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十章 雪山（二）

守夜当然是正常轮班，但是管理员也不可能只靠楚长河，甚至对于陈煜还有基本的防备。没人知道管理员是不需要睡觉的，他只需要闭上眼睛，然后静静地坐在原地，这个晚上其实我安全没有什么需要担心的。

所以安语很早就睡着了，她的身体当中没有能量，长途跋涉虽然一直都是依靠在管理员的身上，但是并不代表她不会累。尤其是现在这种幼儿型的状态下，就算是人灵之体，晚上也必须得到足够的休息。

不过上似乎并不想让安语如愿，就在她不知道睡了多久的时候，安语就听到耳边传来了两声惊呼，然后就是陈煜的惨剑惨叫声显得十分的突兀，和远方的狼嚎相得益彰。

安语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打开了帐篷的拉链，然后就看到了眼前的景象。整个森林里面已经布满了一种淡蓝色的火光，如同传中的鬼火一般。陈煜大概是敲起夜，结果被吓了个正着，裤子都没提好，就冲进了楚长河的帐篷里面。

安语脸色古怪，这子不是之前和那个姑娘住一起的来着？难道突然就觉醒了什么奇奇怪怪的爱好不成？

显然事情并非是安语想想的那样，陈煜没过多久便将楚长河从帐篷里面拖了出来，旁边第一个值夜的保镖看着他就像是看傻逼一样。安语当然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不由得觉得美轮美奂。

林中大雪纷飞，篝火在北风和落雪当中摇曳燃烧着，树林里面就只有这么一点的光芒。但是突然间，整个黑黢黢的林地，点亮了蓝色的火光，一点、两点、三点……火光照亮了树干，照亮了堆着积雪的树杈和针叶，照亮了远方漆黑一片，本来只能是一片模糊的远方。

而这些蓝色的火焰，就和远方的模糊一起，变得越来越遥远，一直向前蔓延着，在这样的模糊当中绽放着迷离的颜色。近处的火焰在风雪当中格外清晰，而远方的火焰，则是连成一片漂浮在树林间的梦幻海洋。

“这是什么？”安语忍不住有点痴迷，觉得陈煜简直大煞风景。她当然能够感觉得到这些火光当中不可能存在任何对人产生威胁的东西，只不过这样神奇的画面出现在眼前，实在是让她心向往之。

忍不住偷偷从怀里掏出了好久不用的终端，安语连着拍了两张照片，正想要录一段视频，就被管理员按住了手，重新塞进了怀里。感受着那只大手的触感，安语胸口微微被冰了一下，忍不住脸蛋有些微红。

这个时候，陈煜也被楚长河按住了，嘴里也已经停下了大喊大叫，跟他一个帐篷的那个女孩从帐篷里面探出头来，也是震惊当场。保镖看着楚长河询问的眼神，便道：“这是雪灵。”

“雪灵？”安语不由得想到了之前的山精和管理员过的树精，不由得声问道：“也是异族吗？这么多？”

管理员却摇头，解释道：“雪灵是只有大雪封山的时候才会出现的东西，是雪的法则具现化的表现，一般人一辈子都可能见不到。因为雪灵的产生条件十分苛刻，需要大雪连，需要深山，需要少有生灵，不巧这片树林都满足了。”

接连四十的大雪，狼群过境导致的生灵奔逃，若是别处，还真的是很难满足这样的条件。安语忍不住伸手去摘了一朵蓝色的火焰，发现这种火焰其实一点温度都没有，不冷也不热。

而且他们看到的蓝色，其实只是里面的颜色，在这些火焰的边缘，之前看不清楚的是一种黑色的轮廓描边。但是并不单纯是描边，是一种黑色的东西将蓝色的火焰包裹起来，在外面形成了一层保护层。

奇怪的就在于，这种黑色的保护层虽然将火焰彻底地包裹了起来，可是人眼看过去，却只能看到一种类似二维的描边，正对着人眼的黑色部分在蓝色的火焰光芒下变得让人无法察觉，而无论你怎么转换角度都会发现每一边看到都的都是这样，只有将火焰拿在手里，才能够察觉到其中的秘密。

安语好奇地将雪灵拿在手里甚至伸手将它捏成了各种各样的形状，其实这是一种拿接近于半虚幻的东西，饶力量并不能对它的形状进行改变。不过外面的那层黑色，似乎在保护里面的蓝色火焰，可以规避一些外界的触碰。

所以，只需要将手凑到雪灵的旁边，就可以让它自己改变状态，安语玩得不亦乐乎，管理员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雪灵是不能玩的，快点放它走吧，很容易出现意外的。”

陈煜听到之后顿时有些惊恐：“会出现什么意外？你赶快放手！”

安语皱了皱眉头，随手就将手里的雪灵朝着陈煜的方向扔了过去，雪灵体态轻盈，也不受风的吹动和空气阻力，扔出去之后速度居然十分的快，陈煜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就看到一团蓝色的火焰朝着自己的胸口飞速而来。

“哇草！”他顿时吓得炸毛了，连忙往后退了两步，结果却被身后的帐篷线给绊倒了，整个人栽进积雪里面。

安语他们扎帐篷的这块地方，当然是临时清理出来的地面，周围的积雪高度到了他们胸口的位置，陈煜往后一倒，正好半个身子都钻进了雪地里面，蓬松的积雪毫不保留地接受了他。

蓝色的雪灵从他的上方飞过，没过多久便消失在黑暗的树林当中，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安语看着陈煜的样子就很开心，忍不住笑起来。楚长河和保镖也是有些无语，这人怎么这么废物？

陈煜从积雪里面爬出来，就听到了安语的笑声，也是忍不住脸红，他奋力地将头上和脖领里面灌进去的雪倒出来，感受着自己的狼狈不堪，不由得恼羞成怒起来，瞪圆了眼睛看向安语：“你！”

楚长河伸手将他拽住了：“既然没出什么意外，就回去睡觉，擦擦头上的雪省的感冒了，好好休息，明还得赶路呢！”

陈煜听出了楚长河语气里面的责怪和催促，心里虽然十分的不舒服，但是也没有继续发脾气，只是哼了一声，转身走向了帐篷。女孩早就准备了毛巾，躲在帐篷里招呼陈煜进去，然后飞快地拉上了拉链。虽然他们都已经看出来雪灵不会主动攻击人，可是还是有些心有余悸。

对着管理员点零头，楚长河也再次看了一眼身边百年难得一见的美景，可惜现在他的心里想的都是宝藏、机缘和家族的事情，很难生出欣赏的心思。没过多久，他也重新回到帐篷里面，没了声息。

安语缩回头去，问道：“雪灵到底是什么？是法则的实体吗？可是我怎么没感觉到里面蕴含着什么法则？”

管理员道：“雪灵是法则具现，但是却并非是法则本身，就像是一种法则和法则相互摩擦产生的电火花。雪灵的出现是法则布满了整个空间的产物，但是同种法则很多时候也不是喜欢共存的，所以会存在间隙，会产生摩擦。”

“所以雪灵的周围包裹着的黑色描边，其实并非是实际的黑色存在，而是一种类似裂缝的东西？”安语问道。

“是的，只不过法则层面的摩擦并非人类能够体会得到，所以这种黑色的裂缝对人类并不会产生什么影响，因为人类的身体里面并没有相应的法则。人们只能看到一层黑色的描边，以及蓝色的火焰。”

管理员的话让安语陷入了沉思，并非因为雪的法则层面问题，而是因为其他法则的原因。如果按照管理员所的，雪之法则布满了整个空间，才导致了摩擦和雪灵的产生，那么其他的法则呢？是不是也需要一定的空间才能够存在？

可是就在这样被雪之法则布满的空间里面，安语依然能够感受到其他法则的存在，因果法则、木系法则、水系法则、温度法则，这些法则或者和雪之法则存在交集，或者没有，但是他们确实是存在的。

那么，这些法则的存在，到底是和雪之法则相同的层面，还是不同的层面？所谓法则存在于某些一定的空间，是否是没一种法则都存在一个自己独立的层面？还是这些相对法则来的“空间”，其实是以某一种方式叠加的？

安语以前一直觉得，法则这种东西，就是存在于他们熟悉的这片空间当中，和他们生活在世上没有任何的不同。可是现在雪灵的出现，打破了安语的这种想法，实话她还真从来都没有想过，身边的法则到底是存在于同一个层面，还是来自于各种不同的空间层次。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大道三千，世界上岂不是存在各种各样的法则层面？没一种法则都生活在不同的层面，而更高级的法则因为包含了更多的低级法则，所以他们所在的层面也包含着各种不同的低级层面。

安语顿时想到了一种层层叠叠兼容并包的形状模型，进而引申到了法则本身的固有属性，那就是它们其实是只受到道调控的，并且这片地间的法则，都有一个同样的源头，那就是道空间。

那么法则所在世界，倒是什么样的概念？和他们这样的世界同样吗？

安语又想到，他们所在的空间之所以形成空间，是因为空间法则的包容，之所以存在时间，是因为时间法则的延续，可是在法则的层面，空间法则和时间法则都是独立的，那么他们所在的层面也就没有时间和空间的概念。

那是什么地方？

超过四维空间之外的存在？安语突然觉得自己打开了真实世界的大门。

看着安语陷入沉思，管理员只是微微一笑，没有继续什么。只要涉及到法则的修行者，总有一要面对这样的思考。若是连法则是什么都搞不清楚，那么在法则之路上的行程注定不会太长。

现在安语接触这些其实已经很早了，虽然她的战斗力已经达到了真境，可是那是法则的特殊性和以神入道的优势。如果是放在上古和缘故，武修和身修甚至巫师都有不少的办法控制安语的三元力，将她的实力限制在真境之下。

其他修行者接触这样的问题思考，应该是在晋升进入真境，开始利用法则加持神魂之后。加持神魂的同时，法则会到来一些与众不同的感悟，这不是法则之前没有携带的属性，而是开始进军掌控层次的时候，神魂才能够捕捉到的东西。

所以，按理安语只有进入地灵境界之后才会接触到这种层次的问题，当然不是因为安语也要用法则加持神魂，以神入道的神魂是根本，并不需要法则加持，而是一种更加霸道的吸纳，何况吸纳的还是大道法则。

大道宇宙是浩瀚的，大道法则确实也存在和道法则同样的存在形式，可是由于无尽虚空、单调的大片虚无和各种复杂的存在，大道法则当中并不会带有太多这样的属性，以神入道对于法则存在的领悟来自于另一个层面。

管理员曾经告诉过安语，只要突破地灵境界，她就能够得到一个属于自己的空间，专属于她的空间。这是境界的馈赠，来自于大道，是大道承认安语的标志，能够在大道空间当中开辟出一块能够从物质世界操控的空间。

就像是道在行境界和祭祖巅峰赐予武修和身修磁力法则让他们获得飞行能力一样，这是一种来自道的承认。地灵境界的神修，能够得到使用空间法则的力量，可以地灵境界才是神修真正的分水岭。

单纯的神修，在地灵境界之前虽然手段也很多，可是因果法则终究不是杀伤力强悍的法则，如果不兼修武道，在打架的时候其实很难占据上风，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得到三元力，何况是灵域浓厚的三元力法则。

而一旦进入地灵境界，神修就可以一跃成为空间法则的使用者，掌控地间最至尊的法则之一，达到一种能够与其他修行者硬刚的实力层次。

在掌控了空间法则之后，肯定会发现一些法则的端倪。就像安语所思考了，既然人类生存的空间是空间法则撑起来的，那么在没有法则空间的其他法则存在的层面，它们到底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形态和方式存在？

安语能够因为雪灵提前接触到这样深层次的问题，可以是运气十分好了，甚至如果在这样的领悟上有所得，她的叁回境界会更加轻松许多。当然，这也是管理员所发愁的。

伸手拍了拍安语的脑袋，管理员道：“赶紧睡觉吧，这个问题不是只靠时间堆就能想明白的，而且就算是你想明白了又能怎么样？你还涉及不到这个层次的操控，对你使用因果法则一点帮助都没有，还是干好你现在的事情吧！”

他担心但就是安语境界再次突飞猛进，到时候都地灵了，因果法则还用不好，那才是真的完蛋，整个修行路都走远了。

安语闻言也是明了，点点头放弃了继续思考这个问题，决定今后将这个问题当做是闲暇时候的游戏来做。想到这里，安语念头通达，重新躺了下来，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早上起来，雪灵已经消失不见。它们就仿佛精灵，悄无声息地出现，又悄无声息地消失。让安语奇怪的是，跟在楚长河身边的那个保镖，居然知道雪灵是什么东西，可他并非是修行者。

管理员倒是没有惊讶：“很多东西都是有记载的，雪灵既然可以出现，必然也被人看到过。他就算知道雪灵的存在，也不一定就知道雪灵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大概是在军中听到过某些传。”

一行人继续上路，这下楚长河他们学聪明了，三个男人在前面轮流开路，前进的速度也提高了不少。他们当然不会腆着脸去蹭管理员开开出来的路，要是有这个脸，他们肯定昨就这么做了。

就算是如此，一直到中午的时候，楚长河和陈煜还是累得不校不是这种方法不管用，而是他们昨已经花费了不少的力气，第二的状态肯定没有第一更好，不过好在，接下来的路是下坡。

出场恶化他们似乎也是早有准备，在看到这条蜿蜒向下的山谷之后，都是松了一口气，他们的背包里装着折叠的滑雪板，管理员则是就近找了一棵树，直接三下两下斩断，现场做了一块中规中矩的单板，足够放得下他和安语。

这样熟练的手法和砍树的速度，实在是让楚长河他们震撼了一下，而且管理员好像一点都不费力气，到现在他们都看到过管理员出汗。这个时候，陈煜也开始知道了，他们找的这个向导，根本就不是什么普通的山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