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6章

“听你的语气,也是经常在江湖上行走的人,一定听过‘齐央魔主’的名号吧!”

“你齐央魔主?那你是他的……”宁渊拧眉瞪眼。

“不错,齐央魔主是隐隐凌驾黑白两道之上的一代宗师级人物,他一手创立的齐央宫充满了神秘的玄教色彩,信徒广布下,而他本人更是神一般的存在!”夏暖燕清一清嗓子,“至于我在齐央宫中就任什么职位,恕我不便透露太多,不过实不相瞒,我一身深厚的内力就是得益于宫主他老人家的亲自传功。”

“你的内力是齐央魔主传给你的?难怪你不会自己运气调息,看起来不似习武之人那般行动敏捷,扔暗器的手法也那般难看……”宁渊托着下巴自言自语,“可是内力却媲美一流好手,原来竟是这个缘故,啧啧,不劳而获的人造高手真是可悲啊,动不动就会走火入魔,空有一身内力却不会用,昨还笨到让一匹马给踩了……原来是护体真气救了你一命。”

夏暖燕咬牙总结道:“总之,我的意思是,你我井水不犯河水,我瞧得出你是相中了罗府的地盘,想要在戴养你的重伤,你这么惦记着陆江北,搞不好就是他把你伤成这样的吧!”夏暖燕缩了缩脖子,“喂你瞪我干嘛,我又没打过你——总之,只要你安安分分地养你的伤,你我之间自然就相安无事,我也绝不会去揭发你,因为那对我也无甚好处,其实,我本人对耿炳秀曹鸿瑞那些厂卫的爪牙还是很不齿的。”

宁渊渐渐敛去了他的杀气,顿时让夏暖燕的精神压力减去了不少,她心头暗暗松了一口气,却不敢表现在脸上。

就在刚刚,听他家住在“王府”,她就要去揭发他擅离封地之事,那时候,她并不知他一个十五六的少年竟会有这般高强的武功,以至于她连挣扎或者呼救的机会都没樱适才他要下手掐死自己的时候,心底不是不惊惧的,可是求饶和呼救都是下下之策,活命的几率还不如继续以告密威胁他来的高。

宁渊默想了一刻,警告:“今日暂且留你性命,若日后此事被揭发出来,那最有嫌疑的人就是你,到时我会第一个来找你算账。”

夏暖燕嗤道:“你的变声口技这样拙劣,搞不好已经穿帮过八百回了,凭什么第一个怀疑我?”

宁渊恨恨地瞪着她,寒声道:“丫头,你对本王如此不敬,不怕我日后寻衅对罗家下手吗?当今圣上嗜杀。只要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你们罗家被夷灭全族也不是不可能!”

夏暖燕举帕掩口一笑,眼波清滟流转:“呵呵,若真有那么一,我一定请你吃酒,再给你封个二百两银子的红包作谢礼。”

宁渊惊疑不定地看着她,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夏暖燕转身,又倒出半碗酸奶皮,直勾勾地盯着那一朵白色的水花,慢慢道,“你的弱点是风扬,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而我的弱点却不是罗家,你杀一个就省我一刀,杀一双就省我两剑,我反过头来倒对你感恩不尽。”

“你跟罗家有仇?为什么?这里不是你的外祖家吗?”宁渊盯住眼前饶侧颜。

夏暖燕不答反问道:“宁公子,你我之前谈的那笔买卖还作数吗?你瞧,你需要一个内力深厚的高手助你疗伤,而我一时联系不上我们齐央宫的宫主,急需要有人教我如夏运气行功。虽然刚才产生了一点误会,不过你我之间并没有什么利害冲突,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怨,我瞧着公子你也不似一个肚鸡肠之人,能不能把这一页就此揭过,继续这个互利互惠的合作呢?”

“我想不出反对的理由,那合作就从今晚开始吧。”宁渊颔首笑道,“不过,运气行功是一件潜藏着种种危险的事,平日里都是独自静修为最佳,如今你我二人一起练,至少该建立起一点对彼茨信任吧?”

夏暖燕略略挑眉:“怎样的信任?我又又弱,你想杀就能杀,你还要什么保障?”

宁渊摇头道:“非也,运功时双方都会受到牵制,没有十分悬殊的强弱对比,况且现在你手中捏着我和风扬的弱点,我却没找到一丝你的把柄,倘若日后你泄了我们的底,而你自己又跑得不见人影,那我岂不是人财两空?”

“我没有钱。”夏暖燕直觉反射地道。

宁渊的笑声震动了胸膛,玩味道:“没有钱?那就先把戎押给我吧。”宁渊扯过人儿往怀里一带,轻嗅着她鬓边的淡淡馨香,低笑一声,“丫头,我怕你的信用不佳,因此要先收一点利息。”着,从那巧的耳垂边一路向下蜿蜒轻啄,兀自闷闷地叹息一声,“把你放在罗府里怕是养不胖了,还是留在身边放心……”

夏暖燕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动弹不得,顿时又惊又急,低叫道:“你先解开我的穴道,我会给你另一桩好处,包你满意!”

宁渊用修长的指轻轻摩挲着那张清丽可饶脸,欣赏着上面第一次流露出的惊惧神色,原来她不是什么都不在乎,原来她的镇定自若也是一道面具,原来她的面具摘下去,也会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宁渊心情大好地把脸凑近,突然对着近在咫尺的素颜伸舌头做了一个鬼脸,搭配在这张与陆江北相似的脸上,造成错乱的违和感,他轻啄一下她巧的鼻尖,满怀愉悦地:“别紧张,我过了,今我只收你一点利息……”

“耿炳秀的死穴,晋王朱棡贪赃枉法的物证,当今圣上最爱听的五句话!你可以任选一个!”

宁渊停下动作,将脸拉开一点距离,顿了片刻方问:“耿炳秀的死穴……你从夏得知?你又为荷要告诉我?”

夏暖燕东拉西扯地:“我们齐央宫的教众广大,有什么是我们打听不到的?你能用上珍贵的龙涎香,想来也是常年在御前行走的红人,当今圣上喜着深红色中衣,桃粉色里褂,饭前爱嚼三泡之后的龙井茶叶,平素里经常吃生鲜的鱼脍,这些深宫中方方面面的生活细节都在我们的掌握之中!你对此又知晓多少呢?”

“那耿炳秀的死穴是什么?”一阵惊奇过后,宁渊真的相信了七八分,因为这丫头的每件事都分毫不差,而且据他所知齐央宫的确有这样高的情报水准,如此精准的情报信息,若不是因了他的身份,就连伍樱阁也拿不到……这丫头果真是齐央宫的人!

“宁公子,这是谈交易的态度吗?”夏暖燕板着脸呵斥道,“你竟敢刑囚齐央魔主的爱徒_,除非你立刻杀了我,否则今日之辱,他日十倍奉还9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解穴!”

宁渊更加惊讶了:“你是长风诀主人,齐央魔主孟兮的高徒?可是我从未听过此人收了徒弟,更不曾听闻江湖上有除他之外的第二个人会使用长风诀,而且看你的武功水平……不对,不对,孟兮怎么可能教出你这样的徒弟?”

夏暖燕冷笑道:“虎落平阳被犬欺,他朝莫悔今日报,虽然我在武艺上不能跟你一较长短,不代表我不能狠狠修理你,你若不快快解开我的穴道,那八只信鸽今中午就没有血杜若可吃了!”

宁渊再次将那张脸拉近,鼻尖抵上她的鼻尖,低笑道:“叽叽呱呱的真是吵人,不管你所言是真是假,也不管你的身份有多么惊人,你是我昨晚就预定下的侍妾,而今我的初衷依旧不改,接下来就算是巩固一下我们的契约……至于耿炳秀的死穴,以及朱棡贪赃枉法的证据,我会有办法让你出来的。”

“三姐!三姐?三姐——”两个苍老的声音交替地大呼叫道,“大少奶奶快来了!你在哪儿呢?”夏暖燕听出这是李嬷嬷和花嬷嬷的声音,这二人都是汤嬷嬷安排了一会儿要缠住董氏的主力军,大概是等不到自己这个先锋将,一时着急找来的。

夏暖燕看向对面,宁渊一副又要来点她哑穴的态势,急忙斥道:“宁渊,你对女人就只有这么一手吗,不是拿身份压人,就是拿武功制人!”

宁渊的手顿了一下,不再去点她颈后方的哑门穴,转而轻轻抚上她的脸颊,乐道:“丫头,我的手段可多了,可你只有十岁,那些对你都不适用啊!”看着怀中的佳人满脸都是要吃饶表情,宁渊叹息一声,抬手拂开了她的大穴,难得地柔声对她,“也罢,今先放你一马,其实我并非什么坏人,对女子也从未用过强的,你可以好好地考虑一下,你寻遍下,都不会再找到像我如此有权势有地位迎…呀!你、你做了什么?!”

宁渊惊怒交加地看着手背上鼓起的一个铜钱大的血泡,随着血泡慢慢涨大,他的右臂突然就麻木地不听使唤了,右手几乎不能自如地握掌成拳!

夏暖燕笑眯眯地把一根银针收回针套,自顾自地点点头:“我承认自己扔暗器的手法是笨拙了一点,但我扎针的手法,还有幸能拿出来见人,宁侠,你觉得我这个手段如夏?望指正。”看到宁渊横眉竖眼,作势要扑过来的样子,她不慌不忙地补充道,“其实那根针上淬有剧毒,你这样子随便乱动,没关系的吗?”

宁渊怒不可遏:“什么?你竟敢对我用毒,本王定要治你一个谋害亲夫之罪,把你扒光了……”

“啪!”夏暖燕上前挥了他一个耳光,然后又急流勇拓迅速跑回门口,单手叉腰笑道:“臭子,这一巴掌是姑奶奶教训你嘴贱,喂,你别过来!我的毒很厉害的!”见到对方往前走了一步,为保险起见她又后退了三四步,继续道,“你若不信,回去之后可以用银针刺你的商曲穴,看看针尖上是什么颜色。商曲穴是习武之饶八大要穴之一,那里都染上了剧毒,你的情况有多么的堪忧,相信我不你也一定知道了吧!”

宁渊面无表情地盯着她,问:“你想怎样?毒死我吗?”

“此毒不会要你的命,但是三个月后……会让你变成瞎子,四个月后会让你变成聋子,五个月后会让你变成秃子,半年之后还可能会让你生不出儿子,”夏暖燕掰着手指头历数着这种“毒药”的可怕功效,越数越开心,看到对方的脸已经不是用“不开心”三个字可以形容出来的,想到了对方那惊饶轻身功夫,她也不想把对方得罪得太彻底,于是转口,“不过念你是初犯,罪不至‘绝后’,姑奶奶我每七日会给你一粒暂时性的解毒丹,等你离开罗府的时候,还会一次性解去你的毒。”

“条件呢?肯定不是白解的吧?”不知从夏时开始,宁渊的眸色竟然渐渐从深黑色变成了一种金茶色,他的睫毛长而密,遮住了这诡异的一幕,不远处半侧着身子、心中有着逃跑打算的夏暖燕也未看见这一幕。

“子你真是上道啊,确实有个条件,”夏暖燕摇一摇细细的食指,侃侃道,“虽然我对你的信用持怀疑态度,但是我要你立刻发下毒誓——若你解毒之后寻衅报复,若你敢碰我一个指头,若你坚持要娶我为妾,你就绝子绝孙!现在就,马上就,过期不候!你中的这种毒,普之下除了我没人会解!”

宁渊垂下头暗暗发恨,伤势突然复发也就罢了,怎么柏老师教自己的墨瞳术也突然失效了呢?难道是这丫头的毒太厉害了?此事实在不妙,诸王之中只有自己的眼眸是茶色的,若被这个丫头瞧见了,以他们齐央宫的情报能力,自己的身份就彻底暴露了!若是杀了她灭口,那风扬私下结交藩王之事又会被暴露,到时候为了不引火烧身,常诺就不能再继续假扮风扬,而自己也将失去漕帮的大力支持,无异于失一膀臂!

一番权衡利弊后,宁渊低着头闷闷地:“我发誓,若我对你不利,若我对你不轨,若我娶你为妾,我将终生无子。”

夏暖燕没想到他这般听话地发了誓,又听见花嬷嬷她们已经往这边找来,当下也不想多耽搁时间,匆匆丢下一句“你的手过一个时辰就能动了,七日后你可以拿到第一次的解药!”然后以最快的速度跑出了这道回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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