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7章 东海帝最后的癫狂 洛天依 朕会在黄泉等着你
东海皇宫
东海帝殷缘栎也不是一直都昏迷着，还是有清醒的时候。
殷缘栎明显比之前已经苍老了太多，太多。
夜班时分，他又悠悠转醒了。
一直随侍在一旁的皇贵妃蒙婉仪一看到殷缘栎醒来，当即就泪眼婆娑了。
这些日子的变故已经让皇贵妃惊骇连连。
蒙婉仪一个妇道人家都能够看出如今东海的局势混乱不堪，如果殷缘栎在这个时候撒手归去的话，那么等待自己的到底是什么，皇贵妃都不敢继续往下深想了。
“陛下，您可算醒了。”
蒙婉仪帮助殷缘栎半靠床头。
殷缘栎觉得自己四肢无力，他又再度重重地咳嗽起来，觉得自己整个肺都快要咳出来了。
蒙婉仪赶忙拿出绣帕，给殷缘栎擦拭嘴角。
很快，皇贵妃脸色就变了。
拿着手帕的手也跟着抖得不像样子。
东海帝低头看了一眼，原来手帕上已经染上了血。
殷缘栎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而后不以为然地笑了。
“油尽灯枯的迹象罢了，爱妃何必如此惊讶，这本就是预料之中的事情，你难道不知晓吗？”
东海帝轻描淡写地说着，仿佛他说的事情跟自己没有半点关系，不过就是别人的身体罢了。
殷缘栎这话一出，蒙婉仪身体越发抖得不像样子了。
皇贵妃直接跪倒在殷缘栎的龙榻前，脸上已经毫无血色了、
“陛下，臣妾真的不知道为何会如此？陛下的药物都是帝尊的人亲自监管的，按理说不应该出任何的纰漏才对。”
“尊主之前也有来亲自看过陛下两次，不过那会儿，陛下您未曾醒来，尊主跟臣妾说，陛下晚上一定会醒过来的，还让臣妾不用担心。”
“陛下，臣妾句句属实，倘若有一句假话，甘愿遭受天打雷劈。陛下，您是臣妾的天，如果陛下真的出事，臣妾恐怕……”
皇贵妃蒙婉仪没有再继续往下说。
东海帝殷缘栎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鹰隼微眯，眸光幽幽地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蒙婉仪。
没有殷缘栎的话，皇贵妃也不敢起身，额头上已经冒出了一层又一层的汗水。
虽然如今的形势对于东海帝来说，极度不好，但作为上位者，殷缘栎的威压还是很强大的，气场更是凛冽。
内殿里面的空气似乎都紧张了，气氛越发凝重，巨大的压力让蒙婉仪越发难以负荷了。
就在皇贵妃准备开口再跟殷缘栎说些什么的时候，耳畔总算是传来了东海帝殷缘栎的低沉嗓音。
“爱妃，平身。”
闻言，蒙婉仪颤颤悠悠从地上爬了起来，低眉垂眼地站在殷缘栎面前，等着殷缘栎开口。
殷缘栎最初什么都没说，只是闭目养神，看起来似乎是在假寐。
皇贵妃更加不敢出声打扰殷缘栎。
半晌的沉默过后，正当蒙婉仪心思有些飘远的时候，耳边已经传来了殷缘栎的话语。
“洛天依倒是沉得住气，就这么吊着朕的命，但又没有真心想要救朕，他不过是不希望看我在他的计划成功执行之死罢了。如果洛天依真的想要救朕，朕岂会一直好不了。”
“这个老狐狸，他居然都连朕的死期都在算计，洛天依，很好，很好。”
说起帝尊尊主洛天依时，殷缘栎也恨得牙痒痒。
此刻，其实若是按照殷缘栎的身体状况来说，他根本就不应该如此动怒。
殷缘栎在大动肝火，虽然皇贵妃蒙婉仪很想要劝说殷缘栎，但她却不敢在这个时候多嘴，唯恐又让殷缘栎越发不高兴。
不过，很快，殷缘栎就再度猛烈咳嗽起来，一旁的蒙婉仪担忧不已。
她赶忙上前，替殷缘栎拍背顺气，不过却被东海帝给拂开了。
“滚。”
东海帝震怒不已。
蒙婉仪只能再度跪在殷缘栎床榻前，瑟瑟发抖，陌陌垂落。
皇贵妃知道，如果殷缘栎真的驾崩了，她这个宠妃恐怕也只能给殷缘栎殉葬了。
一想到，自己要被赐白绫，蒙婉仪就脸色煞白，煞白的。
“你怕什么？就那么怕死吗？你以前不说过，愿意一直陪着朕吗？难道那些话不过就是随意哄骗朕的。嗯？”
看到蒙婉仪那哭哭啼啼的样子，东海帝越发心里烦躁了。
蒙婉仪什么都不敢说，也越发不敢哭了，她只是静静地跪在殷缘栎身边。
殷缘栎平日里的脾气其实不算差，他也从来都没有对皇贵妃说过一句重话，可如今因为这个皇位，他跟蒙婉仪离了心。
虽然东海帝知道，给自己下药的不是蒙婉仪，但蒙婉仪一定也知道那些喂给自己喝的药有问题，可她却什么都没有做，什么都不曾说，这就是殷缘栎接受不了的。
虽然他也知道，皇族之人没有什么真感情，也没有什么谁离不开谁，更没有什么永远的臣子，可自己对蒙婉仪并补差，但蒙婉仪在大难临头的时候，却只担心她自己的命，丝毫没有在乎他的意思，更没有为他做任何的事，这让殷缘栎越发觉得身边人的不可信。
想到这些，骄傲不可一世的皇低声笑了起来，他眸光格外阴鸷，笑容也越发凄凉。
“没想到，我殷缘栎居然也会落到今日的地步，我苦心经营了大半辈子，步步为营，最后却是便宜给了洛天依那个老匹夫，早年父皇就提醒过我，让我不要过度仰仗帝尊，他说迟早有一天，我们殷氏会整个落入帝尊的手里，那时候我不相信，我以为我先暂时利用洛天依的帝尊，巩固自己的势力，日后再慢慢地削弱他们就好了，”
“可看来父皇的话的确很有先见之明，帝尊哪里是那么容易被我们给边缘化的，我做了这么多事，居然还是败了，我不服，我不服啊。”
“洛天依，你这个贼子，你居然又用当年的那一套来分化我们皇室，你不得好死。”
气到极致，东海皇殷缘栎开始破口大骂起殷缘栎来。
殷缘栎这话一出，一旁的蒙婉仪脸色一变再变。
皇贵妃很想要提醒东海帝，皇宫里里外外都有帝尊的眼线，这个时候痛骂洛天依不过是过个嘴瘾罢了，反倒更加容易落人口实。
可蒙婉仪又不敢出声，唯恐殷缘栎会再跟她算账。
殷缘栎气息不稳，很快，他又开始猛烈咳嗽起来，而后又吐了两口鲜血，脸色也煞白得就像是已经一脚迈入鬼门关人。
虽然蒙婉仪心里捉急，但她又不敢贸然上前。
就在皇贵妃有些惴惴不安时，耳边已经传来了一道清浅的脚步声。
蒙婉仪转身朝着声音的来源看去，看到来人时，蒙婉仪脸色一变再变，她赶忙出声提醒了殷缘栎一句，“陛下，尊主到了。”
来人不是洛天依，还会有谁。
只不过皇贵妃蒙婉仪完全没想到这会儿洛天依会再度前来宫里。
毕竟今日晌午的时候，他已经来过一次了，按照往日的惯例，洛天依不会跑两次。
可今天洛天依却还是来了。
而且还是在殷缘栎对他各种破口大骂的时候，蒙婉仪哪里会不担心呢？
听说洛天依的名字，东海帝大口喘着粗气，他眸光怨毒地看向不远处那个清风霁月的男子。
洛天依轻扯薄唇，道，“陛下醒来了，可为什么如此动怒呢？这样一来，你的病情只会越发反复，对你来说并没有什么好处，陛下可知道，你用的这个药多么贵重，他可以保住你的命，你非要将自己折腾死不可吗？”
洛天依施施然地走到殷缘栎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对自己怒目而视的男子。
“洛天依，你还敢来？”
看到洛天依这风轻云淡的样子，殷缘栎越发气急攻心了。
闻言，洛天依只是悲悯地看了一眼殷缘栎，语调低沉道，“你还是这般沉不住气，其实我待你也不错了，你如果自己私底下不做那么多小动作，哪里会演变成今日的局面，这一切不过就是你咎由自取罢了。”
说到这里，洛天依轻叹了一声，眸光幽幽地看着床榻上那个生命已经走到尽头的皇帝，表情复杂道，“如果你们殷家没有如此贪心不足的话，如果你没有私下跟洛天泽联络，又挑起那么多纷争的话，今日你我也不会走到这样的地步。”
“我已经给过了很多机会，也一再暗示你不要再做出任何挑衅我的动作，可你就是不愿意将我的话放在心上，机会不是一直都有的，殷缘栎。”
“这个皇位也不是只能让你一个人坐，想要成为九五之尊的人何其多，你们皇室就不少人眼巴巴地想要看你死，你那个好儿子殷簌离更是不惜派了人来想要取你性命，你觉得你真的很成功吗？”
“死到临头，却已经是众叛亲离，你却一直认为是我们帝尊挡了你的路，真的是我们帝尊一手造成的吗？”
“东海如今已经是整个擎天大陆最为强大的国家，你还有什么贪心的？”
帝尊尊主这番话一出，越发刺激了东海皇帝殷缘栎，他的气息越发短促了。
一旁的皇贵妃蒙婉仪是在是看不下去了，噗通一声跪倒在洛天依面前，对着他磕头道，“尊主，求你了，求你救救陛下，不要再说了。”
殷缘栎一看到蒙婉仪如此，当即就勃然大怒道，“你起来，你求他干什么？朕不需要，不就是死吗？朕不惧，这一辈子朕不能赢了你，下辈子，朕也不会放过你的，洛天依。”
面对东海皇帝的叫骂，洛天依只是面露不屑地看着。
“你这辈子都没赢过，何谈下一辈子，无能的人越是失败，越是绝望，才越喜欢用下一辈子的誓言来给自己找台阶，下一世如此遥远，你以为你真的还能有机会吗？”
“殷缘栎你败了，你败得一败涂地，而起你不是败给了我，你不过是败给了你自己，是你自己的贪心招徕了今日的局面，是你自己让殷家内都不止，纷争不息，你可知道如今殷簌离已经跟四皇子殷世佳斗起来了，他们两人都觉得彼此是眼中钉，肉中刺，都恨不得置对方于死地。”
“如今不过是重新的循环罢了，天道有轮回，死亡本就是一场有去无回的梦，至于梦境的尽头到底有什么，无人知道，只不过没人能够避得开，躲得掉。”
“曾经你的宿命轮回，如今又再度在你的儿子们身上应验，你曾经欠前太子的，不过再度由你的儿子偿还罢了。你以前不说过吗？你从来都不相信报应，因为你是皇帝，你是东海的天，那么你可曾想过，天有一天也是会塌的，那个时候，又该如何？”
东海帝殷缘栎一听洛天依这话，表情一变再变，他眸光之中的愤怒已经消散了。
黑眸之中也再也没有任何的希望，他低低笑了起来。
“原来这就是报应，我不过也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无法主宰自己命运的蝼蚁罢了。”
“还真是可笑啊，我以为自己无所不能，我以为自己可以将你们帝尊踩在脚底，我以为我可以将这根始终刺入我心里的刺拔掉，我以为我可以将你除掉的，我以为……”
“哈哈哈，原来一切不过就是我的痴心妄想罢了，洛天依，你干脆杀了我吧，何必如此折磨我，我不想再去看这个疯狂的世界，我的罪恶也许这辈子都偿还不清了。”
说到这里，东海帝殷缘栎眸光阴冷地看着风光霁月的洛天依。
“但你以为你又能落得什么好下场呢？你总是说我们皇室贪心不足，那么你自己呢？你又比我们好到哪里去？洛天依，我会在黄泉的尽头等着你，痴迷于黄泉的人谁有能落得善终呢？你才是那个天下最为贪心的人，你的贪婪终究也会吞噬了你，因为更加强大的人已经出现了，他们会再度终结你的狂妄的。”
东海帝殷缘栎越发疯狂了。
他突然从床上起身，稳稳地踩在了地上，他眸光带着不正常的炽热，这让一旁的皇贵妃越发忧心忡忡了。
不过蒙婉仪却什么都不敢说。
“洛天依，我会在炼狱等着你的到来的，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