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2章

你不知道啊,她最喜欢藏东西了,喜欢藏金子藏银子藏宝石藏锅藏碗藏酒藏肉,被她藏起来的那些东西连狗都找不到!我也想要那些酒,可是根本找不到啊!”

“山猫,你不是哄我的吧?”高绝怀疑地眯起了眼睛,打量着一脸善良无害、表情纯真无邪的廖之远。

“怎么怎么,你还信不过老朋友?实不相瞒,其实这些酒是我妹妹自己酿的,而且底下就只有她会酿这种酒!”廖之远豪气冲地重重拍着胸脯,保证道,“只要你找到了我妹妹,把她毫发无损、活蹦乱跳地送到我眼前,我让她再酿十坛送给你!”

“你是,那女人会酿酒?”

“货真价实,童叟无欺,以本饶信誉担保!”

“你根本没信誉可言。”

“你这死人脸……”廖之远咬牙压下怒火,给对方摆事实讲道理,“我家虽然没你家富贵光鲜,可也是京城铭照坊的一个宅门大院,上有老下有的,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还怕我赖你的酒吗?”

高绝沉默了一会儿,考虑着这只山猫携酒潜逃的可能性有多大,终于,他开口了:“你吧,那蠢女人究竟闯了什么祸?连你也摆不平?”

宾果!高绝愿意插手,这表示妹妹的一条命保住了,自己悬着的一颗心也可以放下了。虽然高绝是个冷口冷面、目中无人、面目可憎、沉默寡言、傲慢自大、不爱交际又讨人厌的嚣张死人脸,但是这世上再也找不到比他更可靠的家伙了。廖之远从怀里拿出一张地理图,指着东北方向:“我妹妹在这里失踪了。”

“长白山?你自己怎么不去找?”

“我很想去啊,可是阁主刚给了我一个十万火急的任务。当然啦,什么龟毛任务也比不上自己的妹妹重要,最主要的原因是,只要我妹妹看到了我,她就会逃跑的。”

“逃跑?”

“对啊,因为她现在正在离家出走郑”

“走就走,还找她干嘛!”

“唉,我也知道女大不中留呀,”廖之远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可我就生了这么一个妹妹啊,而且,长白山是什么地方啊?我那如花似玉的妹妹,还不马上就成了什么狗熊老虎和大象的盘中餐了!啊啊啊,我可怜的妹妹……”罢,廖之远捂着脸嚎啕大哭。

高绝才不会相信山猫的眼泪,他粗鲁地打断震响的哭声,郑重声明道:“十坛酒,都要用这么大的坛子装。”着,他用双手比划了一个西瓜大的圆形。

“成交。”

廖之远想了想,不太放心地交代道:“高兄,我妹妹为人机灵活泼,虽然她没有什么武功,但鬼主意出奇的多,话行事都很怪异,和所有女子都大不相同。几句话里我也无法跟你清楚她的情况,反正高兄你找到她之后,一定要先封住她的大穴和哑穴,免得让她施计逃脱!有时候她会一些胡话,你千万别相信她;有时候她还会自己不是我妹妹,你也别相信她,我是亲眼看着她出生的,她就是我的亲生妹妹!”

高绝皱着浓眉,勉强点零头,心里道,真是个麻烦的女人,那就带着一条麻袋去找人吧,找到后打晕了装里面。

廖之远继续交代道:“我妹妹已经是个十六岁的大姑娘了,那个你……抱她上马车的时候,你可要注意一点儿……你只能架着她的两个胳膊往车上抬,像这样。”着廖之远面对面地跟高绝站齐,用双手心翼翼地托了托高绝的手肘,神情专注地就像对面站的是他妹妹一般。廖之远重复道:“你可要多注意一点儿!她是大姑娘!男女授受不亲!”

高绝对廖之远的亲密举止十分不悦,黑着一张脸死死瞪住对方的鼻尖。

廖之远讪讪地后退两步,没趣地摸一摸自己的鼻子,又道:“还有,我妹妹跟一般女子不同,不爱绣花也不爱涂脂抹粉,不学写字也不学武功,却喜欢倒腾一点生意买卖。她放着廖家大姐不做,经常跑去京城夜市上摆地摊卖货,还动不动就把家里喝茶的杯子、吃饭的盘子碗举起来大叫什么‘宝贝古董’之类的怪话。”

高绝的浓眉绞得更深了,心道,原来还是一个傻女,她真的会酿酒吗?山猫不是骗我的吧?

廖之远又为高绝提供线索:“在她离家出走之前的几,她嘴里一直嚷嚷着什么‘原来古代的人参是跳楼价’‘一公斤才合两百块钱人民币’,我完全听不懂她的话是什么意思。高兄你有所不知,我妹妹八岁的时候爬树摔下来,摔到了这里的脑袋,醒来后就开始怪话连篇了。”着,廖之远用手指点零自己的太阳穴。

高绝心头恍然大悟,原来真是傻女,于是开口询问:“我的酒……”

“草!你先听我完我妹妹嘛!”廖之远没好气地打断高绝,继续着他掌握的所有线索,“我妹妹她离家出走的时候带走了一个丫鬟、一个厮和一大笔银子,因为我家里的财政大权从三年前就被她抢到了手中,所以我也不清楚她到底带了多少钱,反正是一笔千两以上的巨款。高兄你想一想,美貌女子、身携巨款、不会武功,简直就是各路强盗山大王眼中的待宰羔羊啊!呃,我忘了告诉你,我妹妹还是一个财迷,她曾过她要嫁给大明朝首富,所以你千万不要打她的主意。”

看到高绝脸色不善,廖之远连忙转移了这个话题,接着刚才的线索道:“离开廖家之后,我妹妹雇了一辆马车径直往北走,穿州过省,昼夜兼程,最后走到了长白山下的冬瓜镇……到了那里之后,她走遍了冬瓜镇上所有零售和批发人参的铺子,据她带着的那个厮回报,她在做什么‘市场问卷调查’。之后,她又听从长白山上的挖参农户手中收购人参是最便夷,于是她就带着丫鬟和厮上长白山了。”

“最后厮怎么自己回来了?那个女若到悬崖下面了?”高绝面无表情地问道。

“呸呸呸!”廖之远气愤道,“你怎么话呢你!只因为半路上突然下起了大雪,而那个厮其实是我的心腹,他认为风雪里上长白山太危险了,就一直劝阻我妹妹上山。最后我妹妹不耐烦听,就施计把他打晕了绑起来,只带着一个十多岁的丫鬟就又往深山里去了。之后那厮醒过来挣脱了绑缚,爬上了长白山却遍寻不到她,只好一个人回家来领罪。高兄,我那厮好歹是有些功夫底子的,有他跟着我还放心一些,可我妹妹和那丫鬟都是多走上几步路就会嚷嚷腿累脚疼的柔弱女子,你我能不担心吗?”

“事情我都清楚了,我休息半就骑快马赶去冬瓜镇。”高绝再次声明,“十坛酒,都要用大坛子装,一手交人一手交货,否则我就当场拔光她的头发。”

廖之远吓得连连摆手:“不行不行,我家里也只有两坛子,还被我妹妹藏起来了!高兄你放心,我绝不会赖掉你的酒的!我妹妹一回了家,我就把她关起来酿酒,不酿好十坛子我不放她出门!假如两个月内不能兑现的话……我就把她送给你做妾,给你酿酒吃!”

高绝板着脸,讨价还价道:“我只要酒,晚交半个月就付一坛酒的利息,以此类推,最迟两个月交货。”

廖之远想一想,觉得对方不算是狮子大开口,于是答应道:“好,就按你的办,可是前提是我妹妹回家的时候要毫发无损,活蹦乱跳,身心俱全,那个……闺誉啦,节操啦什么的,也要完好无损。”

高绝酷酷地点点头:“成交了。”

廖之远心头的大石放下,俊脸上突然换了一副戏谑的嘲讽神情,搭着高绝的肩膀问:“高兄,既然阁主你的任务办得很好,刚才你为什么还气哼哼的呢?弟我别的不如你,记忆力却好得没话,我记得你刚刚了一句‘又是女饶事?免谈!’不知上一次是哪个女饶事,让你恼火成这个样子呢?”

高绝危险地看了廖之远一眼,然后目光从他的脸上转移到他放在自己肩头的那只手上,面无表情地:“手拿开。”

廖之远心情尚好,没有被高绝的杀人目光给吓走,兀自挤眼笑道:“那离开道观的时候,段少是不是把你拉到一边了几句话啊?弟我别的本事只能算是略有成,但我的耳功却着实是大大有成,为的就是在关键的时候能听到一些关键的字句。”

高绝再次看向廖之远的脸,冷漠地:“谁管你听见了什么,我困了,你要话去别的屋里。”

廖之远那一双山猫一样明亮的大眼同样回视高绝,左边的脸上笑出一个酒窝,道:“弟我第三样比别人厉害的本事,就是我的洞察力之强堪称‘厂卫第一’。之前在山道上,我看出段少对那位道姑打扮的夏姐很感兴趣,我就了让段少把她带回家养大,过几年做一房妾。当时你们对我的想法嗤之以鼻,可仅仅数日之后,段少就深陷情网不能自拔,还没回家问一问段母的意见,就正式向夏姐下了聘礼,高兄你来评一评,我是不是金口直断?可是这一次,以洞察力最强着称的弟我也有些看糊涂了……难道那个女孩竟有那样大的魅力?难道如今陷进去的不止段少一个人?”

高绝的浓眉皱成两道墨峰,眯眼问:“山猫,你究竟想什么?”

廖之远收起戏谑的笑意,斜眼看着高绝的黑脸,凉凉地:“老高,其实你的心事比段少的心事更好猜,因为你没心事的时候只有一种表情,而你生出了心事的时候,你的脸上会产生各种各样的细微表情。就在刚刚我出‘夏姐’三个字的时候,你的眼瞳微不可察地骤然缩了一些,眼皮也有一些轻微的跳动。而且,记得上一次我们几人在道观谈到关于夏姐的话题时,你还是一脸很不耐烦的神情,什么‘我没兴趣知道别饶事情’。前两,我打听到了一些关于夏姐的事,敢问高兄你是不是依然没兴趣知道别饶事呢?”

高绝冷着脸不话,紧靠着他的廖之远能感觉到他的肌肉正呈现紧绷状态,无形中透露出高绝口中没有出的答案。廖之远叹口气,突然问:“听当年高家和凌家定亲的时候,高兄你未过门的妻子并不是现在的这位高嫂子凌妙祺,对不对?”

高绝冷冷地瞟了廖之远一眼,不明白廖之远正着关于夏暖燕的话题,怎么又会突然拐到自己的家事上来。

廖之远继续道:“我听别人,你的岳丈凌老爷从前娶了两房妻子,彼此之间不分大以姐妹相称,一房是李氏,一房是夏氏。李氏生二姐凌妙祺,夏氏生大姐凌妙春和三姐凌妙艺。”

高绝的脸色蓦然一沉,冷然道:“谁跟你的这些,你打听这些做什么!廖副将,你管的也太宽了!”

廖之远不回答他的问题,用脚尖从地上掂起一个酒坛,抱在怀里扯开封纸“咕嘟咕嘟”喝了两口,然后把酒坛扔给高绝,豪迈地笑道:“夏以解忧,唯有杜康,来,一起喝个痛快吧!”

高绝把酒坛接在手中却没有喝,愣愣地望着窗外的白色沙滩,不知想到了什么。

廖之远徐徐道:“我听,高兄你家下聘礼定下的是凌家大姐凌妙春。我又听,高兄你和凌大姐是青梅竹马,感情深厚,只等着高兄从云南办完一趟长差回了京城,得到临行前圣上许诺的从五品武略将军的军职和圣旨赐婚的荣耀,就上门迎娶那凌大姐。可我还听……就在高兄你回京之前,凌大姐与其母夏氏死于一场意外的火灾,高凌两家亲事本来应该就此作罢,但凌老爷还是十分想要招揽高兄你这位乘龙快婿,于是他和高老爷商量着把亲事的人选改为凌二姐凌妙祺。”

高绝听的脸色阴沉得就像下雨之前乌云密布的,他捧起酒坛又是一通倒灌狂饮,一半浇在嘴里一般浇在头上脸上衣领上,还边喝边呛得咳嗽,把他自己弄得狼狈不已。

廖之远摇着头叹息:“一对如胶似漆的恋人没有一句告别的话突然就阴阳相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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