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郎中呢?

“我不要银子,我也不嫖,”孟瑄又向她坐近一些,声音也放低了不少,“其实……你是我吻过的第一个女孩儿,也是我第一个想娶回家的女孩儿,既然你在罗家过的不如意,你夏不就嫁给我呢?既然你都要嫁给我了,那么我,”孟瑄挪动到她身边,同时将头凑近,“我想先预支一点学费,是不是很合情合理呢?”柏炀柏点头:“人之常情,丫头,你从了吧。”

夏暖燕别开身子和俏脸,虽然她无意再考虑嫁给孟瑄之事,但仍忍不住有些痴念和妄想,用试探的口吻问:“第一个想娶回家的女孩儿?你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吗?你以后还会再娶别人吗?”

柏炀柏挖鼻孔,又来了又来了,这小妮子又把拷问段小子的那一套词儿搬出来了。就算你是天仙下凡,非要冲破门第的桎梏,破格做个将军夫人,也不能让你的男人一辈子只有你一个吧!就算他本人不花花肠子,不惦记别的小妞,他的娘啊祖母啊外祖母啊姑姑啊姐姐啊朋友啊上官啊下属啊,也要送几个女人给他泡泡的。认清现实吧,丫头,这就是赤果果的现实!

孟瑄没想到她会问出这样一个问题,一时转不过弯儿来,只好老实地回答道:“唔,我不知道。”

“不知道?!我听说七公子是一个处事颇有条理之人,喜欢在事前做好周详的规划,以不变应万变,”夏暖燕轻挑娥眉,含笑发问,“那七公子有没有计划过,你一辈子想娶几位妻妾呢?”

孟瑄偏头考虑了片刻,认真地回答道:“娶七个吧,我父亲娶了十二房妻妾,还不算那些养在外面的,而且古语有云,男儿当有三妻四妾,用于开枝散叶。你就是我的第一个妻子,而且我会设法让你做我的正妻,无论什么事都让你排在第一。”

柏炀柏闻言皇帝不急太监急,猛捶自己的大腿,一下捶碎了两三块陶土制成的护腿,谈崩了谈崩了,夏丫头又谈崩了一个!

当时段小子回答这个问题,说他目前只有一个叫莲儿的小妾,加上母亲给他定的关筠,还有母亲给他挑的两个通房丫头,日后肯定也要抬一抬身份,再加上一个夏丫头,一共是五个。段小子看夏丫头听后似乎心情不太愉快,于是立刻保证说,以后不再娶第六个,也不再往家里输送新的落难女子,而且等夏丫头生了儿子,就抬她做平妻或侧妻。

多好的福利啊!可那夏丫头听后居然还是不满意,从那以后,她就对段晓楼不热络了,过了几天两人就彻底谈崩了,感情决裂了,搞得段小子痛苦得喝闷酒和挠墙,挠得手上血糊糊的,啧啧,真是个可怜的娃儿啊。

连他老人家都有些替这小子不值了,要说这段晓楼比阿权也差不到哪里,还比阿权心思单纯几分,就算他暗中算计过夏丫头和她干弟弟小游几次,也是小打小闹的从来没真正伤害过她。不过就是想让夏丫头来找他帮忙,在处理麻烦的同时,促进两人的感情发展,不知道为什么,夏丫头得知事情的真相之后反弹如此大,立刻就跟段小子掰了脸,躲避瘟疫一样避开他。段小子就只会愁眉苦脸、低三下四地道歉,要换了人家阿权,二话不说,先点了穴扛回房间里圈圈叉叉,等生米做成了熟饭,哪里还轮得到那些小妮子们耍小性子。

瞧段小子自从被甩之后痛不欲生、失魂落魄的痛苦劲儿,再瞧人家阿权妻满仓、妾满筐的得意劲儿,一个男人应该怎么活才能活得更精彩,不是显而易见了吗?自己好心跑去劝那段小子忘了夏丫头,不要再跟他母亲闹着要与关家退亲,因为人家夏丫头根本没太把他当回事儿,可段小子就跟一头犟牛似的,认准了夏丫头不要他是因为不能做他的正妻,只要把正妻给她腾出空来,她就回心转意重新跟他好了,啧啧,真是个傻小子痴情种!

谁也不如人家阿权活得潇洒,活得明白,只要有哪个当官的主动把女儿送给他,他都照收不误,后来攒到将近二十个。记不住名字,就直接给她们编号,从一号一直编到十七号,哈哈!

人家阿权就单纯把女人当成女人,身体需要时就拿来用,身体不需要时,就当成一盆花摆在王府中看着好看,从来不谈那些虚头巴脑的情啊爱啊的东西,最宠幸的几个小妾也是那种低眉顺眼、温顺乖巧的类型。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跟夏丫头都长得有点儿像,可能是漂亮女人长得都有点儿像吧,哈哈!连身上的衣服穿得都差不多,以青色和淡蓝为主,头上也是都只簪一两朵楔,不过,人家那一群小妾比小绵羊还乖呢,不像夏丫头倔得像石头,动不动就砸得段小子头破血流,仰天长吼,还把彭渐和罗白及撞出了鼻子血。

所以说啊,作为一个男人,要么就珍惜生命,远离美女,要么就学阿权那样,把女人当成一只猫啊狗啊的动物养着,高兴就给她们喂点食,不高兴就关回笼子里去。

你瞧,这种超脱姿态和人格魅力,不是把夏丫头也吸引住了吗?只是听见阿权的名字,她就激动得浑身发抖,啧啧,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假如不是因为自己跟夏丫头的私交甚笃,真想把她这种没心没肺,专门虐待他们男人的小妞丢到阿权的一双魔掌里,让他帮忙调教好了再转赠给段小子,让段小子抚慰一下内心的严重创伤!

正在柏炀柏以为孟小子给出了一个错误答案,夏丫头会立刻跟孟小子冷脸、分手或绝交,或者冲着孟小子大叫,呀!我的男人只能有我一个女人,一辈子不能睡别的女人,否则这门亲事免谈!等你考虑清楚了这个问题,再来向我提亲吧!

可是,柏炀柏脑海中想象的可怕场景并没有发生,夏暖燕仿佛被孟瑄许诺的“正妻”和“什么都排在第一”吸引到了一样。

她含笑考虑了片刻,指出这其中的不合理性:“这样只怕不妥,就算七公子有法子能说通你的父母,让他们同意我做你的正妻,但是七公子家的门第高,除了我自己是通过特殊途径进去的,七公子的其他妻妾,以及七公子兄弟的妻妾之身份,无一例外的比我高出一大截。七公子的其他妻妾如夏肯居于我之下呢?还有,七公子兄弟的正妻如夏肯与我并列呢?”

孟瑄的两道剑眉凝成翠峰,考虑着她提出的这一问题,旋即微笑道:“别担心,你这样聪明灵巧,俏丽可人,她们都会喜欢你的,我母亲是个很好相处的人,也是孟府主母,只要你能讨得她的欢心,那在孟府是无人会低瞧于你的,你要对自己有信心。”

夏暖燕没想到两世为人的孟瑄,于家宅之事上竟然如此外行,仿佛没在大宅门中住过一般,只要她表现得“聪明灵巧”,那么所有女人,包括孟瑄的其他妻妾就会喜欢她?哈哈,孟瑄果然是在军营中长大的小将军,两辈子都未娶妻妾,对家宅之中的各种门道简直是一窍不通。夏暖燕微笑颔首道:“这样听起来,你们孟府比罗府的气氛好多了,真羡慕你,不过你这样忙,每年在家里住的时间一定不长吧。”

孟瑄不解道:“为什么你要问的这么详细呢?是怕嫁到孟家妻妾不和吗?你放心,我们孟家家规森严,《孟家家训》中有明文规定,妻妾之间不可因为争宠而有任夏辱骂、斗殴和迫害行为,违者去。若是别人欺负你,我定然是站在你这边的,再说你这般厉害,谁能斗得过你呢?你要对自己有信心。”

“孟家家训?”夏暖燕好奇地问,“训的管用吗?平日里是谁在执法呢?”

孟瑄点点头道:“我们《孟家家训》非常之奏效,其中有大规四十八条,小规两百五十六条,另有日常守则逾千条。除了我母亲主理掌管家训惩处之外,孟府中每一个主子都有监督之权,同时也被人监督着,若是触犯了最严重的十二条大规,就算是正妻也照休不误,只有育有子嗣的妻妾可以例外,不过也要受到妻降为妾,妾降为婢的惩罚。还有很多体罚办法,从削发、掌掴、夹指、长跪、顶水到杖责等等,每种错处受多少处罚,家训上都有明文规定。”

夏暖燕感叹:“不愧是一门清贵世家,定了一套如此令人钦佩的家训。”

孟瑄去牵她的手,柔声道:“所以你嫁给我之后,咱们要尽快生几个孩子,这样你犯了错才可以少受些惩罚。既然你如此喜欢《孟家家训》,我回去帮你找一本来,你可以在过门之前多读几遍,进孟府的时候也更有底气。”

柏炀柏先是扑哧笑出了声,进而就笑出了眼泪,这孟小子实在太可爱了,人家别的公子追夏丫头都用珠宝和情书,他却用一把匕首一本家训。匕首让丫头防身,不可让其他男人接近她;家训让她熟读,还没过门就先怯上了。而且夏丫头明显还没答应嫁给他,他连生孩子的事都考虑上了,仿佛笃定夏丫头一定嫁给他似的,话说这二人刚才在竹林里究竟发展到什么程度了,让孟小子这般有底气……

听说处子的眉毛是顺滑的,非处子的眉毛是杂乱的,如今借着微弱的月光去看,丫头的眉毛倒是顺滑得很……

孟瑄扬眉问:“道长在笑什么?我赠给我的未婚妻子一册我家的家训很好笑么?”

“抱歉,”柏炀柏咧嘴,“只是突然想到了昨天听过的一个笑话。”

孟瑄刚想再说些什么,夏暖燕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指着远处的蒿草丛让他们听,果真如刚才孟瑄所说,有不少的脚步声,这一次连耳力最差的柏炀柏都听见了。柏炀柏笑道:“原来那边儿也有一群跟我们一样看戏的人,不知是谁呢,咱们去瞧瞧吧。”夏暖燕说了句“要去你去”,柏炀柏就撒腿跑了,孟瑄顿了一下说:“怪哉,我听着那边只一个人活人,其余的那些不知是什么东西,只走路不喘气的,柏炀柏过去不会有危险吧。”

夏暖燕禁不住打个寒颤,白了孟瑄一眼:“说什么呢你,书院里能有什么危险,老虎豹子柏炀柏也能斗一斗,什么东西‘只走路不喘气’,鬼魂啊?大半夜听着怪慎人的。”

孟瑄机不可失地展臂一揽,将她拥进自己怀里,笑道:“他回不来才好呢,小逸,你跟我回城郊别院吧,我有一样好东西给你看,保证你喜欢。”

“什么东西?”夏暖燕兴趣缺缺地问。

孟瑄把她发髻上簪的水茶花摘走,收进自己袖子里,又从地上采了两三朵不知名的小野花给她重新簪上,卖关子道:“你去了就知道了,你不是说,只要去跟罗老太君告假,说你去找廖青儿玩耍,你就可以随便在外面过夜?我保证,你一定会觉得不虚此行,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吧!”

“今晚书院闹鬼不成?”远处传来几十号男女学子的声音,“钱牡丹溺水没有死,却身中奇毒,这就够可怕的了,为什么展捕快的刀突然就变成一堆废铁了!让雷劈中了吗?”

熠彤有五成确定这是他家公子做的好事,等看见了地上一粒尚未全碎的弹珠,他就几乎完全肯定,这是公子在暗中拦着不让砍钱牡丹,虽然不知原因,但他还是悄悄将那一粒弹珠踩进泥土里,又如法炮制地藏起几片大块的弹珠残骸。

此时,钱牡丹已不再像之前那样猛然坐起又躺回去,也不再发出令人胆寒的怪声了,她大睁着眼睛躺在地上喘粗气,双脚在草地上不自觉地蹬动,仿佛有无尽的痛苦,但是却失去了发声器官的样子。

她的父亲钱袭看得心痛不已,厉声问:“郎中呢?!谁还有刀,什么刀都行,让我来砍!”

众人略有焦色地面面相觑,却无人出来献刀,鲍先生急忙问熠彤:“孟公子去东厕怎么还没回来?”熠彤作揖道:“我刚才一时大意忘记说了,我家公子依稀说过,他能做的都已做完了,接下来只好尽快砍手,而且他们……呃,他另有要事所以就先行离开了。”鲍先生再追问李郎中的下落,熠彤也是爱莫能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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