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嫁妆
“江沉！”老者色厉内荏地暴喝了一声：“你居然敢以玲珑泪行凶，意欲何为？！”
江沉素来畏畏缩缩的模样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满是镇定与平淡：“张兄何出此言？大家众目睽睽都看清了，我哪有行凶伤人？”
“你虽未直接出手，但这小子的玲珑泪却是你江家的传家圣物！难道你还想抵赖不成吗？！”
“确实是我们家的。”江沉对此只是淡笑了一声：“可谁说它会永远是我们家的呢？此事张兄身为穹殿的元老，想必也知道这一点吧？”
老者闻言一时语塞，而江沉却已经反客为主地开始反击了：“我嫁女儿总归是需要陪送一些嫁妆的，至于到底送什么，那也是我们家自己的事，莫非穹殿的手已经身长到连这种事都要阻止了吗？”
老者面色阴晴不定地接连变幻着，最后只能手指着半空中残存的那一缕血雾道：“我殿中云少在此遇害，你为何不事先便出手加以阻止？！”
“张兄这话又错了。”江沉冷笑一声道：“先前之战谁强谁弱大家心中自有公断，想必兄台你也是知道这一点，才任由贵殿的云少挑衅出战的吧？我若那时便加以阻止，穹殿岂不是以为我要刻意袒护小婿？这要是传出去了，我这个天水城的城主还干不过呢？”
“再者说了，小女出嫁之前我便再三询问云少是否有意相娶，为的便是能够让玲珑泪落在更合适的人选手中，让他不至辱没于他人之手。奈何你们那位云少看不上啊！我一番好意都被当成了笑话，落得这副种下场又能怪谁呢？”
老者对此只能咬牙切齿道：“那你为何不一开始便将此事挑明，只说嫁女寻婿，却丝毫不提玲珑泪之事？！”
“呵，呵呵呵呵……”江沉不住冷笑道：“我是嫁女儿，不是嫁玲珑泪，即便云少真的会因为玲珑泪委曲求全地娶了我女儿，但之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又该受多大的委屈呢？”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人是他杀的，张兄若想报仇自可以对其动手，我绝不出手干涉。至于他们夫妻两个是不是会因此而反击，那就是他们自己的事了。毕竟嫁出去的女便是泼出去的水，我还能再管他们一辈子不成吗？”
“你！你们都给我等着！！！老者原本漠然不已的面孔间早已被愤怒所充斥了，但再度扫了一眼王斩手中的的两颗玲珑泪时，却是只能咬牙切齿地化为一道残影离开了此地。
而在外的众宾客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也是立时便不敢在此停留了，生怕穹殿后续的报复会波及到自己身上。连道别的客套话都没有一两句，便已经纷乱不已地匆匆离开此地了。
一场本就异常突兀的婚宴，就这么以更为突兀的方式结束了，整座城主府似都因此而陷入了一片极为死寂的状态当中。
“绝不干涉？你倒是把老子豁出去了是吗？”王斩随手一弹将那颗清澈的玲珑泪交还给了江灵，自己则将那滴带血的送入了泽蛟的腹中：“把你答应的事情干完了，咱们就算两不相欠了。”
“可以。”江沉答应了一声，以自己的灵力卷动着云少几乎已经快要消散的深海水龙的武灵，将其缓缓送入了泽蛟的体内。
融合的进度很缓慢，但王斩确实能很清晰地感知到它与自己的水系力量都在迅速增强着。
稍松了一口气过后，王斩随口跟江沉闲聊着：“你真觉得穹殿会相信这一切都是我的锅？”
“我本就没打算让你替我背黑锅。”江沉此刻平淡的语调间并不带有半点戏谑之意：“天水城与穹殿的矛盾冲突本就存在，而且近来已经越来越激化了。如果没有你出现的话，我本想再拖一段时间再行动，但我从未想过永远不行动。”
“半滴完全体的玲珑泪就能让你如此膨胀了吗？”王斩对此并不抱有什么期望：“而且刚才那老头子说得对，玲珑泪杀人过后的记录不被清除的话，是不可能有能力杀死第二个人的。即便你能把他们的殿主都秒了，那剩下的人难道不也依旧可以联手要你的命吗？”
“秒杀殿主？你怕是着实有些想多了。”江沉嗤笑一声道：“纵观整个九穹之地，能够有把握战胜殿主的人也绝不超过三个，更何况说什么秒杀？况且玲珑泪只是绝大多数水系灵力的克星，并不代表对任何力量都存在这样的克制。”
“那你说了半天究竟是想表达什么呢？”王斩感受着泽蛟终于差不多汲取完了深海水龙的力量过后这才将它重新收归到了白焰剑中：“虽然我马上就要走了，但还是很好奇你究竟打算跟穹殿怎么开战。”
“我永远不会跟穹殿开战。”江沉此刻似已再度恢复了最初时分那副唯唯诺诺的模样：“可谁又说一个家族乃至一座城池的保全，只能通过战斗去解决呢？”
“那就随你吧，反正我现在就算跟穹殿道歉估计也没用了，我得跑路了。”王斩给狐姬等人以约定好的方式发了个讯号过后，面前缓缓出现了一道通往城主府外的迁跃之门。
“哦对了，我为了省事稍微控制了一下你闺女的神智，现在顺便替她解了吧。”王斩说罢随手打了个响指，将先前对江灵所使用的镜花水月·空幻给解除了，而后不再磨叽地直接传送离开了。
而就此目送着王斩离开之后，江灵竟是依旧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惊慌吵闹之色，就这么静静看着迁跃之门缓缓消失的模样。
“父亲，我以后是不是还要继续装傻？”
“傻丫头，不愿意了吗？”
“也不是。”江灵看着指尖上那颗晶莹剔透的泪珠轻叹了一声：“只是突然觉得都快忘了自己本来是什么模样了。这几天我很开心，而且今天是我离出嫁最近的一天呢。”
江灵脸上的娇蛮之意早已荡然无存，就这么略带一抹恬淡笑容地静静注视着那只曾经被王斩牵了许久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