱这大院也早就拆没了，今天算是给您道别了。等我把眼下的事处理完了，我就去乡下看您。”李奶奶期期艾艾的不知该怎么回答，孙奶奶老实不客气，接过坛子道：“难得小张想着你，老姐姐，咱就收下吧，她说的在理，以后再在这大院做街坊怕是别想了，咱都留个念想。”胖婶嘿嘿一笑，就又和俩位老人家闲聊了几句。林翰没怎么在意她们说的是啥，心中来回的琢磨自己的右手，百思不得其解。
出租车大姐低低的声音向林翰问道：“走不走啊老弟？你们再磨蹭一会，早市该下行了。”林翰回过神来，连忙道：“走，走。对不起啊大姐，你看耽误你的时间了。”招呼石嘉上车，自己也进了副驾驶，和胖婶简单道别，车子启动直奔八里台。
林翰在车上来回仔细的端详自己的右手，伤口处已经初步结疤了，其他的地方怎么看都看不出任何问题。心中又给自己敲了个警钟：夜视，窥探人心，现在右手又无端端的变得力气大了很多，看来要随时随地的约束住自己，尽量掩饰的完美些，不要在人前露馅。静怡的车厢内，突然“喵”的一声响起了猫叫。林翰和出租车大姐很是吃惊，不约而同的转头看了过去，李奶奶的怀里，一只憨态可掬的小猫咪露了露头出来。
“哎呦，是老么啊。”林翰见是那只天生残疾的瘸腿小猫，马上高兴起来，问道：“奶奶，没想到您还把老么也带在身边了啊，呵呵。”李奶奶也很高兴，低头抚着猫咪的头说：“老么缠人的紧，自打我带回去就总是在我身边打转转。乡下好，比这里宽敞多了，把它带回去，管保叫它耍的高兴。”
出租车大姐担心道：“老太太，您可看住它啊，我这车一早接班，收拾的干净着呢，别拉尿到车上。”李奶奶很小心的把猫咪向怀里搂了搂，道：“我晓得，我晓得。你放心，现在城里不兴养这个了，我不会叫它乱拉尿的。”石嘉若有所思，道：“翰哥，我看过段时间，就把你那屋里的俩只，一起带到乡下去吧，这到是个好去处，还有奶奶照看，饿不死它们。”林翰应道：“这个办法好，等我忙完了手头的事，咱就送过去。”心中想，断腿的那只倒是可以送，独眼的这只却无论如何要留在身边，好多事都要着落在它身上研究呢。现在别人还好，这只猫儿是真的不能叫它离开自己身边。
车行甚速，很快来到了早市。林翰付账的时候多拿了十元，说道：“大姐，不瞒您说，之前我打的另一辆车，那师傅脾气忒是霸道，连一点商量都没有，直接拒载跑掉了；您看我这今天人多东西也多的，又叫您等了半天，实在是添了不少麻烦，这多出的十块钱算是您的辛苦费，您别误会啊，就是我对您工作态度的感谢，我也不是有钱人。”
司机大姐不由得笑了出来，道：“你这人有意思，你是掏钱的，我是赚你钱的。出租车都挑活干早晚都得饿死，我不学他们那一套，公平就行呗。”林翰不由分说把钱塞给她道：“总之这钱就是我要给你的，就当买我一个心舒服。如今这社会啊，讲行业道德的越来越少了，大姐你真是这份的。”伸出大拇指夸赞。司机大姐还要再推辞，车里的电话响了起来，林翰一把将她推进车里，关上了车门，来到后备箱帮着石嘉取东西。
石嘉看了看表道：“翰哥，你走吧，时间差不多了，这里有我就行了。”林翰一看手表才七点一刻，说道：“奶奶她们原地休息，咱俩进去快些把该买的都买了，我送走你们再说。”俩人便拿出石嘉昨晚列的单子开始统计要买啥。车门打开，出租车大姐走下了车道：“老弟，我们当家的就在这早市卖菜，刚才来电话买了点新鲜猪肉，叫我来取。你们还走不走？要是买完东西还走，我就等你们一会。”
林翰大喜，忙道：“正是一客不烦二主。他们三个走，我就不走了，这样太好了，我们东西也不用往外折腾了，太谢谢你了。”交待好俩位奶奶原地等他们，俩人急匆匆的钻进了市场里开始采买。除了油米面之外，石嘉还顺手把厕纸、酱油、盐醋之类的日常用品也买了个齐。出来的时候，司机大姐已经等在车里了。
林翰帮着石嘉把东西装上了车，嘱咐道：“电话联系吧。你一定要给奶奶她们安顿好，尤其是乡下的亲戚要打好招呼，老人家岁数一天比一天大了，多个人照应就多一份安全。另外和奶奶把话说死了，不能总住的，只是回去小住，过些日子咱们重新安顿好，还要再把她接回来，不然大家没法放心。”随后朝车内的老人家做了个拜拜的手势，看到出租大姐，又伸出了大拇指，大姐就欣然一笑。石嘉应道：“我知道了。”上车而去。
林翰看时间，已经过了八点，打了个车直奔欧琳克医药公司。平时不接触这个领域，对于欧琳克医药这个名字陌生的很。下得车来抬首观望，却是好气派的一座大厦，粗略的查下，这大厦少说也有四十几层，高高在建筑顶层最上的铜字牌匾光耀生辉，上书五个大字：欧琳克医药。这几个大字远远的都能看的十分清楚，气势甚是雄伟。而且一般的临街高层建筑，盖楼的时候就先设计好最下面的几层，必定要作为商用，或者出租，或者做门市，格局便依此而立。这座大厦不同凡响，非但没有任何门市林立，反而在外围还加了一道精致的景观栏杆，把街边和正门处生生的隔了开来。最下面的几层也是和上面的建筑风格保持一致，该是几道门几道窗户都不走样，中规中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