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瞎子
“丢了？！”王斩脸上多了一抹愕然之色：“我寻思着你们宗战也不涉及人口买卖啊，怎么就丢了？”
“不是我们这边。”唐无双的声音自一旁传了过来，言语间也是略带几分无奈：“妹夫，你媳妇丢了……”
“？？？”王斩如果此刻还能看得见东西，估计也是两眼一抹黑了：“哪个？”
凌古叹了口气：“就我们已知的那俩，都丢了。”
“…………”
就截止目前而言的绝大多数决定，王斩自认还是没出现什么大纰漏的。但听此刻这两人所带来的消息，似乎唐墨莲跟司空静都失踪了？！
“这消息你们是从哪得知的？”
“有一人自称是司空家的老仆人，亲自前往青岩宗的宗战现场告知了我们这一切，还明言你孤身前往了北辰都城，让我们赶来接应你。”
“那他为什么会知道我要来这儿？我不记得我跟他乃至任何人提起过这件事。”
“事态紧急，没来得及问他就已经走了。不过离开前留下了一样东西，说是要我们亲自交到你的手上。”
凌古说罢将一物递到了王斩的手中，入手之时，王斩只觉一股极为炙热的灼痛之感自掌心中传了过来。
即便此刻并不能看到那究竟是什么模样，但王斩却能依靠触觉去大致在脑中描绘出它的雏形：一朵玉石质地的莲花，上面似还燃烧着自己颇为熟悉的青凤烈炎。
“那名老仆说他将随司空家的家主离开一段时间，让你有空的话替他们把司空家的二小姐给找回来。”
“好的呢，我马上就去……我去他大爷啊！”王斩骤然翻脸破口大骂着：“自己家的闺女在眼皮底下丢了，让我一个瞎子替他们找？！要脸吗？！”
“是过分了些。”唐无双同样叹息了一声：“不过妹夫啊，瞎子总比瘸子走得远吧？我让你替我找妹妹，是不是就理所应当了？”
“…………你们青岩宗是没人了吗？！”
唐无双沉默片刻后轻声答道：“确实没人了，从上到下，跟死绝了也差不多，其中也包括我的养父唐云。”
“唐云也战死了吗……养父？”王斩脑子里一时间没有转过这个弯：“他不是你的生身之父吗？”
“我的生身之父，现在就在你的脚边。”唐无双说罢以断去的双膝半跪在了北辰皇帝那具已成碎骨的尸骸跟前，脱下上衣来收拾着他的残骸：“不过我好像从来没机会这么称呼过他。”
“唐……白无双？”王斩骤然惊觉地低呼了一声：“难道你真的也和白无愁、白无谋一般都是皇帝陛下私生的孩子吗？”
“是吧，不过我好像被抛弃得更为彻底一些，他们最起码还可以保留自己的姓氏，而我只能作为人质被送往青岩宗中。”
“他这么做到底是图什么？真的只是为了灵傀本身吗？”王斩可以理解这几个人被利用的事实，但实在难以想象他这么做的目的。
以不同的方式出卖不同的儿子，究竟能换来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我们没有资格知道。”唐无双对此的态度极为平静：“或许打从一开始，他就没有将我们视作过他的亲生骨肉。我们被当成工具、筹码，最后换来只有他才知道是什么的赌注。”
“在我看来，这种做法更像是一种选拔，在自己的子嗣当中筛选他更看重的人，并在此之后将这始终未曾揭开过的真相去告诉那唯一的人。”
“很遗憾也很庆幸，那个人并不是我。”
残忍到需要以这种方式去逼死自己一个又一个的后代，这已经不是普通的造孽了。
“所以你以后是要继承皇位成为新的北辰国陛下吗？”
唐无双收好那包尸体的残后重新回到了自己的灵宠之上：“北辰国有更为合理的继位人选，怎么也轮不到我的，我以后依旧姓唐。”
“太子？”王斩空洞的双目当中闪过了一丝凝重：“他作为唯一可能知道真相的人，估计不会再将眼界放在一个北辰国上了吧？最起码短期之内应该是不会再回来了。”
“确实如此。”凌古在一旁插言道：“当今陛下明面上一共就三个儿子，除了自行离去的太子之外，剩下两个都算是死在你手里了。其实要我来说的话，你就顺便造个反把皇位篡了得了……”
“你走开……”王斩有气无力地瘫坐在了地上：“一想到后半生都要在黑暗当中度过，我就断了再继续折腾的念想了，还能凑合活着就不错了。”
“你消停不下来，你就不是那种安分的人。”凌古轻笑一声后正色道：“虽说三位皇子死走逃亡的不大可能继位了，可别忘了陛下还有一个女儿的。按照国中先例，嫡长女继承皇位的情况也不是没有。只要有一定程度的后援支持，下一任的皇帝为女皇，也不是不可能。”
“女儿？”王斩顿时一愣，说来自己似乎确实知道北辰国还有一位公主的存在，但关于她的传闻却是少之又少，而且即便今天已经将北辰皇宫闹了个天翻地覆，依旧没能看到任何一个疑似公主的人现身。
“灵傀的事，没办法向北辰国的民众公开，否则是必然会引起极大的恐慌的。与其真去推翻一个王朝让其身处于动荡当中，还不如继续将真相隐瞒下去。”
“就这么忽悠我们这些平头百姓……合适？”
“不忽悠，平头很容易变成刺头。”
“慎言啊！你作死请不要带上一个残疾人。”
“复议。”
“头儿说得对。”
这四个人凑到一起，着实没溜儿。
星云大帝的遗嘱、失踪的唐墨莲与司空静、青岩宗的莫名覆灭、北辰国新任女皇的继位历程、至死都不能公开真相的灵傀事件及后续收尾。
感觉从自己踏足于北辰皇宫的那一刻起，这些事件便已经不分先后地同步发生了。而最为让王斩无奈的是，自己现在只是个瞎子，要去分别办完这些跟自己相关的事，难度该有多大？
看着下意识抚摸自己双眼的王斩，凌古有些迟疑地支吾说道：“其实惊雷令的咒残诅咒……也是有办法化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