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从午后的阳光

此时此刻,城镇中心的钟楼发出了十一次敲击,热闹的上午转眼间已经过去,街道上的人群渐渐开始散开,小镇的四处飘来了熏肉面包和牛奶的香味。

塔尼娅坐在马车上,从干瘪的口袋里拿出了被烤焦的廉价饼干。透过木窗,她那无邪的双眼望向了小镇西方的山顶。

穿过那片山脉,就是卡塞合众国的首都——虽然对于此时的塔尼娅来说,人类国度的地域划分,所谓的城市,小镇,还有村庄,庄园,这些地理概念她都还不是很清楚。

“那场战争已经过去了十三年了啊。”

也许是因为有感而发,塔尼娅忍不住自言自语道。

“应该说是十三年半,”大叔在前面回应了一句,“因为现在已经是夏天了。但我记得很清楚,那一年的冬天,天上的雪几乎是要把整个大地盖满,我的战友和我一起站在最前沿的罗勒的要塞,被穆列尼瓦的反抗军打败,成了俘虏,然后再过了一个礼拜,合众国才终于谈和。”

“是吗?大叔你原来也参过军吗?”

回忆起那场战争,印象最为深刻的,当属这些从战场上回来的老兵。无论是作为侵略军的合众国士兵,还是带着各族人民反击的穆列尼瓦联军,对这场战争都或多或少有着自己特殊的回忆。

“不过啊,比起这个,更让这个国家的人难忘的,应该还是那场战争结束之后的几个月里,出现的那个震惊全国的怪物吧。”

“怪物?大叔你说的是……怪物里恩吗?”

里恩,佩佩尼亚。

说他是怪物一点都不奇怪。

因为那个人的手中所掌握的一切力量,都超乎了当时人们的认知。

“拥有不死之身,浑身散发不详气息的男人,我们曾经以为蒸汽和电力带来的科技力量就快要把魔法取代了,结果他却把最黑暗的法术发挥到了极致,所到之处,寸草不生,”大叔一遍回忆着当时的场景,一边说道,“那样子的家伙,除了怪物之外也没什么合适的词语形容了,真不敢相信他曾经是一个人类。”

“他以前是人类?”

“对,并且还是个来头不小的家伙,”大叔说着,“里恩·佩佩尼亚,最凶恶最恐怖的世界至敌,其实就是当时,佩佩尼亚公爵的长子。”

“佩佩尼亚公爵。”

“卡塞合众国北方城都的领主,不过那也是十三年前的事情,现在已经不是了。战争爆发时,里恩参军了,但是后来在战场上不知道为什么失踪了。等到他重新回到我们的视野中时,他已经是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刺客了。而且据说当时受到某人的委托,他把家族里的所有人都杀光了。”

“杀,杀光了自己的家人?这么过分事情也做得出来吗!”

“不然我们为什么说他是最凶恶最恐怖的世界至敌呢。”

听到这里,塔尼娅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关于里恩的传说,塔尼娅了解的确实不多,作为一位在深林中生活多年的风精灵,她对外界的了解程度都非常有限。其实大部分的风精灵都是如此,即便他们参与了十三年前的那场战争,对于其他民族的文化和交流依然少的可怜,关于人类等等其他族群的一切内容,他们往往都是从与人类军队接触过的精灵斥候们口中获取的,甚至自己都无法判断这些内容的真假。

也正因如此,一些对于自己部落长年的蜗居感到不满,向往外界的精灵便大胆地走了出去,迈向了人类的领域。

就比方说,我们的塔尼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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