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2章 有话要说

“奴家应承下了什么?”六娘子反问道。

米儿实诚,反应了一会儿,方才笑道:“也是,六娘子什么也没有应承她。”

再说元阳姑娘出了正房,就去拍那厢房的门,口中一面唤道:“辛姨娘在吗?奴家有话要说。”

辛姨娘自然在,但此刻并非说话的时候,于是那辛姨娘应也不应,只偎依在郎君怀里头,双手搂紧了郎君的腰。

“辛姨娘……”元阳姑娘又唤了一声,“辛姨娘即便不愿搭理奴家,总该应一声才是。”

宋如是走到巷子口的时候,听到身后传来“踢踏踢踏”的声音,他扭头一瞧,却见小乞丐飞奔而去的身影,原来这小乞丐不放心她一人,竟是跟了她一路。

宋如是进了院子,石娘就坐在正房的廊下,巴巴的看过来,瞧见宋如是,石娘就喜滋滋的迎了过来,“娘子,方才那张媒婆来了,咱们家里头可是又有喜事了。”

“可是要给春花说亲?”宋如是问道。

“娘子何必说破了此事。”石娘泄了气,“好歹让奴婢讲完了前因后果,娘子再问也不迟。”

宋如是有些好笑,于是配合道:“那张媒婆来咱们院落里做什么?”

石娘听到这话,果真打起了精神,口中又喜滋滋的说道:“娘子,这张媒婆此番却是为了春花来的,就先前那个二郎,托了张媒婆过来说亲。”

“这二郎可是那读书人?”宋如是接口道。

“正是那个二郎,这二郎奴婢也是见过的,倒是个有担当的郎君,人长的也不错,跟咱们春花也算是相配。”石娘提起这二郎,就忍不住多说了几句,“奴婢听说这二郎家也是有些家底儿的,春花若是跟了二郎,倒也是个享福的。”

“若是这二郎哪一日金榜题名,那咱们春花以后了就是官家娘子了。”石娘说到此处,倒是为春花真心高兴了起来。

“石娘,你可知二郎家在何处?”宋如是又问道。

“这个奴婢倒是不清楚,不过张媒婆留下个字条,说是二郎的为人不怕打听,娘子若是哪一日闲了,倒是可以亲自上门去瞧。”石娘掏出了荷包,又从里头摸出个纸条,递给了宋如是。

宋如是收好了字条,竟是连看也没有看一眼,口中却是关切道:“这二既对春花有意,却不知春花作何打算。”

“这个娘子只管放心。”石娘笃定道:“春花若是对二郎无意,又何必天天对着那琉璃簪子发呆?”

“此番她们二人若是成了,那真是喜事一桩,春花模样生得好,那二郎文文气气的倒也不错,待以后她二人生了孩子,定然也是同她二人一般招人喜欢。”

“那她二人不知要几个孩子?”宋如是问道。

“自然是一个小郎君,一个小娘子,如此也算是成了个“好”字”。石娘接口道,“奴家不舍得春花远嫁,不如就在咱们这巷子里买上一所宅子。”

“奴婢方才已经想过了,这打头的那户人家此番院子空着,春花正好买下了那宅子,这样咱们还是街坊,若是想要见上一面,在院子里扯开了嗓子喊上两声,然后就能见面。”石娘说的眉飞色舞,只恨不能立时的出去买下了宅子。

宋如是心中好笑,口中打趣道:“这八字还没有一撇的事情,竟然被你说成了一整套的话本子。”

“奴婢觉得此事定然能成。”石娘说话间,又匆匆的出门去了,“娘子,奴婢去打听打听那处宅子究竟卖不卖。”

宋如是心中好笑,又掏出怀中的字条,仔细瞧了瞧,这才收了起来。

是夜,月朗星稀,月色微凉。

穿云站在屋顶上,俯视着底下的院落,夜风吹过,扑鼻一股子腥臭之气,极像腐肉的味道。

这处院落许久不曾住人,自打那汉子搬走了以后,院落就空了下来,先前那郎君还偶尔回来,后来便绝迹不来了。

这院落先前养着一只狸猫,那狸猫并不曾带走,夜深人静的时候,那狸猫就发起春来,叫嚷了几夜,便再听不到任何声响。

石娘把衣摆掖在腰间,待要跳下去,又觉得形容不雅,于是又从腰间扯出了衣摆,斯斯文文的跳进了院子当中。

夜半,烛光摇曳。

米儿挨着床榻睡在脚踏上,听着床榻上传来六娘子翻来覆去的声音,远远又听到厢房里传来的欢笑声。

米儿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心中暗想,“新来的姨娘瞧起来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只怕六娘子以后还要操劳……”

她心中想着,只觉得那欢笑声愈发的刺耳起来,她翻了个身,便听到六娘子的声音。

“米儿,你且回屋歇着吧。”六娘子的声音带着深深的倦意。

米儿心中有些担心,但终究是起了身,小心拾掇了一番,这才鼓起勇气劝道:“六娘子莫要生辛姨娘的气,她此番这般大声,不过是为了惹得娘子气恼。娘子若是生气,就上了她的当了。”

“你这丫头,如今倒是能够看透其中的关窍了。”六娘子轻笑道。

“六娘子既然知道她的意思,就只做没有听见,合着这野猫夜里头也要闹春。”米儿又劝道。

“无妨,你且去吧。”六娘子翻了个身,面朝里躺着。

米儿不敢多言,只拾掇好被褥,便轻手轻脚的出了正房,她站在正房门口,那厢房里就跟搭了戏台子一般,那欢声笑语一阵阵的传了出来,只顺着耳朵眼儿钻了进去。米儿甩甩头,顺着月亮门去了后院。

这天晚上,月亮挂在树梢,月光照的地上亮堂堂的。

米儿吐出一口气,慢腾腾的穿过婆娑的树影,夜风袭来,带着荷花的清香。

她心情烦闷,一时觉得那辛姨娘太过放荡;一时又觉得自家郎君水性杨花;最后又觉得六娘子太过好欺。

她正胡思乱想间,那厢听到一声轻响,像是鹿皮靴子踩在青石板上的声音,米儿猛地打了个激灵,壮着胆子问了一声,“是谁在哪里?”

又是一阵带着荷香的夜风,米儿揉了揉眼睛,地上唯有树影婆娑,哪里有什么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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