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秘境

静,死一般寂静。

小萝卜头们不敢出声,本能的害怕着,缩在富鬼身后,拉着吴生的衣服。

吴生年纪大些,但也是不满十五岁的半大小子,他咽口唾沫,问富鬼:“富老大,这里太诡异了,下一步,我们怎么办?”

富鬼没有回答,他看向沈弦,诚恳的问道:“沈大仙,说说呗,这里啥情况!”

沈大仙N大被这个称谓呛到了,又咳又笑了好一会,晃晃手说:“你们说,你们说,我笑一会,很快就好。”

阿达眉目慈爱,在原地走了两步:“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一方一净土,一念一清净。沈小哥,若我想的不错,这里应该无垢清净地,花非花,树非树,花亦花,树亦树。”

“啥意思”,吴生两眼冒圈圈。阮碗也没听懂,她瞅向沈弦求解答。

“笨”,富鬼拍吴生脑袋,解释说:“唯心论认为这里的花和树是存在的,唯物论说这里花和树都是假的。懂吗?”正准备向阮碗解释的沈弦,不露痕迹的看了眼富鬼。

“不懂”,吴生委屈。

“简单说,只要在这秘境,没吃没喝只能等死。”富鬼一语戳破真相。

小萝卜头抱着大骨头,问:“大骨头是真的吗?可以吃吗?”

大骨头是摆放在院子里,随着阮碗他们一起被吸进来的。

“真的”,阿达笑着说:“大骨头,是我们唯一的食物了。”

小萝卜头欢快的扑向大骨头,满地寻找,任何时候,囤积食物都是最关键的。

何大担忧的问:“阿达师傅,小不点四处跑,会不会有危险。”

“这要问沈小哥了,无垢清净地的情况,想必沈小哥最为清楚”。阿达微笑着,看向沈弦。

“既然无一物,怎会有危险”,沈弦答:“只不过,这里没有水没有吃食,你我血肉之躯,能活多久,就不好说了。”

富鬼皱脸:“有离开的法子吗?”

“有”,沈弦道:“找到出去的钥匙,正如我们进来的时候,使用的开门钥匙。”

“那个诡异的木头盒子是钥匙”,富鬼惊讶的问:“那出门钥匙长什么样,莫非也是木盒子。”

“你们所见到的虚妄中唯一的真实”,沈弦笑着说。

“啥意思,富老大”,何大问,讨厌说话藏一半的,听不懂啥意思啊。

富鬼将何大凑近的脸推一片,说:“漫山遍野数不清的花草树木山石中,其他的都是假的,蒙蔽你眼睛用的。只有一个东西是真实的,找出来我们就能离开这里了。”

何大傻眼。

阿达笑着站起来:“不如我们分头行动。”

沈弦牵着阮碗的手,微笑:“好。阮碗,随我来,这个方向风景最好,能看遍四级风景,春花烂漫,夏日绿荫,秋日绚丽,冬日寂美。”

何大跳脚:“富老大,你不拦着,那个沈弦太过分了,竟然拐跑大姐大。”

富鬼拍拍手:“走吧,我一个人一组。何大,你和阿达师傅一组。吴生,你照顾好小不点们。”

吴生敬礼:“富老大,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富鬼拍拍吴生脑袋,笑着走了。

无边的虚妄中寻找唯一的真实,谈何容易。沈弦没有说的是,这里的景致并不是固定的,既然是虚妄,景随心变,虽然只有花草树木,却有千万种变化。回首,走过的林间小径,变成了花的海洋。

“无垢清净地,花朵似人心”,沈弦弯腰摘下一朵花,放到阮碗的手心:“原来你喜欢昙花,昙花一现,刹那芳华,可惜时光短暂,留不住终将会逝去。”

阮碗低头,掌心里的昙花绽放的灿烂,她放佛回到了和张形希半夜看花的时候。景随心动,周围的景色暗了下来,只有昙花在静静的开花,一朵一朵,如月华一般。

眼前的人,像极了张形希,可是阮碗知道,他又不是他。是不是也如这秘境,真实虚幻,鼻子凑近掌心的昙花,阮碗似乎闻到了花香,清香扑鼻。

阮碗闭上眼睛,放任自己沉醉在花香中,自从变成了骷髅,阮碗已经很久没有闻到,大自然的气息了。因为骷髅啊,是没有嗅觉的。

沈弦默默的看着阮碗,他的眼神极为晦涩,喜悦、冷漠、哀伤、庆幸、还有眷念,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沈弦分不清,哪一种情绪是他的,哪一种是张形希的。

没想到,他竟会被影响至此,沈弦看向远处,层层叠叠的昙花化成虚无,红色的花瓣雨点般洒落,落在地上,化成了血。沈弦闭上眼,他对自己看到的景象,极为厌恶。无垢清净地,区区弹丸之地,竟然能扰乱他的心神。

还有眼前的骷髅阮碗,令他情绪波动,为她的开心而开心,因她的忧伤而心疼,陌生的情绪让他心绪起伏,这样的情感,实在是有些麻烦啊。在破旧石屋见到阮碗,他被激烈的喜爱之情所掌控,不由得想接近她,与她说说话,可是,慢慢的,冰冷的理智回来了。他想啊,一个对他影响力巨大的骷髅,他应该怎么办,才好呢?

沈弦眯起眼睛,张形希,不如我成全你一次,让你在这厌恶的无垢清净地,和你的心上人长长久久的在一起。晨起看日出,傍晚看日落,在山野间嬉戏,于百花丛中相守。

很美好,对,美好极了。沈弦挥动衣袖,在阮碗面前留下虚假的影像,自己潜进了秘境深处,拿起唯一真实的物件,离开秘境,然后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沈弦相信,秘境的钥匙,只能是他的。

阮碗睁开眼,眼前是沈弦温柔的笑容,眼睛如同雨后的晴空,满满的都是阮碗的影像。她很难受,骷髅辨骨,眼前的人虽然和沈弦同样的相貌,但是骨骼与张形希一样。如果她猜测的没错,张形希已经不在了,她眼前的是沈弦留给她的残念。

什么是真,什么是假,阮碗不想分辨,她抱住眼前的张形希,张嘴无声的说:“大师兄,我想你了。”

被阮碗抱住的沈弦,轻轻的回了一个拥抱,贴着阮碗的耳朵低语:“保重!”随即,化成了青烟,如花瓣般飞散,一滴水落在了阮碗的手心,化成了泪滴状的玉石。

沈弦脚步顿住,衣摆翻飞,低喃一声:“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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