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是什么秘密?

那刁山药是青楼中的不传秘药,药铺里也买不到,老奴寻思着那东西只能去城北的黑市上买,而且这种药的价格不会比那些鹤顶红、孔雀胆之类的便宜,寻常的低贱奴才谁买得起?”

老太太皱眉:“你的意思是,做此事的是罗家自家人?你怀疑是二儿媳妇?”

汤嬷嬷连连摆手道:“怎么可能!二太太是咱罗家的当家主母,日理万机的,哪有闲心去买痒粉撒别人的衣服。就算她真看着三小姐哪里不好了,只要用长辈的身份加以规劝即可,犯得着做这个么?姑太太常年不在家里,三小姐没有亲娘陪伴,大太太二太太可不就算是她的半个娘了。况且东西都是从宝芹阁拿的,若有问题,二太太也要直面老太太的责问,她又怎么会做给自己惹来麻烦的行为,所以此事定然与二太太无关的!”

“那你说的是谁?宝芹阁的主子是二儿媳妇,宝芹阁的内堂就是她的卧房,外人谁能进去?不是她,总不可能是川谷吧?他可是逸姐儿的舅舅!”老太太突然明白过来,睁大眼看着汤嬷嬷,急声问,“红姜,你是怀疑琼姐儿和芍姐儿?”

汤嬷嬷叹气,点头道:“不敢欺瞒老太太,老奴已经十分肯定,此事就是四小姐做下的!而二小姐端庄娴静,心地纯善,此事应该与她没有任夏关系。”

老太太一向喜欢活泼娇俏的孙女罗白芍,虽然知道汤嬷嬷向来对自己不说谎话,也几乎没说过一句罗家主子的是非,如今她敢这么说必然是有了证据,但老太太仍然很难把“老鸨专用药”跟“自己九岁的可爱孙女”联系到一起。

汤嬷嬷理解老太太的心情,难过地说:“老奴知道家里的几位小姐中,除了大小姐,就是四小姐跟您最亲近了。如今她做下了这样的事,最痛心的不是二太太二老爷,而是老太太你。不过依老奴看,四小姐年仅九岁,哪里会区分什么善恶对错的,一定是她身边的那些刁奴给撺掇出来的!老太太您是知道的,二太太是咱们家里最忙的人,就算闲下来也是先紧着二小姐的事情先操心,久而久之难免疏忽了对四小姐的教导,让四小姐身边的那些刁奴钻了空子。四小姐现在就像是一块没有形状的软玉,身边的人成日说圆,她渐渐就变成圆的;身边的人说尖,她渐渐就长出了刺来。”

看到老太太依然是满脸不能接受事实的表情,汤嬷嬷想了想又说:“刚才老奴回了府,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让人把四小姐房里的丫鬟偷偷诱了一个出来,即行扣押并对她晓以利害,严令她说出四小姐最近的日常起居和兴趣爱好有什么异常。那蹄子开始不肯说实话,一番谎言托词,避实就虚,老奴就诈她说四小姐房里的另一个丫鬟已经来我这里告发了,说四小姐最近经常摆弄一些危险的瓶瓶罐罐,如今那个丫鬟检举有功,已经被提升为一等丫鬟,而四小姐房里的其他丫鬟如果还继续替主子矫饰遮掩,就要统统打发去城外的渠上做苦工。那蹄子一听就害怕了,于是她竹筒倒豆子一般,把四小姐做过的不矩之事统统讲了出来。”

老太太皱眉问:“她都说了什么了?”

汤嬷嬷犹豫一下,回答:“除了这一次在三小姐的衣服上做手脚之外,之前还有一回,四小姐曾往三小姐身上撒过整整半瓶子的刁山药。这些都还不算,据那丫鬟交代,四小姐的房中收藏了各种各样的药粉,许多都是那些跑江湖的下三流人物最爱用的迷药哑药和毒药。另有其他很多事,如今老奴也没空跟您细说了,阿绩已经把那丫鬟的话写成供词收好了,而那丫鬟现在已经堵了嘴暂时绑在后院的柴房里,以备老太太日后查问。”

老太太听完,突然用拳头重重地砸自己的腿,恨恨地说:“真是天不佑罗家啊,坏事一桩接着一桩的找上门来!那头竹哥儿眼看就不治了,这头又出了芍姐儿的事,一个深闺的小姐竟然收集下三滥的迷药毒药,并以此取乐,这就是罗家教出来的小姐!真是恨煞我也!罗杜仲活着的时候就不管家里的事,也不知道关心他的三个儿子,如今三个三十好几的大男人全都是文不成武不就的,只能游手好闲地做做药材买卖,生生被罗西府和京城罗家比下去一大截!七年前那个狠心的人两眼一闭,就把所有的烦心事扔给我了!终日在祠堂里受着香火,他怎么不知道保佑一下他的子孙!”说到最后,脸上已经有了湿意……

汤嬷嬷默默地听着老太太对故老爷的控诉,也是心酸不已直欲流泪,刚想劝解老太太几句,却突然被老太太话中提到的“竹哥儿不治了”提醒,当下抓住老太太的手臂椅道:“老太太,先别顾着伤心,这次我从道观回来还遇见了一件极其诡异之事,老奴想跟你说一说!”

“廖少,手接好了吗?”陆江北推门笑道。

屋内的廖之远躺在床上光着上身,旁边站着个陌生女子给他上药,乍看上去两人贴的很近,陆江北说声“失礼,我先告退了”就欲离去。

廖之远挣扎着坐起来,呲牙咧嘴地叫道:“停停停!失他爷爷的头,老大你快点过来给我推功过血,疼死小爷了,那个姓高的王八蛋!本来小爷还有点同情他,没想到只因为小爷说中了他的心事,他就来个杀人灭口毁尸灭迹!真是下了狠手呀!他爷爷的,活该夏小妞不要他!”

陆江北皱皱剑眉,问:“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话,你从哪里听来的?是高绝自己说的吗,夏小姐无意于他?”

“快快!推功过血,给我松一松筋骨!”廖之远生龙活虎地挥舞着刚刚接上的右臂,有些撒娇意味地望着陆江北,用鼻音哼哼道,“帮我疗伤嘛江大哥,我知道你不止功夫比高小子好,你的人更是比他不知道好上多少倍!疗伤则个,松骨则个!”

陆江北无奈地走过去坐到廖之远身后,右手刚要搭上廖之远的肩头,余光不经意地掠过旁边女子的面容,惊诧地叫道:“呀,你!怎么会……”

那女子脸色一变,捂着脸就低啜起来。陆江北连忙侧开头,看着廖之远的后脑勺告罪道:“失礼,在下没有别的意思,只是……”

廖之远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喂喂,老大,可不可以待会儿再聊天?我手疼得厉害,再晚一点说不定就治不好了9有我这个肩伤能不能报一个‘因公致伤’啊?捞点儿补贴银子或者假期什么的?陆大哥你不知道,我们家闹家变了!我妹妹搜刮尽了我今年整年的俸禄,现在携款潜逃了,我连去会牡丹娘子的银子都没了!”

在耿大人调来锦衣卫就职之前,二十多个锦衣卫将领当中官职最大的是陆江北,故而众人都唤其为老大,直到现在还有不少人改不了口。原因大概是因为陆江北乃除段晓楼之外的锦衣卫中的又一个异类,据说他在刑讯犯人的时候从来不爆粗口。其他人私下议论说,老大对自己人亲近和善是件好事,可他竟然对敌人也彬彬有礼的,简直有损大伙儿一贯深入人心的凶残形象,比段少在办案路上乱捡女人更令人无法接受。

“还不都是你这张嘴惹的祸,得罪了高绝,连累我也被台风尾扫到。”陆江北一边凝气运掌,一边像教育小弟弟一般说道,“而且既然你已经定下了亲事,就该把玩心收一收,青楼那些地方就少去两趟吧,让人家姑娘过门之前也安心一些,免得生出‘所托非人’的消极想法。”

感觉到一只手掌搭上了自己的肩头,然后就有汩汩的暖流从那掌中源源不断地淌进自己的经络,修复着受到损伤的筋骨和肌理,廖之远舒服地低吟道,“啊,啊,嗯……往下一点儿,对,就是这里!再加把劲儿,啊,好,就照这样来……”

“嗯,还要再用力些吗?你受不受得住?”陆江北挑眉问道,“咱们还是换个姿势吧,我觉得你趴在床头上更好,否则过一会儿肾经通不到下面,你会觉得下肢无力腰腿酸软,我记得段少上次就是这样。”

旁边站着的那个女子双手用力地绞着她的衣角,直欲绞出水来,双眼滴溜溜地在床上的两个大男人之间转悠个不停。

感觉那道怪异的目光频频光顾着自己的侧脸,廖之远驱蚊子一样挥挥手,吩咐道:“去去,上前院给我找酒去!找两壶女儿红,烫热了再拿过来!”这才让那个旁观者意犹未尽地退了场。

等那女子的身影消失在门外,陆江北终于忍不住低声问廖之远:“山猫,那姑娘是什么人?她的……鼻尖怎么没有了?”陆江北不是没见过少鼻子少眼睛的人,也不是没制造过少鼻子眼睛的人,可乍看到如此一个清秀的年轻女子鼻子上却突兀的少了一块,仔细看还是新近结痂的伤口,不由让陆江北略有些心惊。

陆江北一边舒服地哼哼唧唧,一边懒洋洋地回答道:“很明显是被人削走了嘛,她是那个讨厌鬼凌妙艺的丫鬟,名叫柳穗。半个月前凌妙艺买通咱们这边的下辖铁卫,得知了咱们的行踪,最后还一路跟踪大伙儿到了扬州,凌家的大夫人得知此事后不知夏故异常生气,于是就逮住了凌妙艺的丫鬟撒气。这柳穗是那些人里面最机灵的一个,她听说凌大夫人要削她们的鼻子,就找出一个凌妙艺从前易容用的假鼻子戴上,行刑的时候侥幸蒙混过关,只失去一个鼻尖。她倒是很想得开,庆幸地说对比起其他丫鬟的惨状,她算是很幸运的了。”

陆江北听得双眉绞在一起,寒声道:“素闻凌家是清贵世家,为荷里面出来的女人竟一个比一个狠毒?”

“非也非也,其实凌家也没多少个女人,最出名的两个毒妇就是高嫂子她们母女,那凌妙艺虽然有成为毒妇的潜质,不过目前好像还没达到那对母女的火候。”廖之远伸着懒腰向前一趴,笑嘻嘻地转过头说,“趁着机会难得,再给我推推背嘛老大,我听段少说过,自从上次你帮他疗伤之后他的功力就增进不少,寒清掌直接就进益了两成有余。他爷爷的,当时眼馋得我连喝酒都不香了C老大,让我也得些好处嘛,我‘山猫’在此对神明保证,以后办差的时候一定不偷懒,大伙儿吃饭的时候一定不讲笑话,大伙儿打通铺睡觉的时候一定不打呼噜,行不行?”

事实上所有被皇帝调进长夜阁的锦衣卫都有一个自己的代号,比如陆江北的“梅花鹿”,高绝的“海东青”,蒋毅的“鹰隼”,不过都不如廖之远的“山猫”那般形象贴切。他的人就像“山猫”那样机灵中带着几分滑头,不羁中犹显几分野性,偶尔还会对人撒痴撒娇,于是每个人都叫这个代号叫顺了口,连廖之远本人也渐渐地把“山猫”当成名字一样用了。

陆江北失笑道:“你这猫儿倒会捡便宜,段少上次是筋脉被一个神秘高手震断了,我才帮了他一次,现在你能跑能跳的比我还精神,却反过来让我给你推背!不行!若开了这个先例,明儿蒋邳也来找我,隔天杜尧也来找我,那我帮不帮他们?若个个都想着走捷径,不肯吃苦修习,那锦衣卫的实力下降岂不成了我的罪过!”

廖之远鼓一鼓眼睛,撇嘴道:“忒小气了,分明都是托辞!蒋邳他哥蒋毅就是高手,要找他也会去找他哥嘛。杜尧跟咱们又不是同门师兄弟,武功路数也不一样,帮错了还会走火入魔呢。老大老大,帮我推推背嘛C吧!我也豁出去了,索性再告诉你一个关于夏小妞的秘密!”

“哎呦,我的祖宗爷爷嘞,你可算回来了!奴才在这里等了整整一天了,大少爷你去哪儿啦?你怎么不带上奴才呢?”

小厮雄黄从罗东府的石狮子后面钻出来,仰头扒着马车的窗子小声嚷嚷着:“大少爷你快进府吧,咱们家里出大事儿了,大少奶奶找你都快找疯了!小的到处找你,可是书院里找不到你,药铺里找不到你,别院里找不到你,丁大人府上也找不到你!大少奶奶急得发了狠,说明天早上就要去官府报人口走失呢!”

罗白前似乎喝了不少酒,一撩车帘就有浓浓的酒气弥散到马车的周围,他不肯让驾车的车夫扶,很不耐地推开对方的手臂,独自摇椅晃地跳下马车,对着凑上来的雄黄扬手就是一个耳光,大着舌头骂道:“大半夜的鬼叫什么呢你,怕别人不知道我刚吃完花酒回来,要特意替我宣传宣传吗?”

罗白前是有些功夫底子的人,醉醺醺的不知道轻重,一掌打下去就把雄黄打出了满口鲜血。“”雄黄连退三四步才抓着马车轮子站稳,捂着肿起的脸,嘴唇一抖带着哭腔说:“大少爷,竹哥儿不行了,你去看他最后一眼吧!从今天早上开始他就不省人事了!”

罗白前迟钝地消化着这几句话的字句,最后终于提取出“儿子病危”的主要意思,醉意当下就褪去了七八分,也顾不上去敲罗东府的大门,歪歪斜斜地一路小跑着拐进后巷,重重踢开半掩的角门。

“大半夜的,这又是谁啊?你停停停,先上那边登记一个!”刚刚才送走了汤嬷嬷的那个小厮马兜铃打着哈欠出来拦人,黑暗之中也认不出是罗白前、因为被人打搅了好梦,所以马兜铃的语气十分不善,反正这个时候走角门的大多都是些干鬼祟勾当的下人,主子是一定会走正门的。

罗白前飞起一脚把拦路的小厮踢开,闷声不响地就往里面冲。

马兜铃还是没看清楚来人的脸,突然被袭击,还以为有强盗上门了,当下扯着嗓子大叫道:“有贼啊,快来人啊,捉贼啊!江洋大盗来了——”一句话还没喊完,马兜铃的嘴就从后面被人紧紧捂住了。他还以为是强盗的同伙来杀他灭口的,大惊之下卯足了吃奶的力气挣开,转身凝目看过去的时候,却发现那人是大少爷的跟班雄黄。

“喂雄黄,你干嘛捂住我的嘴啊?咱们府里冲进来一个强人,我正在呼救呢!”马兜铃瞪眼叫道。

“强、强你的头,你眼睛瞎啦!”雄黄一拳捣在马兜铃的小腹,仿佛要把适才从大少爷那里受的气全都发泄出来,恶狠狠地骂道,“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刚刚走过去的是大少爷!敢骂大少爷是江洋大盗,你皮子痒痒了!”

说着,雄黄一溜烟小跑着跟上罗白前,尖声嚷嚷着:“爷,可要仔细脚下的路哇!夜里露重,地上可滑着呢!”

罗白前越走越快,然后真的被雄黄不幸言中了,脚下哧溜一滑就摔了个四仰八叉。雄黄慌慌张张地跑上去搀扶罗白前,颤声道:“爷,你没摔坏哪里吧?吴大夫现就在琉璃堂上候着,要不要让他给你瞧一瞧?”说罢上前仔细地察看着罗白前的伤势。

罗白前却不理会他,只是直勾勾地瞪着前方的一片草丛,突然尖叫起来:“啊——啊——那是些什么东西!”

陆江北将信将疑地看着廖之远没有正形的俊脸,责备道:“人家夏曾得罪过你,干嘛给人家乱起外号?要么你就直接叫她的名字,要么你就唤她一声‘夏小姐’……呃,刚刚你说你知道关于她的秘密?是什么秘密?”

“切,”廖之远挖着鼻孔说,“她没得罪我吗?可不就是因为她的缘故,让段少、高绝和你都变得不太正常了,就在刚才,我差点儿没让高绝给杀了,我不怪她怪谁!”

陆江北捶他一拳:“你挨打全都因为你嘴巴太坏,好了,快说,夏小姐的秘密是怎么回事?还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吗?”

廖之远用眼角斜觑着陆江北,又挖了几下鼻孔才住手,然后伸长胳臂往小几上搭着的一件袍服里摸去,半晌后摸出来一把带刀鞘的小匕首扔给陆江北,用炫耀的语气说:“锵锵锵~~你来瞧一瞧,我这把匕首怎么样?等回了京城,我打算用它去跟段少换一百两银子花花!”

陆江北疑惑地来回掂了几下这把匕首,又拉开一点刀鞘试了试刀锋,虽然的确是把精巧顺手的好匕首,但怎么瞧也值不了十两银子。

就算段少的人有点傻气,也不会用十几倍的高价买这把匕首啊,夏况,段少的傻气仅只表现在和女人有关的事情上。比如这次回京述职,大伙儿全都在最后一站饮马镇的白沙山庄住下,想好好过几天放浪形骸、不受约束的日子再回京城的家中。只有段少连杯茶都没进山庄喝,马不停蹄地驾着一辆赤蓬马车驶上了通往应天府的官道。

廖少用轻功追上去,吸在那辆马车的外壁上跟踪了半里路,才兴高采烈地飞回来跟众人报告说,段少这一次是“超额完成任务”,半个月之内就捡回了整整十个女人!大伙儿有些不信,廖少就掰着手指数给他们,除了雪娘和莲儿母女,另外还有七个清一色穿着黄裙子的年轻女人,大部分都有几分眼熟,依稀都曾在水商观里见过。最后,廖少挤眉弄眼地笑道,段少这次扬州之行真是收获颇丰,不止在道观中与一个门不当户不对的“小情人”私定终身,还不吱不吭地瞒着大伙儿弄走了七个道观的姑子,段母见到之后脸色一定很精彩。

“依我瞧,你这把匕首只能卖六两银子,而且段少有十几把短剑匕首,未必会跟你买这把。”陆江北把匕首递还给廖之远,笑道,“你是廖家的独子,就算七百多两的年俸不够你用,家里的田租店入还不够你一个人花的吗?”

廖之远愁眉苦脸地摊摊手,凄惨地自述身世:“陆大哥你有所不知,我家里虽然没有兄弟跟我分家产,我爹娘却在我七岁那年给我添了一个妹妹。老大你是不知道,仅只这一个妹妹,就比十个兄弟还狠哇!每次我沉甸甸的钱袋从她手中过上一回,再打开时里面连点儿银渣渣也不剩了!而且她的鼻子比狗还灵,我把钱袋藏哪里都能被她翻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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