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瞧得眼晕!

夏暖燕摇头说:“反正我不赞同将四妹妹送走,可老祖宗您坚持这样做,暖燕也没什么好说的。”这潘景阳和广航二人都对孙氏都毕恭毕敬,谁知他们是不是孙氏的耳目,还是少开口为妙。

汤嬷嬷对三小姐的回答不满意,回想起自己在道观中听得的一番话,于是她帮善良的三小姐回答道:“老奴在水商观里打听过,那里上至管事的太善师太,下至太善的弟子,个个都是又善解人意,又玲珑剔透,只要咱把咱的要求提出来,她们都会尽力满足,不如咱们修书一份让潘护卫带上!唔,我还听说那些师傅们都不喜欢身外之物,若是咱们把大包的银子拿去添香油,倒会引起反效果,因此添香油之事就等到接四小姐回来时再做吧。对了老太太,咱们还没让四小姐给三小姐斟茶道歉呢,现在回想起来,这半年里四小姐可给三小姐吃了不少苦头!”

夏暖燕才不愿意横生枝节,让此事产生变故呢,于是连忙摆手道:“不必了,自家姐妹有什么可道歉的,我不要四妹妹给我道歉。”因为那些伤害全然不是一句道歉能够治愈的。

见三小姐这般宽容大度,汤嬷嬷和老太太也就不再提道歉之事。

等汤嬷嬷口述,夏暖燕研墨,九姑执笔,合力写好了一封注明“太善亲启”的书信之后,老太太又回思了一番,觉得无论是送芍姐儿去道观修身养性,还是对外界解释她去向的一番说辞,都是正确明智、没有一丝漏洞的,于是老太太沉声吩咐道:“景阳广航,你二人速去办妥此事,待你们回来之后,就以‘帮三小姐装修和搬家’的名义,进入桃夭院彻底搜查一番,一定要把所有的毒药都找出来毁掉!”

潘广二人得令走后,夏暖燕抬头盯着房梁上的半片蛛网,担忧地问:“吴老爹啊,竹表侄他只吃了一点含有微毒的蒙汗药,怎么症状竟发得如此厉害?他不会有什么事吧?”

七日之后的罗东府,北院下人房里。

本来午时和未时是大伙儿最昏昏欲睡的时候,做什么事都兴趣缺缺,哈欠连天,可是今日明明是放大假休息,他们却不回各自的屋里补眠,反而一个个像打了鸡血一般,十人八人的凑做一堆,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这几日的各种爆炸新闻。

一,最与他们生活息息相关的时事新闻——厨房管事王启家的和她的地下赌坊倒台了!除了部分投资和运营过赌坊的下人,这次的“赌博案”牵扯范围小,却让许多曾经拿公饭抵债,以致几个月来为肚皮劳神的下人重新吃上了可口的公中饭菜,引得无数罗府下人竖起大拇指,直夸汤嬷嬷雷厉风行的手段不减当年!

二,最扑朔迷离、众说纷纭的家变新闻——大少爷房中闹家变了!据说,在老太太首肯之下,大少爷带着韦哥儿和燕姐儿搬进其录园中住,而大少奶奶的琉璃堂只留下了四个陪嫁丫鬟,其余下人也全部进驻了其录园,大少奶奶被禁足在琉璃堂!据说,老太太雇佣了“扬州第一媒婆”广夏织,打算给大少爷说一个贵妾!

三,最惹人遐思、浮想联翩的桃色新闻——二小姐又掉水里了!据说,二小姐到听香水榭赏花游玩,不知夏故没带上她的女护卫,还失足落进水里,尽管水榭池塘中的水最深之处尚不过胸口,但二小姐还是被凉水激着,然后昏了过去!据说,彭家大少爷彭时恰巧路过,不只救了二小姐,还一路把她抱进水榭的绣阁中救治!

四,最不可思议、疑似老太太“抽风”的变天新闻——四小姐外出游玩的第二天,老太太将偌大的一座桃夭院粉刷一新,送给于道观中诈尸还魂的三小姐居住?又把病得奄奄一息、连日昏迷不醒的竹哥儿放进了桃夭院,说那里最接地气儿,适合养病?二太太遣了丁熔家的去桃夭院问罪,却被潘景阳拦在了门口,连院门都没进去?

五,最能印证老太太“真的抽风了”的特大号奇闻——老太太她……返老还童了?每一个看见老太太的都这么说,脸上皱纹变少,头上白发变黑不说,整个人的精气神儿都不一样了,昨个儿天蒙蒙亮的时候,打扫福寿园的老鞋拔子一抬头就看见,从前崇尚一动不如一静的老太太……正在花园里打太极拳?惊得他几乎当场扔了手里的扫帚!反正这几天里,人人都夸老太太的气色好,乐得她合不拢嘴。

此刻的福寿园里,汤嬷嬷笑得露出两颗门牙,问灯草:“我听说,老太太今天中午又吃了满满的两碗饭?”

灯草回笑道:“是啊,若不是绩姑娘忍不住开口劝了一句,‘七分饱,日日好’,老太太还想去吃第三碗呢,而且整桌子菜几乎每样都动了两筷子,一点都不挑食!饭后还在园子里溜达了两圈才去午睡,这可是十年不遇的媳事儿!”

“老太太这会儿该醒了吧?”汤嬷嬷侧耳听着屋里面的动静,“我正有件急事要找老太太问呢。”

话刚说完,屋中立刻传出了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红姜你来了?进来吧!”

汤嬷嬷先屏退了灯草,然后推门进去,见老太太正坐在妆台前摆弄一大盒那种打好了孔的翡翠珠子,尽管这些都已是上上品的碧绿成色的翡翠,但在老太太的法眼中,又再次细分成上中下三种档次。看着老太太红光满面、兴致盎然的样子,汤嬷嬷发自内心地开怀道:“小姐你有多少年不爱摆弄这些花儿珠儿的了,如今一颗大枣吃下,你看上去年轻了十岁,心态亦年轻了不止十岁!”

“这几天,我觉得周身爽利多了,自然就有精神捣鼓一点儿这些小玩意了,呵呵,那颗枣真是个好东西啊,”老太太笑道,“对了红姜,你今天去桃夭院看望竹哥儿了吗?他醒过来了吗?”

汤嬷嬷摇头道:“早前去给三小姐送银子时,我到偏殿看了竹哥儿一回,啧啧,真是可怜啊,被亲娘毒害,如今还没醒过来呢!如今诸事顺利,就只差这一桩了。”

老太太拨弄翡翠珠子的手停了,追问道:“还没醒?他吃过枣了吗?枣也不管用?”

汤嬷嬷凑近了一些,低声解释说:“三小姐昨天说了,那枣虽然可以治百病,却未必能解百毒,她问我,‘既然明知道未必会管用,嬷嬷还要不要给竹哥儿吃?’我一番犹豫,最后又把送过去的那枚枣拿回来,放回咱们密室的坛子中了……老太太啊,老奴窃以为,这枣不能用在竹哥儿的身上!”

“……为什么?”老太太的声音听不出是同意还是反对,而她的手下又开始继续拨弄那些翡翠珠子,弄得哗啦哗啦作响。

汤嬷嬷又走近了一步,把自己想了一整夜的掏心窝子的话娓娓道出:“这枣是世间罕有的珍宝,也是我们整个罗家的传家宝贝,您只吃一个就年轻了十岁,其功效之神奇可见一斑,现而今只剩八个了,吃一个就少一个,当然要用在最要紧的地方。罗家上有八十岁的老太爷,撑起了我们整个家族的荣耀,罗家缺了谁也不能缺了他,此其一;罗东府又是您在撑着,只要您好了,全家自然人人都好了,此其二;三房的二少爷及哥儿是您唯一的亲孙子,除了大房庶出的大少爷,他可是罗东府最金贵的一棵独苗苗,此其三。除此之外,还有诸多用得着这枣的地方,不论用在哪一个地方,都比用在竹哥儿的身上用处更大!”

看到老太太又往三个小锦盒中分出几颗翡翠珠子,却闷着头不吭声,汤嬷嬷迟疑地喊她:“小姐,你在听吗?”老太太颔首道:“你继续说。”

“小姐哇,这也不能怨咱们狠心,毕竟您已发话给竹哥儿送枣了,老奴也巴巴地送了一个去,”汤嬷嬷掏出帕子擦一擦脸上的汗,“可三小姐自己说了,就算‘开过光’给竹哥儿吃了也不一定能救他,可见这都是天意……”

老太太叹气说:“唉,好好的一对双胞子,难道真的要落单?难道竹哥儿他真的没救了吗?”

汤嬷嬷听老太太的语气和婉平顺,明白她已经默许了自己自作主张扣下那颗枣的事了,于是汤嬷嬷松一口气,如实回答道:“吴大夫每天都去给竹哥儿诊病,据他说,自从竹哥儿住进桃夭院之后,中毒的症状已经好了很多,大概真是那里的地气能养人吧……只是不知为什么,他用尽各种办法都不能让竹哥儿醒过来,最后诊来诊去,他也道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说竹哥儿目前没有生命危险。除了咱家老太爷,吴大夫的医术在扬州可是独一份儿的,假如他都治不好竹哥儿,也就没人能治好竹哥儿了。”

“红姜啊,原本是让逸姐儿给‘开光’一个枣,咱们为了方便就近喂枣,才把竹哥儿放在桃夭院,”老太太抬头询问,“如今竹哥儿不用吃枣了,要不要把他挪出桃夭院?逸姐儿一个十岁孩子,也没有照顾幼子的经验啊?”

汤嬷嬷想了想,建议道:“依我看,既然吴大夫说桃夭院的环境适合竹哥儿,不如就先把竹哥儿放在彼处,再跟三小姐约好,等他真的不行的时候再抱去给大太太等人看一眼……反正前几日里,竹哥儿他已经是不治了的,再来一次大房的人也有心理准备。咱们尽人事听天命,要怪只能怪大少奶奶太狠心,为了陷害三小姐,竟然给亲子喂毒药!”

老太太一边按成色给翡翠珠子分类,一边慢吞吞地问:“那逸姐儿的意思呢?她肯收留竹哥儿吗?毕竟之前她……住进道观,也是因为竹哥儿推了她一把。”

汤嬷嬷笑道:“老太太请放心,三小姐是个最没脾气的软和儿人,她说了,虽然经过一番昏厥和呕吐,她已经渐渐记起了自己被竹哥儿推下山的旧事,可跟一个三岁孩童又有什么可计较的,况且如今竹哥儿变成了这样,她看着也心疼。反正听她的意思,她是很愿意照顾竹哥儿的。”

“唉,家里的孩子就属她最听话,最给我省心了,”老太太语带烦恼,“我原以为,琼姐儿是个最知书达理的,没想到这一次她竟然做出这种丢人的事来!”

汤嬷嬷嗫嚅地劝慰道:“或许她真的是不小心落水了呢……而且二小姐是个十二岁的小姑娘,就算让自家表兄抱一回,也没什么大问题……实在不行,彭家的家世也算配得过咱们家,听说那个彭时少爷长得俊极了,难怪二小姐对他……”

“不行不行,此事行不通,二儿媳妇这两年一心一意让琼姐儿去参选秀女,一个彭家哪能入得了她的眼!”老太太摇摇头,“算了,不谈此事了,儿女自有儿女福,让他们自己慢慢儿折腾去吧。对了红姜,那些银票都给逸姐儿送去了吗?还有我让你拿给她选的头簪花样,她都衙了吗?”

汤嬷嬷点头道:“除了从王启家的那里找补回来的四百两银子,还有按您的意思,从您名下的干货铺子账上拨出的一千两银子,算是奖励三小姐献宝有功,统共是一千四百两银子,今天早晨我都给三小姐送去了。然后我又把一沓花样拿给她看,可是她却说自己不喜欢戴那些金银首饰,不只戴起来累赘,而且也戴不出二小姐那样高贵的气质。我告诉她说,那三套金银头面是老太太您曾许下的,也是她应得的,就算现在戴不着,往后嫁了人也要有点体面的首饰润色妆奁。可三小姐还是不肯穴样,我见她对此并不热心,心想等她长大一些再去打点嫁妆也来得及,于是我就自己做主,把三百两的工料银子也给了她,所以总共是个一千七百两银子。”

“嗯,逸姐儿是个好孩子,这些都是她应得的,”老太太忽而想起了什么,抬眼问,“刚才我在屋里听你跟灯草说‘有件急事’,是什么事啊?”

汤嬷嬷拍了一下脑门说:“呀,说着说着就把正事给忘了,午时之前大老爷过来了一趟,说已经跟魏副院长拿到了两个免试进入澄煦书院就读的名额,十月初一就开学,如今要填两张报名簿。大老爷说,琼姐儿的已经填好交给他了,问芍姐儿的什么时候过来填——咱们怎么回答他,要跟他交代四小姐的真正去向吗?”

老太太又开始“哗啦哗啦”地拨弄翡翠珠子,汤嬷嬷等了足足有半柱香的时间,才听得老太太开口说:“这个名额……给逸姐儿吧,嗯,她不会写字,报名簿就让她大舅给她填好吧。”

汤嬷嬷睁大了眼睛:“给三小姐?您要让三小姐去读澄煦书院?这两个名额可是来之不易啊,那四小姐怎么办?”

“唉,你急什么?反正现在空着也是空着,等明年芍姐儿回来,再去找魏副院长讨一个免试入学吧,”老太太解释道,“我寻思着啊,逸姐儿她的出身不好,以后想嫁进个好人家当正妻也难,还不如从彭家的时哥儿和渐哥儿之中择一个配了,就算捞不着正妻,凭着两家的亲戚情分也能给她弄个平妻当一当。亲上做亲的好处自不用多说,将来托彭浩广给前哥儿谋一个官职,咱们也能张得开口,算是一举多得吧。”

汤嬷嬷听得不禁叹服:“老太太您想的真是周全,这样的安排,相信三小姐和大少爷都会欢喜的!”

“是啊,时哥儿和渐哥儿也是好孩子,我把他们三个安排在毗邻的院子住,又把他们送去同一个书院读书,希望逸姐儿能开个窍,从他们兄弟二人中觅得一个丈夫。虽然他们三个的年纪都小,不过早点定准亲事,就能早点为前哥儿谋职。”这时候,老太太已经分好了上中下三种档次的翡翠珠子,略作犹豫后,她把最好的那一盒上等翡翠递给汤嬷嬷说,“你去把这个拿给逸姐儿,跟她说,既然她不喜欢金银饰物,那就让她自己穿几串珠子戴着玩吧;再跟她说,让她准备一下,四日之后就和琼姐儿一起去念澄煦书院!”

“蝉衣,你能不能别带着这些东西在我眼前晃悠?”夏暖燕百无聊赖地拨弄着汤嬷嬷刚刚送来的那一盒翡翠珠子,无奈道,“我瞧得眼晕!”

“小姐你有所不知,自从我带上这套驱鬼装备,晚上睡觉踏实多了!”蝉衣的脖子上挂了一圈大蒜,胸口一面明晃晃的照妖镜,更兼丫鬟制服上缝了几十张明黄色的驱鬼灵符,每次只要她一走过来端茶送水,大蒜的呛味也跟着一起过来……蝉衣笑道:“自从你在兔儿镇上跟我说,罗家是一个危险的地方,我就准备好了这套驱邪装备,原本我还将信将疑的,不过自从那日遇见‘伊’,我就完全相信了。”

夏暖燕跟蝉衣约定过了,再提到那只妖怪的时候,统统用“伊”代指,以免被旁人听去。

据蝉衣陈述,那一天夜里,她和绩姑娘送大小姐罗白英回院子之后,大小姐罗白英又派给她一堆杂活儿,让她做完了才能走,而绩姑娘赶时间去福寿园的小库房点账,就把她一个人留在那儿了。等她给整个花园除过草,又把草喂给几只山羊,再把羊毛剪下来铺到花园的地上,太阳都已经快出来了。

她想回听竹院休息却不幸迷了路,来到一座匾名叫“鸟鸟丁”的亭子——事后去案发现场考察过一次的夏暖燕,猜想她说的大概是“鸳鸯亭”——蝉衣说,她看见一男一女正在亭子里亲亲嘴,叉叉腿,她就想上去向他们问路,谁知还没有把想法付诸行动,那一个长得像人的妖怪就从天上飞下来了。

当是时,亭子里的男人被伊捉走吸血,而那个女人则被当场吓晕。据蝉衣形容,伊的眼睛泛着紫光,但是……似乎只能看见会跑会动的东西,看不见地上静止的东西,因为伊吸完了那个男人,不去吸那个晕倒在地上的女人,反而转身去吸了一只过路的獾猪。

蝉衣心有余悸地回忆说,自己的叫声把伊引来,风言风语突然从身后冒出来,拉着自己就跑,可是他们三人都跑不过伊,那个叫风语的灵机一动,让大家全都躺在地上屏佐吸。等到伊飞过来的时候,竟然瞧都没瞧一眼躺在地上装死的他们,径直往东南方向飞走了。后来,他们三人发现,装死的时候不小心压倒了花圃中的一大片白玉兰花,再后来,李管事在风言的后脑勺上发现了一朵压扁的白玉兰花,风言风语就被扣留索赔了。

夏暖燕听后思索道,中庭的东南方就只有苦竹林,那个吸食人血的武功高手飞进了苦竹林?于是她画了罗府中所有会武功之人的肖像,让蝉衣一一辨认,蝉衣摇头说,没有一个是那晚的伊。问不出更多的信息,夏暖燕索性就丢开了,不再理论此事,只是让丫鬟们晚上守好了桃夭院的门户。

所谓的丫鬟们其实一共就五个人——虽然桃夭院大得令人咂舌,可是如今除了蝉衣和槐花,就只有鄙、豆姜和芡实这三个从老太太园子里调过来,专门负责照顾竹哥儿的丫鬟。汤嬷嬷曾说过,二太太过几日会遣来一批好的丫鬟嬷嬷让她挑选,不过这个“过几日”的概念比较模糊,七日之后还是遥遥不见。而夏暖燕乐得院子里清静些,并且吩咐蝉衣和槐花,除了她们自己房中的洒扫工作之外,什么都别多做。

自打厨房管事王启家的倒台,换成了阳戊家的之后,虽然一日三餐奉行着朴素到底的原则,但是都一顿不落的给送来了。每日里,夏暖燕吃过饭后就在房里歪着,筹划着第一笔买卖做点儿什么。蝉衣吃过饭后就把盘碗一收,在饭桌上画她的驱鬼灵符,画好之后就叫槐花帮她缝在衣服上,然后穿给夏暖燕看,于是三人就品评说笑一通……日子过得像流水一般不知不觉。

一天两天的还显不出来什么,四五天过去之后,桃夭院中已经落叶满地,随风打转了。除了如今住了人的寥寥两三间房,其余的大部分房舍都蒙上了一层积尘,几日之前新漆过的屋梁也挂上了一道道美丽的蛛网。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