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5章 乱了分寸

石娘有备而来,一路上又想到若是瞧见那通房丫头,该如何说辞,她又仔细嘱咐了穿云一番。待两人周全了一番,这才由着穿云上前拍门。

却说院里头很快就响起了轻快的脚步声,紧接着后门打开,开门的是个模样俊俏身穿黄衫的丫头。

石娘一早就准备了说辞,结果一瞧见那丫头,便乱了分寸,她口中惊诧道:“你莫不是有了身孕不成?”

黄丫头看着石娘,亦是一脸的惊诧,她很快就收起了面上的惊诧之色,只口中冷淡道,“你莫不是来给二郎说亲的不成?”

石娘抚了抚鬓边的赤芍药,只口中笑道:“你家二郎可曾在家?”

那黄丫头看着穿着喜庆洋洋一身媒婆打扮的石娘,极为厌恶,于是不耐烦的说道:“郎君不在家,你们且回吧。”

“那你家二郎何时回来?”石娘目光总在那黄丫头的肚子上打转。

“奴婢也不知道,郎君平日里出门,有时三五日,有时十几日,也是说不准的,奴婢不过是个丫头,哪里知道郎君何时会回来。”黄丫头故意挺直了身子。

“那二郎可曾有话留下来?”石娘似是没有瞧见黄丫头的不耐烦,只自顾自的问道。

“方才的话你莫不是没有听清楚?”黄丫头待要关门,这石娘却扶住了门板,口中奉承道:“姑娘面善又生得好看定然还有一副好心肠,好歹让奴家进去喝口水,这天色热燥,奴家一路走来,这嗓子眼儿里都要冒烟了。”

“你嗓子眼儿冒不冒烟跟奴婢又有什么干系?”那黄丫头理也不理,只管关门。

“你这姑娘说话实在难听,这媒婆上门,做主家的哪里有连茶水都不备着的,再说可是你家二郎托着奴家给他说亲的。”石娘方才抵住门板,穿云就从她身后探出手去,撑住门板。

那黄丫头这才瞧见了穿云,她撇了撇嘴巴,“如今上门说媒的,竟还带着小白脸了,也不怕坏了自己的名头。”

穿云冷哼一声,神色不善一把推开了门,那黄丫头后退两步,口中兀自斥道:“你们莫不是还要强闯民宅不成?你们若是再进来一步,奴婢可就要喊人了!”

“咱们可不是那等子的粗人。”石娘说话间顺势进了门,她环顾四周一圈儿,而后称赞道:“姑娘真是能干,这院子里头收拾的这般干净,若是谁娶了姑娘,那可是积了天大的福气了。”

黄丫头立在门口,眼睁睁的看着这两人进了屋,“你们强闯民宅究竟要做什么?”

石娘笑嘻嘻的看着穿云,“奴家此番上门,自然是找二郎,不过既然撞见姑娘,那说与姑娘也是一样的,虽说是有些不合规矩,但是姑娘好歹要知晓其中缘由才是。”

黄丫头摸不出这两人的底细,口中很是不客气,“你这婆子不是口渴,奴婢这就拿水过来,你喝上几口,便快些走吧,不然奴婢也不是好欺负的。”

黄丫头扭身进了厨房,她很快就从厨房转了出来,手上提着个青瓷茶壶,她身上穿着黄衫,面容俊俏,即便是虎着脸的时候,容貌也甚是出众。

“这茶水还是温的。”那黄丫头把水壶搁在井沿儿上。

石娘也不把自己当外人,只自来熟的提起茶壶,口中又要茶盏,黄姑娘很是不耐烦,但到底是取来了两只粗瓷的大碗,也搁在井沿儿上头。

石娘抚了抚鬓边的赤芍,慢悠悠的喝起了茶水,这后院几间厢房,她不动声色的瞧了一遍儿。

那门口挂着粉荷色宝相花帘子的只怕就是这丫头的住处,石娘看那布帘子簇新,想来是新挂上的。

她借着喝茶的功夫,有意无意的看着黄丫头身上的装束,这丫头虽是口口声声“奴婢”,“奴婢”的,身上的料子却是实打实的好料子。

这料子正是最为时兴的雪花锦,穿在个丫头的身上,实在不合礼数,还有这丫头耳朵上坠着的珍珠耳坠子,瞧起来不大起眼,但那珍珠上串着的可是正经的翠玉,在绿水坊至少要二两银子才能到手。

石娘打量着那黄丫头的同时,那黄丫头也打量着她们二人,且不说石娘面貌寻常甚至有些丑陋,偏又穿着花里胡哨的红衣裳,脸上抹得跟猴屁股一般,再看一旁的穿云,身上穿的绿油油的,就跟地里头一茬的韭菜一般。

黄丫头又撇了撇嘴,口中又下了逐客令,“你们二人茶水也喝了,那嗓子只怕也不冒烟了,那便快些回吧,这说亲的可不止咱们一家。你这婆子若是今日里说成了一门亲事,那今夜的晚饭就又有着落了。”

石娘不急不缓喝了茶水,这才不紧不慢的说道:“姑娘难道瞧不出,奴家今日正是为了姑娘而来的?”

“你这婆子要做什么?”黄丫头面带警惕之色,手指不由护住了肚子。

“奴家还能做什么?”石娘的声音依旧不紧不慢,她说话间甚至还喝了一口热茶,这才又说道:“姑娘莫不是瞧不出奴家此番过来,正是为了给姑娘说亲?”

“说亲?”黄丫头面露不可置信之色。

“可不就是说亲。”石娘笑道:“你瞧这人都给你带过来了。”石娘回身看向绿油油的穿云。

黄丫头这才正经的打量起穿云来,他虽是浑身透绿,不过一张脸倒也说得过去,若是细看,他瞧起来倒还有些可靠。

“奴婢的亲事可不是奴婢能够做的了主的。”黄丫头看向张媒婆,“这茶水也喝了,奴婢便不送你们出门了。”

“姑娘就不好奇为何奴家要为姑娘说亲?”张媒婆坐着不动。

黄丫头疑惑的看着这两人,口中语气很是不善,“奴婢是家仆,这亲事全看郎君的意思,奴婢不知你们二人究竟要做什么,但这桩事情是万万不成的。”

石娘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口中语调沉重,“姑娘有所不知,这位郎君对姑娘可谓是一见倾心,自打瞧见了姑娘之后,便镇日里茶饭不思,所以才会托了奴家过来说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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