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仇恨如何
修炼室确实很久没用了，上墙和地上的灰尘都很厚，向辰从院前小溪中打来一盆清水。
“想不到你竟会干这种事情。”
莫歆蹲下身子来，将手中的抹布放在盆中清洗，一双美眸有些诧异的看着向辰。
“从小就做的，以前的我可不是天才，甚至连现在千万分之一都没有。”
向辰将手中的抹布拧干，摇摇头道。
他以前连炼体境都突破不了，比废物还废物，哪里还能和天才挂上钩？
“啊？怎么可能？千万分之一？那你现在怎么这么厉害？”
莫歆拿抹布的手抖了抖，千万分之一那得是差到哪里去了？和现在的差距未免也太大了。
“碰到了一个人而已，是他改变了我，不然我可能早已不在人世了。”
向辰脸上浮现回忆之色，现在想起当初遇到灵丘的情景，不由得有些好笑。
若是没有灵丘的出现，自己现在尸体怕是都没了吧，也更不可能觉醒符道圣体，更不可能有今天的天赋了。
“那他一定是个很厉害的人，看得出来，他对你很重要。”
莫歆看着向辰的双眸中光芒闪烁，随即又变得有些奇怪，“想不到，你年纪轻轻，竟已是经历过生死之人，怪不得我看你在任何情况下心境都如此淡定。”
向辰缓缓站起身，莫歆也随着他一起站了起来。
“师姐，你也是经历过生死的人，你认为那些让你差点死掉的人，你想将他们如何？”
向辰盯着莫歆带着些疑惑的美眸，问道。
“对于那些杀我亲人之人，屠我村庄之人，只要有机会，便杀之，对于那些让我受创之人，遇见便如数奉还，若不遇见，则就这样随它去吧。”
在说前半句之时，莫歆的眼中还是充满杀意的，而说到后半句时，莫歆眼中的杀意散去，变成了释然。
“为何？”
向辰眼睛一凝，莫歆的话让他有些不明所以。
身为云武宗天资卓绝的大弟子，自小便受到所有师弟师妹的仰望，她高傲，年纪轻轻便要踏入灵丹境。
然而这一切都因为那些魔宗中人而烟消云散，她身受重创，她的修为不能寸进，她再怎么修炼也徒劳无用。
向辰想不明白，这样大的仇恨，莫歆她怎么可能会释怀？
若是现在天赋卓绝的自己受到这样的遭遇，那自己会怎样？向辰自己心里是有答案的。
要么找到治愈重创的方法，待修炼有成再去灭他整个魔宗！
若是找不到治愈重创的方法，自己便给自己一个了结，曾经沧海难为水，一个骄傲强大的人怎么能忍受得了修为毫无寸进的痛苦？
所以，对于莫歆的释怀，向辰是不能理解的。
“虽然因为他们，我再怎么修炼修为也不能寸进，但是这也是我命中的一道坎吧。”
“在受创之后的一段时间，我的心中也曾满布仇恨，不过在后来的时间里，我的心渐渐平静下来了，对于一些事也看得比较透彻了。”
莫歆脸上没有仇恨，只有温和和释怀的笑容。
“其实，人这一辈子，除了修炼还可以做很多事，比如种种灵药，闲时坐在院中泡壶茶，弹弹琴，与朋友谈谈心，也是一种很舒服的生活。”
“太在意仇恨，它只会蒙蔽你的双眼，我们是为自己而活，而不是为仇恨而活。”
莫歆一对美眸中无比平静，就像一汪没有任何波动的水潭。
“不过，若是碰到杀我亲人屠我村庄之人，我依旧会提剑而上，取他们项上人头！”
莫歆伸手一摄，那放在蒲团之上的长剑便被她摄入到了手中。
‘咔！’
长剑通体淡蓝色，虽然已经积上了不少灰，但是出鞘那一瞬，却寒光四射，无比摄人。
“太在意仇恨？”
“为自己而活，而不是为仇恨而活？”
向辰喃喃道，眼中满是思索之色，就连手中的抹布掉落在地上也丝毫没有察觉。
向辰自问，在被庄芸和那位刘师兄陷害之后，他心里对仇恨的执念是很重的。
在从林秋秋和紫凝身上体会到了亲人的感觉，从江柔身上体会到了爱的感觉，在赵天成他们身上体会到了友情的感觉。
虽然因为这些，在他心里仇恨所占据的空间已经减小了许多，但是他对于仇恨的执念并没有减少。
不可否认，他来云武宗的目的就是找庄芸和那个刘师兄报仇，就连修炼似乎最大的想法也只是为了更好的报仇而已，而保护身边的人却成了二等重要的事情。
向辰怔怔的，眼神也开始迷茫了起来。
莫歆眼中满是欣赏的看了看向辰，轻抚了几下手中的淡青色长剑，往修炼室外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小院中响起了一阵柔和悦耳的琴声，仿佛可以除去所有人心中的阴霾。
修炼室中，向辰的眼神依旧是迷茫，甚至体内的灵气也开始紊乱起来。
向辰此时正在问自己，是自己错了吗？
仇恨该如何？我又到底是为何而修炼？我的内心真的充满了对仇恨的执念吗？
若是没有那一件事，我又会是怎么样？
而若是报仇了，自己又能怎么样？
向辰眉头紧皱，气息都开始萎靡。
向辰胸口的黑色石块空间内，灵丘盘坐在半空中，一双眼睛里带着些许阴狠之色，而在他不远处，紫凝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符道圣体，就注定是要惊艳世人的。”
灵丘摇摇头，嘴角的笑容很冷。
许久之后，向辰的眼神开始不再被迷茫所占据，一丝丝光亮在他眼中缓缓出现。
渐渐的，向辰的气息停止了萎靡，体内的灵气也不再紊乱。
随着向辰眼中的迷茫逐渐被光亮取代，向辰的气息恢复如常，灵气也恢复了平静。
“修炼不只是为了报仇，而报仇也不是我的全部……”
向辰喃喃道，眼中的光亮越来越盛，在这一刻，他的气息不断攀升，体内的灵气也自行运转了起来，好像在他的体内有什么禁锢被打破了一般。
“我修炼是为了追寻更高的境界，是为了保护身边的人，是为了不受他人欺负。”
“而仇恨，或许这就是因果吧，若是他们不对我出手，我可能还碰不到师父，随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