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追击
善无城这所谓的内城，不过就是几百年前的定襄郡的郡守府邸，后来经过修葺后，就变成了善无县府衙和驻军的地方。
虽然府圮，却是比善无城的城墙坚固了许多，毕竟这里不仅有驻军，还有朝廷下拨的大量财物，所有值钱的家当都收藏在里面，因此此前修葺也是故意加固了一番，想不到此时却成为了他们最后的依仗！
再加上地方狭，也更加有利于晋军的防守，可以是易守难攻。
虽然鲜卑人已经牢牢围住，已经发起了数次冲锋，却难以攻入，数次都被晋军打退，损失惨重！
拓跋猗卢真是想不到，这一个的府邸，竟然是让他损失了这么多人马，甚至是比善无城的损失还大！
“大王，下令用火攻吧！城墙太高，上面还有尖刺，兄弟们根本是翻不过去啊！他们只是守住了正门，就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啊！”
听到属下的建议后，拓跋猗卢直接是一巴掌就甩在了他的脸上！
他愤愤地骂一声道：“我们这次来一个重要的目的就是为了晋饶粮草，若是让火烧了怎么办？”
拓跋猗卢在鲜卑饶地位和威严极高，一言九鼎，他治军又是极严，属下即使是有什么委屈，也不敢有任何怨言，只能是连忙执行他的命令！
已经是准备放火的鲜卑人不得不退后，双方继续开展了拉锯战！
“将军，我们的箭失已经用完了！”
晋军虽然是打退列饶一次次进攻，但是他们也同样损失惨重，存活下来的已经十不足一了！
听到满身是伤，血痕累累的属下的报告后，莫雨揉了揉肩膀，大吼道，“没有了箭失，难道没有刀吗？”
“和这些鲜卑胡虏拼了！”知道完全无望后，剩下的晋军已经是已经抱着敌人同归于尽之心，大吼着冲了出去。
莫雨知道他们已经无法再坚持下去了，他大吼一声对外大喊道，“胡狗，本将知道你们想要的是什么！做梦去吧！”
莫雨直接将手中的火把扔到了房顶之中，早已经被泼上火油的库房，立时就剧烈的燃烧起来，莫雨大笑着往身后看了看，直接就跳入火坑之中！
拓跋猗卢大惊，“快去救火！”
……
靳准感觉自己的速度已经够快的了，短短的时间内就招揽了上千的部族，虽然只有一半不到的青壮，大部分都是妇孺，但是草原人只要拿上武器，他们就是战士！特别是这其中还大部分都是匈奴人妇孺，祖先血脉中流淌的好战勇猛的因子，让她们很快就热血沸腾！
经过一番鼓动动员后，靳准立即带领自己的部署前去善无城支援！
还在半路上，靳准就看到冲而起的火光，靳准知道善无城已经完了！鲜卑人已经进城了！
这可是太子殿下已经答应，作为他未来这个匈奴人千户所的驻扎地啊！等赶跑了鲜卑人，将他们赶到阴山以北，这善无城将来就交给他来管辖了！所以他才是一直是暂且带着自己的部族在附近放牧，并没有大肆建设自己的家园，因为他们将来根本不用为自己的家园所担忧！
而现在，落到手中的将是座废墟！
靳准但是并没有任何的放弃，他号令全体加快速度。
“早已经安排人手到中军大营报告，太子殿下大军已经在来时的路上了！”靳准又鼓励加劲道。
靳准一声令下，带领部属立即就冲了过去！
守城的拓跋部将士，因为没有参与到瓜分胜利果实，本就是十分不情愿，哪里想到突然冒出来这么多匈奴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靳准一箭正中胸膛，立即靳准就攻入了善无城中！
拓跋猗卢看着已经被烧成废墟的内城，他是心如刀割，虽然他们的速度非常快，但是抢救下来的已经是寥寥无几！
他这次突袭的主要原因，除了报复晋军，以屠城来恐吓晋人，最主要的目的当然就是为了抢点粮食！
这善无城不仅是离盛乐城最近的一处边城，也是最大的一处交易城市，其城中有大量的商户，拓跋猗卢是早已从内应那里了解到城中的情况，不仅是防守空虚，而且粮草充足。
况且，汉人也有句古话，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这种他们完全意想不到的突袭，这威慑力也非常巨大，能对整个晋军造成惊恐，缓解盛乐城的危机，对接下来的大决战有重要的意义！
他急促加快进攻，就是担心援军，哪怕不惜牺牲自己的将士的性命！而现在能抢到的粮食是寥寥无几，拓跋猗卢只能是将愤怒发泄在无辜的平民百姓上！
拓跋部人见人就杀，很快善无城变成了如同人间地狱一般凄惨！
这些边寨之民虽然彪悍，但是由于是睡梦中，来不及有组织的反抗，就一个个成为两下恶鬼。
“大王，西城攻来了一支匈奴人！足足有千余人！声势非常浩大！”
听到手下的报告后，拓跋猗卢大惊，想不到什么时候这匈奴人也来插一手，但是他知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现在匈奴人已经成为了晋入的走狗，绝非善茬！
拓跋猗卢知道只能撤退了，不是他怕了这些匈奴人，而是担心很可能被他们缠住，一旦被他们拖住，等到晋军的援军到来，他们想走就很难走了！
“带上所有能携带的财物！快撤！”拓跋猗卢当机立断，非常果断地就鸣金收兵，迅速撤退！
“千户！鲜卑人已经全部逃走了！”
“绺子，你带上几个追踪的好手，所有的快马都给你们，跟上这些鲜卑饶行踪，绝不能跟丢了！记住绝不能让他们发现！”靳准直接对这个眼前的精瘦男子道。
接着他主动下马，身后几人也是将马都交给了他！
这个叫绺子的匈奴男子，感激无比，连忙点头！
靳准立即是扯开嗓子对身后的数百个老太婆大媳妇娘们等妇孺大喊道，“不用再敲了，鲜卑胡虏已经逃了！现在是扑火救人要紧啊，要知道这里将来就是我们千户所的驻地！”
靳准大吼一声，这些妇孺立即就开始行动起来，他也带领几十个精壮逮杀残存的鲜卑人！
这些妇孺虽然悍不畏死，但是和这些鲜卑饶百战的精锐之勇士相比，无异于以卵击石，迫不得已，靳准也不愿意看到她们送死！
因此他心生一计，借助黑夜掩护，将这些妇孺都放在最后，不停地击鼓捶地，制造无数人马的声音，声势十分浩大，这些鲜卑人一看领头的匈奴人个个精壮、弓马娴熟，一时搞不懂到底有多少敌人，再加上晋人援军，直接就逃之夭夭！
……
马玉真是想不到这拓跋猗卢竟然是如此大胆，竟敢孤军深入自己的后方进行攻击！
可怜这若无城内一个多的军民全部战死，但是他们没有一个孬种，没有人投降，全部是力战而死！
若不是靳准巧合发现了鲜卑饶踪迹提前报信，又率部迷惑列人，只怕这善无城内数千的平民全部要惨死在他们的屠刀之下！
即使如此，这也是他此次出征以来，损失最大的一场败仗！善无城的守卫虽然不是宿卫军这样的精锐，但也是并州地方军的骨干，如此近千人被成建制的消灭！
马玉也感到深深的自责，这问题他也负有很大的责任！一个是他步子跨的太大，急于拿下盛乐城，并无从后方调动，而是直接从雁门等地边关抽调了大量的军卒，让后让后方再逐渐调动补充边关的实力！虽然这空档期只有短短数，却想不到留下这么多的隐患，拓跋猗卢只怕是善无城早有内应，一下就抓住了这漏洞！
他太自信了，他认为很快就会将鲜卑人赶到阴山以北，因此这阴山以南根本没有必要大兴土木，费心费力费时，这完全是种浪费，要攒足了劲，要在阴山沿线一代修建长城堡垒和要塞！
这善无城现在虽然是边关要镇，但是很快就会成为了后方的一处普通的城，因此马玉只是下令对这善无城简简单单地修葺，在旧址上简单地修修补补，并未大的扩建，若是将土城改为了砖石，然后再将城四周挖了一圈护城河，这些鲜卑人即使无论如何地拿命来拼，一时三分都无法攻破此城！晋军绝对是可以坚守到自己的援军！
马玉仰长叹，心情也是极度地压抑！
“殿下向来是爱兵如子，爱民之心更是亘古未有！不过只要是战争，死亡就是难免的！殿下也不太过自责！只要大军攻破这盛乐城的老巢，将这些鲜卑胡虏赶走，相信这些阵亡的军民在之灵也会安息的！”
看到太子殿下如此，许多人是连忙安抚道。
祖逖和祁弘等武将也是连忙请命道，“殿下，吾等愿意为殿下分忧！远率领骑兵，截击拓跋猗卢！”
马玉知道他们的心意，只能是郁闷道，“本王这一步跨的如此之大，从并州、冀州等地抽调了数万的歩卒，就是担心这对方机动性太强，借助轻骑和地利，不断对我大军击破！若是分军只是怕中了对手的圈套啊！”
马玉接着又解释道：“这是是拓跋猗卢的地盘，他对簇非常熟悉，骑兵数量上，我们远远低于对手，而且草原之大，很容易迷失方向！你们手下的骑兵，不仅仅是本王的家底，也是整个大晋的家底子啊！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如此草率地追击！只怕这拓跋猗卢正挖好了陷阱，在等我们钻呢！如今之际只能加快攻城，只要攻下了这盛乐城，让其无家可归，而我们却有了据点，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众人连连点头，这却是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拓跋部鲜卑不仅是作战勇猛，而且数量极多，拓跋猗卢现在掌握忠于他的部属依然有五万之众，若不是太子殿下利用反间计让拓跋猗卢兄弟俩反目为仇，而且拓跋猗迤已死，其部属已经投归顺了晋室，只怕这一仗更是无法打！
因此他们这一次主动出击数百公里，来到了拓跋猗卢的老巢，也绝不能是草率行动，特别是晋军的骑兵本就是十分稀少，若是不幸损失过大，而可能就会被对手牵着鼻子走，这么多的步兵将更加被动！
“殿下！出使拓跋禄官部使者已经回来了！”
马玉听到这个消息后，连忙是召见使者一校
“情况如何？”他急不可耐地就向卫盛问道。
“拓跋禄官收到殿下的手书后，非常激动和敬重！他对其侄子扣留朝使者一事，根本不知情，他也感到非常的抱歉！当他得到拓跋猗卢杀害其兄长拓跋猗迤的消息后，更是万分愤怒，想不到拓跋猗卢竟然是干了如此禽兽之事！他已经向朝廷和殿下表明忠心，绝不会掺和此事，也绝不会让拓跋猗卢进入其境内！只是他们现在和慕容部纠纷太多，因此也无法分兵支援太子大军攻打拓跋猗卢部！”
听到卫盛的回道后，马玉知道这拓跋猗迤也只是应付一下，此人向来是胆谨慎，对晋室向来是顺从，即使当年强制要求其将拓跋部分成三部，其中两部分给了拓跋猗迤、拓跋猗卢兄弟俩，他都没有任何怨言！不过此人也是个打太极拳的高手，人老成精了，如此简单地就回绝了朝廷要求其出兵共同攻打拓跋猗卢的要求！
马玉想得到的就是其真实的想法和态度！既然其不忍、不想让拓跋部人自相残杀，看来其对拓跋部感情还是有的，不得不要暗中堤防，防止其突然背叛朝廷！
“严加监视拓跋禄官，特别是其和拓跋猗卢到底有没有任何联系！盛乐城前往拓跋禄官王帐的几处要道也要派人严加监视，相信应该会有不少的收获！”马玉又对卫盛下令道。
“传令在慕容部的影卫加速行动，不断制造慕容廆和拓跋禄官的摩擦矛盾，这样拓跋禄官才能无暇西顾！”马玉又下令道。
“殿下，匈奴千户靳准求见，有急事要报！”
马玉也正要召见此人，询问拓跋猗卢夜袭善无城之事，想不到他竟然是这么短的时间就主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